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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月之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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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芜明显感觉桑止的下巴轻轻颤了一下。
他如愿地笑开了,一如那狐媚般的妖艳。
“当年南靖帝登基之初,无力为沉兮罢黜后宫,专宠男人。也不能将两人的不伦之恋公告于天下,”他接着道,“后来借你之手,这消息不胫而走。你特意在四方散布谣言,扰得朝中官臣形成结党营私风气,形成专门打击军师沉兮的势力。从而让沉兮远离朝堂,远离南靖。”
桑止忍住浑身的冷颤,努力不让那填满内心的惊骇表露出来。
“桑止啊桑止,我一直搞不懂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夜芜用力扣紧桑止的下颚,盯住他那双潋滟如同江里明月的双眸,慢慢说道,“我近几年方才明白:原来你一直都喜欢着沉兮!”
桑止全身浑然一震,夜芜却用手抓住住他胸口的那支断箭,痛得他面色煞白,夜芜捕捉和欣赏着他的表情,幽幽地又道:“你这个孽子,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养父!还设计陷害自己的养父,让养父和自己喜欢的人无法在一起。你说,你桑止到底是有多——贱?”
冷汗如同水般淌了下来,桑止依旧是一声不吭。
“不说话,便是默认?”他挑挑眉,柔软无骨的指尖轻轻抚摸在桑止的眼角处,“听说,当年南靖帝曾将你的眼珠剜了下来。后来是沉兮将自己的眼睛剜给了你,自己远赴雪山,从此眼缠白绫,不复出山。是么?我的桑止小皇子。”
再次听到此,桑止胸口猛地一阵尖锐的裂痛,脏腑如数裂开,鲜血也溢出了他喉咙。
“你的过去史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沉兮离开后,南靖帝不但挑断你经脉,还废去你手脚。你终日像个废人一样辗转在床榻上。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一个人在没有医疗条件,没有奴仆服侍下,手脚和经脉是怎么恢复的。”夜芜望了望桑止被绳子缚住的手脚,疑了句。然后,他忽地以很暧昧的姿势,俯身贴在桑止身上,吐气如兰,妖若鬼魅,“你知不知道,我说这么多东西是要干什么?”
桑止紧闭眼眸,良久睁开了那双绝世的翦眸:“你想威胁我什么?”
“脑子倒没笨。不过你真不是行军打仗的料。”夜芜惋叹了一声,接着在桑止耳边轻轻地说道,“我要,沉兮帮我打下这江山!”
“不可能……他连南靖帝都不顾,他又怎会帮你?”
“因为南靖帝死了,而你没有死。”夜芜沉声道。
“我帮不了你。”桑止坦然道。
“你不帮我?我只好将你眼睛剜出来。”他嘤嘤一笑,笑容媚人惑心,“说到底这眼睛终究不是你的,你说是吧?”
说到底这眼睛终究不是你的……你说是吧……
桑止连话也说不出,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随即他咳了起来,抽搐的肺腑疼得一阵阵撕裂般痛楚。
长风掀开弥漫在硝烟中的夜色。
斑驳的霜在纸窗上风干了悲凉。
风声很轻,过耳云烟般。却压得人的心却是很沉,沉得无力反击。
清晰而令人心悸的咳嗽声响彻在整个死寂的大殿里。
过了很久很久,夜芜终于听见了一句话,出自那个衣袂荏苒的少年嘴里:
“不要……不要剜我的眼睛……”
“桑止,你——真是贪生怕死的贱种哪,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