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浮生多少年》浮叔

5、十月零零五

　　“自从南靖帝驾崩后，群雄并起，天下大乱。你沉兮这次出山……是要帮这小子？”那么多年来，燕赤侯初次听到了沉兮的话，陌生得愣了片刻。他是有些惊疑，不过他转头想了想，要是照当年他沉兮跟桑止的关系，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沉兮自十五年前便自剜双目，不闻世事了。如今天下，又与我何干？”沉兮毫不犹豫将话放出。
　　一旁的桑止却急得气血攻心，咳了起来：“咳咳……沉兮，你怎会不帮我？”
　　燕赤侯见状哈哈大笑，不过他忽地眉头一皱，便奇道：“不过为何你还要出手伤我救他？”
　　“我只不过不想自己昔日故人的遗子死在我面前罢了。”沉兮笑了一声，白绫下隐约中的眉目，皆是敛尽风华的冷艳，“你若是想杀他，便离我远远的再解决。”
　　“原来你这小子今日命不该绝呀。本侯改日再来取你命！”燕赤侯听罢也是满意，素有天下第一军师称号的沉兮岂是他这小王侯惹得起的？他对桑止一哼笑，收回无刃刀跳出窗后离去。
　　听不见桑止的任何动静，白绫缠眼的沉兮便出言问道：“死了么？”
　　忽地，划破空气的凛冽风声扑面而至，直扑他的胸口！
　　沉兮身手敏捷地一把抓过来者的手腕，用力一折，“哐当”一声，匕首掉落在光洁的地上。
　　桑止手骨立即断裂，鲜血一滴滴地直坠尘土之中。而同样是坠下的，还有沉兮胸前那一缕方才被匕首削断的长发。
　　“南靖帝当年废了你手脚，你如今还能给接回来。你实属不简单哪。”沉兮眉心凌厉，一脚踢在桑止的膝盖上，他闷哼了一声跪倒在地，那断裂的手腕仍是被沉兮牢牢攫在指间，“你何须苦等两年要我帮你忙呢？”
　　沉兮指间的力道逐渐加大，使得他手腕处极是痛。
　　“你，你沉兮当真就对南靖帝如此薄情寡义？！”桑止的冷汗如雨地淌下于额前。
　　“十五年前，我沉兮对他早已仁至义尽。若不是念在你是他的遗孤，我早对你不客气了！”沉兮的话何其冷冽。
　　“呵，仁至义尽？你就一句仁至义尽可以撇干净关系？”桑止咬牙切齿地道，“你倒是说得轻巧！这南靖朝的天下，莫不是当初你跟父皇南靖帝一手打拼出来的？你难道就能忍心地将这烙上南靖朝的江山拱手相让！？”
　　“说得真真好听。”沉兮笑了一句，眉间却冷煞如斯，“我沉兮虽是剜去了双眸，可我至少心没瞎。我退于朝堂多年，南靖朝是存是亡，早就不与我相关了。如今又何来拱手相让一说？”
　　“你！”桑止气得连声音也颤了几分，刚刚被震裂的五脏六腑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好你个沉兮，枉南靖帝驾崩之时还对你念念不忘！！到他死前，他只想……只想……”
　　“够了！”再次听到南靖帝的事，沉兮眉心一沉，不由将他的手腕再次大力一扭，只听见他痛呼了声，沉兮便将他踢翻在地。
　　他丝毫没有看见大量涌出喉咙的鲜血湿尽胸前衣服的桑止，慢慢地冷声道：“别再跟我提起他的事。”
　　他看不见，此刻桑止的深黑眸子深沉如井，掩不住多年来的衔恨和隐忍。
　　“他以前说，他说遇见你沉兮是他这辈子对大的错，你成就他的江山，却摧毁了他的半生！天下心计高深之徒莫过于你沉兮！”他跌在地上，强忍住内脏跟手腕的裂痛，冷冷地盯着沉兮眼前的白绫一字一句地念道，“若是你不帮我重建南靖朝，到了下面，南靖帝也不会原谅你的！”
　　“是么？那我沉兮先送你到下面！”
　　说罢，桑止尚未看清，沉兮凌厉的掌风已达胸口，待到看清之际，便是沉兮那张寒玉般的蒙上九尺白绫的面容。
　　一掌打下，他只觉体内腑脏皆震碎，血脉断尽。喉咙一腥，喷涌而出的温热溅了沉兮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