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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he Cynical Bard ...

  •   “男人和女人不过是水与火在不同比例上的不同融合。”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与真实无限接近——甚至连赫洛德公国的第一智者艾迪罗斯都无比推崇着这句话,原因也许很崇高,因为他自认为追求到了刚柔并济的真理,足以让他用这点真知灼见概括世间所有的男人和女人;又或许很简单,因为这个观点是赫洛德公国的国主在地无数次和王后吵架后得出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箴言。
      也许,傻瓜。或者某些傻瓜和自认为聪明的人,都知道在这位伟大而崇高的国王之前,曾经有多少诗人、作家和歌手这样说过。但是也许他们仅仅把“男人是热忱的火,而女人是柔和的水”与这句名人名言等同了。

      不过话说回来,“男人和女人不过是水与火在不同比例上的不同融合。”你以为这是对这两种性别不同特质的赞美,“男人之所以美,因为刚中带柔;女人之所以美,因为柔中带刚”么?那么恭喜你,你会被我的某些愤世嫉俗的同行斥责。因为在他们眼里,这句话的意思是:“男人有火的热情和水的沉稳,女人有火的急躁和水的被动。”

      无论哪种解释,大概都没有对错,只有在语境条件才能找到最接近真相的答案。语言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看似能清晰地阐述时间的一切,但是越是试图找寻清晰的界限,你所能得到的答案就越模糊。语言是不确定的,它能产生千万歧义,只有说出这句话的那个脑袋里只有葡萄酒和火鸡的脑残国王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克雷西亚大陆的四圣物中,代表火的是权杖,而代表水的则是圣杯。珍藏在赫洛德皇家博物馆的画墙上,手持金色权杖的男人代表的是尘世间统治各个公国的列为国君,克雷西亚的统治者。
      他在象征生命的玫瑰和象征死亡的百合从中端坐着。身披着玫瑰花一般火红的红色披风,身穿着圣百合一般纯洁的亚麻长袍。他的头上戴着莲花形状的王冠,象征世纪初的升起的第一轮朝阳。王座的阶下,水、风、土的象征物一一被恭顺地陈列在他的面前。象征水的圣杯上宽下窄,水晶制成的杯身以优雅的弧度弯曲着,象征风的长剑锋利而轻盈,仿佛能斩除一切的利刃却如同薄冰般精致。而象征土与物质世界的钱币,则完全由纯金雕刻,诱惑人心的黄金色泽,仿佛能让拥有它的人获得无限的奇珍异宝,和享用不尽的财富。而象征火焰的权杖则被他高高地举起。他左手的权杖直指广袤的苍穹,他右手则在指着地面。
      从做画人的角度,和观赏者的角度来看,他左手既像是指着地面,也像是在指着那三个圣物。这样奇异的透视,与其是巧合,还不如说是作画人的别出心裁。*

      要换成我那些愤世嫉俗的同行们,他们一定会换一个词来传达这种意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那画家,一定是‘别有用心’。”

      路过的旅人啊,也许我们都太不了解艺术的真谛,和画家的良苦用心。如果我,至少是我。如果我的无知、猜疑和愚昧也是大自然赋予的,那么我愿意用拥抱真理的热忱去崇尚无知、猜忌和愚昧。自然赋予这个世界的东西本没有好坏,一切都是自称智慧的种族强加上去的。
      你怎么知道弱小不如强大——在语言含义上,抗衡了数千年,又互为平衡对极的两个概念所涵盖的范围是对等的;你怎么知道黑暗就不如光明——人们赞颂光明的最初目的不过是因为德行使得人生活得更加美好,并不能代表大宇宙的真谛;你怎么知道愚昧不如博学——倘若愚昧也是大自然的赐予;你怎么知道负向不如正向,本为对极的两者,在另一个宇宙里,也许就互换了呢?

      迷途的旅者,依然驻足在我身边的旅人们啊。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这个流浪的诗人并不是在耸人听闻或者信口开河,就听我吟唱一首诗歌吧。
      那是从众神时代起,就一直绵延的一首歌谣。

      “……他戴着初生的雏莲,虽然年幼,却不日便可参透自然万物和世间真理。
      ……他是火的使者,是天界众神的儿子,是圣火的含义。
      ……左手向天,右手向地。
      ……借于火之威厉,火之化身的他连接了天和地之间不能逾越的沟渠。
      ……柔弱无依的容器,绽放它的圣洁和光明,向他跪拜屈膝。
      ……逼仄寒空的锋芒,收敛它的锐利和闪电,向他蹁跹迤逦。
      ……还有那象征世界财富的极致,扯下清高的妩媚,奉上任他与求与索。
      ……它们,尘世的污点,如何能妄想去玷污的了纯洁至高的天梯。
      ……在品味人间百态的酸甜苦辣后,借由它们他将重获众神的智慧,图留它们在世间挣扎哭泣。
      届时回到天国的他啊,将以天火的精神,永生永世和众神同在,远离人间的悲凄……”

      以我愚昧的见识,实在不知道战争这个情妇是不是属于一种让国王回归天国,和众神同在的必要手段。不管人们怎么说,事实有它既定的发展。
      圣历714年,腐朽的克雷西亚大陆完全陷入了战火。普雷迪斯、赫洛德、爱格尼三个国家里,皇室成员和上层贵族们的腐朽已经骇人听闻,民间底层人民不断起义,不断有曾经的忠臣良将发动兵变或者投奔敌国。偏见、憎恨和痛苦,却为另外两个强大的国家提供了发财和扩地的良机。
      另外两个强国,路托比和帕勒德斯因为君主的英明,如同走了狗屎运一样,版图在无限扩张着。表面上也说的冠冕堂皇,实际在暗地里,多么英明的君主,多么清廉的贵族,也都在做着偷鸡摸狗,趁火打劫的勾当。但是它们两个却并不是盟国。因为在利益和战争面前,一纸契约是何等的苍白无力。光明的教义和美德的信条都是虚假的。只是有一些殉道者,愿意用自己短暂的生命,去实现这些苍白的绚丽。

