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爱你》大羊soyo

23、之十五

　　村田率先走进隧道，“跟我来吧。”

　　有利一行人跟在村田身后，对于这庞大神秘的古老隧道只能发出“啧啧”感叹。

　　村田异常沉默走在前面，渐入隧道深处，隧道入口的光线也照不进来，视线里只有一团浑沌的黑色。浑沌，压抑地叫嚣，扯不开浓墨的暗渐渐吞噬感观，漫上无力的彷徨。

　　触目所及的黑让有利有些莫名的恐惧。人类在黑暗的环境里，唯一可以依赖的便是耳朵。耳边听着脚底睬过沉默的沙砾擦出沙沙轻响，一步一步，空荡迷茫，不知引向何方。

　　气氛在浓黑里压抑。仿佛达成了默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凭着感觉沿着前路行进。

　　有利听着自己脚底踩过的声音，忽然觉得脑海中隐约看见什么，倾泻下一片乌黑瀑布，一闪而过。随之而来一种深切哀伤的奇异之感夹杂着深切的恨意席卷上来，像是穿透了时空的屏障，充斥心间。

　　[你是夜，永远追逐不到光明的黑夜]

　　有人在低吟，轻柔刻毒。

　　是谁？有利的意识已渐渐被奇异的感觉吞并，视线里恍惚，有人站在那里，在前方最深的黑暗里，却清晰地看见其铺展下一片乌黑瀑布，慢慢把脸扭过来，一点点，一点点扭过来，忽然刺过一束金黄，有利下意识举手遮脸，便清醒了过来，“村……村田？”

　　“果然都不说话呢，好闷啊~~~”村田打破沉默，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电，向后面晃了晃，在黑暗里划过一束金黄。

　　之前的幻影在金黄里消失，有利只模糊记得耳边划过的低吟。

　　[你是夜，永远追逐不到光明的黑夜]

　　是谁……

　　“有利！”后面的喊声传来，有利有些茫然回头，看见了保鲁夫拉姆一脸焦急的气急败坏，忽然有种温暖的感觉。

　　眼前金发少年，即使在黑暗里也能清晰看见，无边黑暗不能掩盖的俊美。手电里的光束随意地划过保鲁夫拉姆的发，保鲁夫拉姆的脸，在一束束光斑越过的阴影里散发出比平时更为耀眼的“美”，宛若，神。

　　有利怔住了，奇异的失却之感，混杂着哀伤，漫上黑色的眼眸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专注。

　　夜，夜。呓语一般低喃。迷惘的眼神里清晰的映着眼前少年反着光亮的金色的发和明亮干净的脸，有利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你是……光明……

　　金发少年在氤氲迷惘的目光里红了脸，碧绿的眼波流转，把脸微微侧开。

　　“啊啦~~~封印的效果似乎减弱了呢。”村田把手电转向墙壁，手电里的光以圆圈向四周辐散，照亮着远古的图纹。

　　“啊……”有利听着村田的声音似又转过了神，循着光亮看到了墙壁上奇形怪状的花纹，“这些是？”

　　“我以前下的封印，压制沙妖。不然——”村田用另外一只手敲了敲墙壁，应手落下细碎的尘埃，“这隧道，即使有再怎样优秀的设计，也抵不过四千年的侵蚀吧。”

　　“封印？那是什么封印？”保鲁夫拉姆也回过了神，急急地问。

　　“呵呵，在想什么呢？”

　　“要你管……”保鲁夫拉姆回了一句便不再追问了。

　　“四千年前的沙妖，还真是……令人头疼和不明白呐。”村田靠在了墙上，开始追忆四千年前，四千年前，祭神之后，他是如何独自穿越过扎卡那非与真魔国之间相隔的沙妖之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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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赫拉莉珂的交换之后，大贤者保护着真王之灵回真魔国。随行之人莫名其妙地消失，最后只得他孑然一身，护着那个人泛着邪气的灵魂回去。

　　创主余留下的邪气对于沙妖一类传说中的凶残妖怪毫无疑问地有巨大诱惑，大贤者也只是从一本古旧的《妖治图鉴》里看到有关沙妖的零星介绍：

　　“元城（耗子随便编了一个血命城之前的名字）之东，有荒漠，风起，常唤妖出，其形类女，性凶，食沙之旅人，疑除天之九魅下逃。”

