《对天歌》夜雨泠

10、第9章

　　众人一看贺礼均脸色大变，毕竟结婚送伞是触新人霉头，一般人断不会送这样的贺礼。徐继佐送如此礼物，分明就是故意挑衅。
　　“阿佐，你小子搞什么鬼，来捣乱的是不是？”已经喝得有些半醉的大头力首先发难。
　　“力哥，你胡说什么啊？大家都看见了，我是专门来给生哥送礼的，你们说是不是？”他一瞥头，身后的小弟们齐声附和。
　　“我看你就是存心捣乱，上次踩过界的事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今天各位兄弟都在这里，我们就好好算算。”说完刚想往前冲，就被任潮生一手用力按住肩膀。
　　“生哥，这把伞我可是专门找人订做的，伞把可是用纯金打造的，伞店的老板说，把新郎新娘二人的名字刻上就更吉利了。”一边说还特地为任潮生指看伞把上的刻字，果然金晃晃地伞把上刻着任潮生与姜凝二人的名字。
　　顾正只是怒视徐继佐一眼，依然镇定地站在任潮生身后没有任何举动；杜远文气定神闲呆在一旁，时不时地浅酌两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廖辉经验尚浅，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姜凝站在任潮生身边更是不言不动，冷眼观瞧，存心要看其如何处理此事。
　　“阿佐，你有心了。”任潮生旁若无人地将雨伞接过，递给了站在旁边的阿廖。“阿廖，把礼物收好，给阿佐安排个好位子。”
　　“佐哥，这边请。”廖辉及时反应过来，接过雨伞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生哥，你还没有介绍阿嫂给我认识呢？”
　　“我倒忘了。”任潮生语调转柔，侧过头吩咐姜凝，“阿凝，这是我的好兄弟阿佐，叫佐哥。”
　　“佐哥。”姜凝淡淡地叫了一声。
　　徐继佐并未应声，只是从上到下挑剔地看了姜凝几眼，凑近任潮生道：“生哥，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改喜欢这种清汤挂面了？”
　　任潮生还未开言，徐继佐又凑到姜凝面前，几乎贴上姜凝的脸庞：“阿嫂，生哥以前的女朋友可不少，不仅长得漂亮，身材也是超辣的呦。”
　　姜凝向后退了退身子，顾正推了徐继佐一下，挡在了姜凝身前。
　　“阿嫂，要不要我改天带你去见识一下。”
　　“那就劳烦佐哥了，我倒真想结识一下潮生以前的朋友。”
　　姜凝的回答大出徐继佐的意料，他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既然阿嫂这么感兴趣，过几天我就带你去玫瑰酒店看看，那里好几个小姐可都是生哥的老相好。”
　　“你说什么你？”大头力沉不住气，首先出言指责。
　　任潮生看了顾正一眼，顾正心领神会退在了姜凝身后。
　　“原来佐哥这么熟门路，想必选小姐的眼光同选贺礼的眼光一样高明。”姜凝侧头对任潮生微微一笑，“生哥，你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听完姜凝嘲讽之言都低声笑了起来，徐继佐顿时涨红了脸，狠狠地瞪了姜凝一眼。
　　“阿凝，你以后若想出去玩，还要多多仰仗阿佐呢！还不先敬佐哥一杯酒。”任潮生暗自佩服姜凝的淡定，处此难堪环境还能从容应对。
　　“佐哥，我敬你。”姜凝先干为敬。
　　徐继佐吃了暗亏，但此时也不能贸然同任潮生翻脸，只好就势喝了这杯酒下台。
　　“大头力，我们的事可还没完，你若有什么不满就尽管跟生哥说，任先生现在好大的面子，黑白两道谁不赏他的脸？”
　　“小子，你别太过分，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是不是？”大头力受不住激，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是你先动手的，可别怪我不给生哥面子。”徐继佐今天来就是为了捣乱，自然场面越乱越好。
　　“老力，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不要闹事。”任潮生此时只想息事宁人。
　　几位社团中的长辈分别拉开了大头力和徐继佐，大头力毕竟不敢得罪任潮生，不过撂下几句狠话就到一边喝酒去了。徐继佐见目的达到，自然不肯逗留。
　　“生哥，堂口里还有事，小弟可要先走了。”
　　“好，你先忙。”任潮生转头示意杜远文，“阿文，帮我送送阿佐。”
　　杜远文马上热情地挽着徐继佐向门口走去，“佐哥，我送你出去。”
　　“文哥，以后兄弟们犯了什么案子还要多劳你费心。”杜远文毕竟是社团律师，徐继佐自然不愿轻易得罪他。
　　“哪的话！都是自家兄弟，照顾是应该的。”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徐继佐“啊”的大叫一声，跌趴在了地上，姿势十分难看。
　　众人闻声纷纷朝这边望来，看到徐继佐的狼狈相都笑了起来。
　　姜凝见任潮生对此却视而不见，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仿佛一切早已预料，心思一转，知他是故意让杜远文整治那个嚣张的佐哥，不禁也抿嘴笑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扶我起来！”
　　“佐哥，你没事吧？怎么这样不小心？”杜远文故作着急，连忙将徐继佐扶了起来。
　　“你给我等着，杜远文。”徐继佐自然知道刚才是他故意使绊自己才会跌倒，所以一把将其推开，“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嘛？还真的要在这喝喜酒啊！”说完抬腿又欲揣身边的小弟，不过跌倒后四肢还不灵光，差点又失去平衡，幸亏有个小弟机灵，才不至于再次出丑。徐继佐靠着小弟们的搀扶，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宴会厅。
　　“累不累，要不要先进去休息一下。”
　　“我不累。”姜凝面带笑意，似是还陶醉在刚才徐继佐出丑的那一幕。
　　“刚才没吓着你吧？”
　　“我没给你丢脸是不是？”
　　“委屈你了。”任潮生爱怜地将姜凝揽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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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凝一人坐在梳妆台前，她身着一条白色睡裙，过肩的长发直垂下来。
　　浴室中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望了望浴室门，知道任潮生正在里面冲澡；转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姜凝竟有些迷惘了。面对即将发生的亲密，她一向淡然的心居然慌乱起来，她不知自己的抉择是对是错，只是不断默默地对自己说：“我不后悔。”
　　人往往为了维护自尊，不愿意轻易承认做错了事，而最佳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不后悔。
　　任潮生穿着宽松的睡袍漫步从浴室走了出来，他一头黑发还残留着水滴。姜凝没有动，直到从镜中望见任潮生的身影。他微带笑意站在姜凝的身后，双手轻扶在她的肩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姜凝听到了自己快速的心跳声，同时脑后似乎也感应到他的心跳。寂静无声的压迫感令她的呼吸都逐渐急促起来，为了平静下来，她不得不转身而起，直接面对他。
　　“你洗好了？”
　　任潮生只是随口嗯了一声，便一把将姜凝拥在怀中，姜凝骇了一跳，身子瞬间僵硬起来。但是任潮生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将头埋在她的肩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宁谧的感觉。
　　他鼻中充溢着姜凝淡淡的体香，怀中感受着她柔弱无骨的身躯，身心都慢慢放松下来。这么多年的奋力打拼，这么多年的刀光剑影，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身心放松，只有这刻，拥着她，才令他觉得生命充实起来，就像一艘在海上游荡的小船终于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一样，不再有漂泊、四处无着落的感觉。
　　“阿薇，阿薇，你会让我幸福的，是不是？”他心中默默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