      偷鸡摸狗,冠冕堂皇,趁火打劫……这些都是政治和兵法的一部分。你不能说他们做错了什么。相反,也许我们应该抚掌称赞。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的眼里,这个世界没有真实没有虚伪,因为互为对立的双方在意义上永远势均力敌。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呢?
      人性到底是善良还是邪恶,是真实还是虚伪,是谦卑还是傲慢,是节制还是贪婪,是热忱还是冷情?

      战争能放大人性阴暗的一面,却同样能放大人性善良的一面。就如同赫洛德公国的大贵族,艾瑞克·帕特拉基·德·维斯特·克莱因兹公爵的长女,珊·弗蜜里恩·德·维斯特·克莱因兹小姐所说:“人性中的善与恶从来都是势均力敌,谁也没有打败过谁。不管是在战争中,还是在寻常的日子里,人们善良和邪恶的一面被不同程度地激发出来。”

      珊·弗蜜里恩·德·维斯特·克莱因兹,是克莱因兹家的下代继承人,手下可以直接调动的克莱因兹领地内的军队,足有二十万人之多。她美丽,勇敢,自信,优雅,端庄,武艺高强。她身上有着一切贵族小姐具备和不具备的美德,有着传统美德中的骑士精神——尽管自己领地的臣民已经因为赫洛德国王的暴政而怨声载道,让他们父女起义的声音也一浪高过一浪,但是她依然尽职尽责地执行着皇室下达的每一个诏令,尽管她知道那上错误的。

      圣历717年,珊带兵抗击在海港边缘的一场重大的起义。这场战斗在史册中被记载为“赫尔博会战”,克莱因兹小姐带领的贵族军一万,大战起义军两万六千人。虽然胜利了,但是贵族军回到克莱因兹家族的领地时,却带来了一个最惨重的消息。

      年仅22岁的珊,失踪了。

      珊失踪的同一天,赫洛德的国君收到了一幅画。卷轴开阖的火漆上,刻印的并不是哪家贵族的纹章,或者哪位皇室成员的标志,而是一只美丽的眼睛。睫羽修长,仿佛还在微微颤动;眼角上翘,仿佛这只眼睛的主人,正在透过卷轴看着你。勾人而魅惑地向你微睐着美丽的眼睛。
      当时他正在皇家博物馆的画墙边。当他拆开火漆的时候,画像上的国君看上去竟然好像是微微地笑了。

      远古的法阵中央,是美丽的珊。她浑身赤//裸,雪白的肌肤如同凝脂一样嫩滑,如同羊脂玉一样晶莹。
      倒吊的裸女浑身缠绕着植物的藤蔓和枝叶,仿佛是从她的身体中汲取养分,开出了花朵。

      青碧的藤蔓自白皙的双腿攀缠而上,绽放出了象征死亡的安详的圣百合,将如玉的脸颊遮去了大半。
      渐次开满纤细的腰身的蔷薇如同鲜血一样,鲜艳比起那象征生命的红玫瑰还要张狂艳丽,染红了她尖尖的长指甲,如同一个易请难遣又风情万种的□□。
      如玉的颈项上,蜿蜒下的尖锐的倒刺束缚住皓腕和修长的十指,仿佛荆棘的指环和雕琢,以痛苦做为尘世间唯一的装饰,妖冶而又魅惑。仿佛带着纯洁降生的白色,终将被缠绕上荆棘的锁链,似是束缚,又似是守护。
      被割裂的肌理滴下蜿蜒的红泪,自她的眼角落下,她痴迷地看着镜中的倒影,迷乱的眼瞳倒影着在镜子面前,一一陈列着的四圣物。

      火的权杖,水的圣杯,风的利剑,土的钱币。

      何人所作?欲意何为?克莱因兹小姐到底是尚在人世,又或者已经丧生?

      但是,迷途的旅人啊。这一切真的无迹可寻了么?如果整个战乱的克雷西亚大陆已经找不到克莱因兹小姐的踪影。那么,这个远在东方的列岛之国,是否有可能是她暂时的容身之所……?

      出于对传说的好奇,我踏上了商船,前往埋葬了无数历史谜团的月之列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到她的时候,她是被束缚在了生有百合和玫瑰的藤蔓里,指尖滴落下蔷薇的鲜红。她静静地一动也没有动,只是痴迷地看着镜中自己的影子,如痴如醉,仿佛是在用眼神爱抚自己此生深爱的情人。
      我将我看听到的、看到的,我能提供的最接近真实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我将一切写成了诗篇,辗转在大陆与列岛,如同一只鸟儿,永不疲倦地传唱着这首歌谣。

      神说,一千只飞鸟同时飞过苍穹的时候,就是一个轮回的时间。不知多少轮回都逝去的时候,我依然在翡翠都广阔的广场上,美丽的花坛边,弹唱着这支本该就湮灭在史书中的曲子。每当一曲奏罢,曲终人散之时,耳边总是能传来驻足聆听者深沉悲哀的叹惋。

      “真是可惜了,多少年过去……当年我依稀还记得,月之塔阁里的剑士和斑摩斯岛上的皇女,曾经深深相爱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The Cynical B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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