　　在大贤者被卷起的沙瀑拉扯入一个地穴时，他看见了沙妖。

　　就在他拿捏了封咒准备趁沙妖向自己扑过来的间隙里将其缚住，却见眼前类似人类的妖怪脸上露出颠狂和鄙夷的神色。

　　沙妖在地穴的另一端匍匐，慢慢站起来凝结出一个形体，邪恶地笑着看见对面一向波澜不惊的贤者脸上的惊愕。

　　“怎么会……”他惊呼出来，看着眼前何其相似的脸，泛着黑色光泽的发愈发诡异。

　　“……我好恨！”沙妖开口，眼神恶毒，“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此！”

　　“……什么。”大贤者平静下来，开始在脑海里过滤过去所做的事情。

　　沙妖的神色愈发狰狞，“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驱逐下九魅，以肮脏的人气为神食！”右脚一踢，一副干瘪的尸体滚落出来，赫然是失踪的一个随从。

　　“你……”大贤者不禁皱起了眉。

　　“我要吃了你！我要吸了你的元灵！我要修炼！我要去报复愚蠢的赫拉莉珂！”沙妖发狂一般自言自语，看向贤者的目光里有骇人的光亮，磨着牙齿，恨到骨里的声音一字一句，“我要吃了你！”

　　纵身扑过，无数条沙之锁链从背后激越飞出，缠向贤者。贤者闪躲不开只得划出血之结界，沙之锁链碰撞上血之结界，碎成一粒一粒，贤着甩了甩滴血的手指，轻轻松了口气。

　　“哼！你逃得掉吗！”沙妖狞笑一声，那一粒一粒沙忽然包裹住了血之结界向内挤压，贤者感到食指在膨胀，忽然指尖喷出一道血柱，沙瀑便穿破结界锁住了贤者并越缠越紧。

　　他有些无力地仰了仰头，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似乎无法应对啊……

　　会死在这里？

　　手指的痛楚已经麻木了，视线里开始模糊，沙妖狞笑着走近……

　　死在这里，似乎也好啊……

　　那一刻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无力，甚至准备闭目待死。

　　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金色的亮光，笼罩在他身上，沙之锁链也慢慢碎了。他有些惊讶，不明所以地看着那道奇怪的金光划作利刃劈向还没反应过来的沙妖。

　　“快！封印它！”耳边突然响起坚定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便和着那道金光念咒封印。

　　沙妖猝不及防被劈中，封印大阵随之展开压缚住沙妖。沙妖拼命挣扎着却挣脱不出。

　　“不要费力了，那是九冥之印，连神也可以缚住。”施展了最高等级的封印之咒后，他疲惫地站稳。

　　“神？神？哼！哼！”沙妖忽然笑了起来，“便是忘了吧，诅咒之轮开始运转了，然后，四前年后，相见即是永别！哈哈！哈哈！”

　　他竟然有些惧怕那样的笑声和那样的眼神，便加紧封印。

　　沙妖忍着九冥之火的焚烧，一对黑亮的眼在火里骇得吓人，“不顾世法擅自越出轮回之道，他不会合聚了！哈哈！哈哈！”

　　他猛然怔住。

　　当时紧急关头来不及细想，忽然回忆起了那一声：“快！封印它！”

　　那样熟悉的语调，是他么？是他么？

　　沙妖看他发愣，在九冥之火里拼命仰起了脸，看着他茫然若失的神色，恶毒里却透出了奇异的哀伤。

　　叹息一般，一字一句：“你是夜，永远追逐不到光明的黑夜。”

　　轻柔刻毒，从九冥之火里吟出。

　　沙妖自去了形体，烧烬于九冥之火。他转过头来，只看见那张何其相似的脸上带着柔和的哀伤，隐在眉间刻骨的恨意，终究没有消散变化为灰烬。九瞑之火散去，化出的灰烬散落在地穴里形成奇形怪状的花纹。

　　沙，本没有纹路可言，只留下零乱的痕迹。

　　他再也支持不住跌在地面。

　　“你是夜，永远追逐不到光明的黑夜。”那句话一直回荡。

　　“快！封印它！”与记忆里相共鸣的温柔霸道的语气，令人安心，想要去依靠。

　　“真王……”他抬头看见风沙散去后从地穴入口便可仰观的天。湛蓝，澄澈，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清明。

　　他坐着的沙地上突然开出了一朵，两朵，三朵……

　　才刚浸湿就被沙吸走，来不及留下更多，仿佛从未存在。

　　他又独自返回扎卡那非，与国王相议，主持修建了这座秘密隧道。

　　------偶不想打字了~泪~------

　　有利摸着墙上的花纹，“那么，封印淡化了？”

　　“是啊。毕竟，四千年了嘛。”

　　听到了，感受到了，有个声音一字一句，轻柔刻毒。

　　[你是夜，永远追逐不到光明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