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月云霜曙

9、08

　　八

　　近一个月后，魔国的大军才回到火焰城，素还真坐的马车没有直接进天魔宫，弃天帝抱着他走上城楼接受万魔欢呼，庆祝魔军的凯旋。弃天帝的意图太过明显，素还真无法反抗，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但在弃天帝明知故问地问他心情是否不好之后，也终于忍耐不了泄露了一丝情绪，众目睽睽之下，弃天帝便将他搂在怀里亲吻，素还真握紧了拳，尽力克制自己要把他推开的欲望，因为他知道，他的任何反抗只会令弃天帝更加兴奋，并且得寸进尺的侵犯。

　　好似没有看到属下们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弃天帝打定了主意做一代昏君，下了城楼，又将素还真打横抱起，一路将他抱回天魔宫。苍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摇了摇头。

　　当晚弃天帝来到苍的宫里，几个月不见，苍经过最初的愤怒此时已经沉淀了心情，神情漠然地看着弃天帝的一举一动。弃天帝将苍的鞋袜脱去，他的左脚踝上锁着一条极细的金链，链子上挂着一枚小铃，摇动间可见金链闪出丝丝电光。这是伏婴师专门为苍打造的枷锁，用魔族的秘术封印玄宗的道元，防止苍脱逃。

　　弃天帝细细地摸着链子，又往上摸到苍的小腿肚子，苍另一只脚便往弃天帝的手上掠去，弃天帝抓住他的脚踝重重一拉，苍便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皇后如此欢迎本皇，本皇真是受宠若惊，既然如此，今晚便宿在此吧。有时候温顺的宠物玩腻了，玩点有挑战性的也很有趣。”

　　“变态。”苍可不像素还真，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这样说本皇，真是令本皇伤心。皇后既然称吾变态，吾也不能白担了这个骂名，今晚就玩点变态的……”说着，弃天帝便抓住苍的领子将他拎了过来。

　　第二日，素还真带着叶小钗前来探访苍，苍却道身体不适，只是隔帘相见，素还真并不勉强，将带来的茶叶奉上，道：“原想一会弦首的茶约，今日倒是不巧，是素某考虑不周了。吾带来的是上好的阳羡雪芽，下回再泡给弦首喝。”

　　“多谢贤王，当日玩笑话，难为贤王还记得。”

　　“自然记得的，不但这话记得，弦首说的每个字吾都记得清楚。”素还真语气格外恳切，苍便回忆起那日三合岛相见的情形，明了他的意思，便也道：“吾也记得。”

　　素还真起身：“弦首今日身体不适，素某改日再来拜访。另外，吾已非琉璃国之主，弦首叫吾名字就可。”

　　素还真卸下皇位，让苍有些惊讶，不过想到琉璃国的太子也年近及冠，便也了然他不愿使故国蒙羞的心情，不由心里叹了一声：“吾身若此，还真也直唤吾名便好。”

　　“苍，那便下回再叙吧。”道了声请，素还真告辞离去。

　　又过了几日，素还真果然如约而至。苍的宫殿里冷冷清清的不过两个仆从，还都是魔族之人，见到素还真态度也说不上尊重，把人引入殿中，连杯茶也没有奉上。苍坐在矮几边，以手支额，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素还真看到这情形，放轻了脚步，把叶小钗留在外面，自己赤着脚走到苍的身边。

　　“坐。”苍并没有真的睡着，请素还真坐下，他才坐直了身体。他自己对身外事全不在意，把殿里的几个侍从纵容成这个样子，此时也觉得不能容忍，便道：“看来吾果真是太好说话了，吾退一步，便有人自以为可以在吾头上动土。”

　　“捧高踩低本是人之常情，何况又是异乡。” 素还真说：“稍侯。”然后便去外面吩咐叶小钗，叶小钗领命离去。过不了一会，他领了名人来，翠发蓝衣，眉目十分温婉，利落地在桌上摆下一套茶具和茶叶，又将烧热的火炉放在一旁，架上水壶，安静地退了出去。

　　素还真拿茶叶在鼻尖嗅了嗅，满意地道：“这是顾渚紫笋，闻之有兰蕙之香，品来滋味甘醇鲜爽。苍满意吗？”

　　“品过才知。”

　　素还真笑：“素某说的是刚刚进来的人——此人名唤翠山行，跟随吾多年，为人静默寡言，办事也利落，尤其是十分忠诚，吾带来的人你尽可放心。这异度魔宫尽是魔人，你没有个贴心的人照顾怎么行呢？不如就把他留下，行事也方便些。”

　　“君子不夺人所好。”

　　“苍的事便是吾的事，吾的人自然也是苍的人，何必分什么你我呢？”

　　听素还真这样说，倒像是心里另有什么打算，苍便不再拒绝。不过此时，两人虽彼此心知肚明，在这天魔宫里只有对方才是自己的同盟，却不可能马上就放下心防商议什么大事，何况弃天帝的态度未明，这宫中是否还有其他危机尚未可知，是以素还真心中虽有打算，却也只是点到为止，苍亦不主动追问。

　　一盏茶尽，素还真告辞，留下了翠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