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如绵羊受似狼》夹江米线

5、青天隔云端

　　“轻点，唉！”离枝一边叫着一边看着镜中血肉模糊的身子。“现在怕留疤了吧，当初想办法的时候怎么不想个好点的，你是留下了他一春一夏的命，这疤可得留你一辈子。”天月嘴上不饶人，手却极细致地帮他上着药。“一时没想那么多。”离枝道，他和天月一道脱了贱民的身份，却因无别的生活技能还是只有在第一楼住着，暗地里将姜百晓的尸体以水硝之术保存着，将物品一样一样变卖了换钱，姜百晓没亲人，早晚这楼得入了官府，自己只把他死因混过去，再以平民的身份将之赎回来就好。
　　可是之后呢？离枝下床，闭上眼睛，客人嗯啊嗯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
　　虽然声音小，却存在着。
　　脱了贱民的身份就能去掉自己曾经做禁脔的那些日子了么，脏了一时，终究是脏了一世！
　　“别怕。”一双手轻轻放上他的肩，“也许我们无法改变我们的过去，也无法创造我们想要的未来，但是此时，我们知道我们要走下去……”明月一样的人贴住了他，离枝仿佛整个人已被温婉的月光包围了，他听到天月的声音柔柔地响起：“因为，我们在一起。”
　　他轻轻握住他的手，道：“好。”
　　他回到房内，沉声道：“我得有个不在现场的证明，水硝之法能保他尸体不腐，在我不在第一楼的时候解除水硝之法，官府自然怀疑不到我们头上，只是，我如果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呢？”这个世界上看贵族的很多，看一个贱民的，只怕无人那么闲。
　　“碧落赋！”天月答道。
　　碧落赋是一个传奇，一个家族，也是一个地名。
　　上古时代颛顼帝后裔迁向巴地，于一处湖边修养生息，湖水呈天一般空灵的青色，因此得名碧落，唐代，一位诗人在此写下名诗碧落赋，族人常常吟唱着，终于自诗中得出绝世舞技，经族长姬燕改进后，成为名动天下的武术，数十年前，蒙古南下，少族长姬筮一人携一剑，借蜀道天威硬阻数天，奄奄一息之时，得坤利宫前代宫主风涵坤所助，终于败之。风将离见他年少英雄，便与之定下婚约，私下以祖传心法改进碧落赋。后来姬筮从军，为了帮助风函坤败敌，独身犯险，生死成迷。风将离苦等十年后，对自己施以幽闭之刑，即剖去自己女子之乳，以铁块堵上，终于可以从军，将故人手中找回了姬筮，解除幽闭后两人成亲，有一女一子，女即皇太子妃，外孙为姬皇孙，子为少赋主，名耀一时。
　　将离不仅性烈，还十分聪明，末解除幽闭之时，也曾在朝为官，恒泰帝曾问：“如今四野生荒，白骨无依，竟因人口稀少，米贱伤农，如不加止，不日必荒满田，如何是好？”“上行之，下必甚焉！陛下，朝中官员一旬有一日之假，不如立一法令，每半年，攒上18日之数，便百官出游，如此一来，四野可兴！”
　　于是，每年花朝、中元，百官都得去她夫家碧落赋附近出游，美其名曰，拉动经济，不过如此一来，许多农人的水果，疏菜都有了买处，米贱伤农的事也更不会现发不准奢华之气，百官们没了花费，甚是心疼，终于总算有了个口在碧落赋出游时不禁奢华，于是每年的碧落赋出游日都成了最最盛大的节日赋出游日都成了最最盛大的节日
　　离枝前些年多在内室内待候百晓一人，天月身为花魁，却多次应官人之请陪游，了官人们为了风雅，常常举行集会，妓女助兴比赛文艺，可称得上一件雅事，因此，离枝若能出现在此酒宴上，自然能有不在场证明。
　　可是……“我已然脱了同贱民身份。”
　　离枝沉声道。
　　姜百晓的尸体已然隐隐出现死后三天的现象，已是不能再拖了。
　　天月看了他一眼：“只是偶尔一为，不可以么？”
　　离枝沉默。天月苦笑道：“也有文士以诗词歌赋讨众人欢心进去的，只是以妓者入，十之八九，以文者入，十之一二！”
　　“我以文入。”离枝道，退了出去，吩咐自己的心腹点玉如何行事。
　　天月呆了呆，这几乎是他第一次拂自己的意思，绞了绞手指，心道：“只因两人此时是个伴不得不有了间隔而已。”刚思及此，脸上一寒，凑近了镜，只见月光冷冷洒在明鉴上，映出自己一身白衣中冰雪似的脸上，两粒泪珠儿正缓缓划过，他又呆了呆，连忙将两颗泪擦得没影了。

　　浩浩荡荡的人群冲着碧落赋进发了。
　　先是领头的兵，然后是皇上，太子及宗王们，百官分为文武两列，皆骑着马跟着，护卫过后，文人骚客有的骑驴有的人桥，并着许多走路的皆是风尘仆仆地跟着，离枝扛了行李，混在这汗臭，风尘的人群里，向前一看，人头在风尘里浸着，突然想笑。
　　原来文人不过同自己没什么分别，左右不过名利二字。
　　忽然前方人群的速度一下子慢了起来，离枝问“怎么了。”“碧落赋到了，人们就没了功利心……”不知谁说道。
　　离枝不信他身量高，轻轻一踮，越过众人，看到了碧落赋。
　　绿，水，天，绿间夹着水，水润了一片绿，那绿才活了，鲜得逼人，静也是动，水又在这绿中形成了一片湖，湖中映着天，天中有云，明镜一样的湖中云霄慢慢动着，却让人明白什么是静，动也是静。
　　离枝屏住了呼吸，原来，这就是碧落赋！

　　碧落赋的景好，人却不是，一两银子一天的房间着实是在漫天要价，也许是因为太狠了，店家为了不背负上叫骂名，于赠品一事倒十分慷慨，小小一床足有百只跳蚤，十只臭虫附赠，几乎令离枝的算术功底突飞猛进。
　　坐了下来，心情也如同房间里如灯的灯光一般黯淡下来，离枝的诗在妓者中是十分出色的，然而左右不过伤春感秋，恒泰帝出身草莽最好军旅诗，次好歌伤国诗，最讨厌闺阁后宫之诗。
　　全民上下除了喝花酒时唱唱闺阁诗，文人，骚客都好李杜那一类，离枝却读的都是小李杜，尤其是李商隐。
　　想到这处，他不由出门，想看看风景。
　　才到湖边，才一惊。半边碧水尽白边，原来早有文人怕以诗入不了竟一个个在湖边围着做起画来。离枝溜了一会，发现自己着实也讨没什么便宜，便想走。
　　忽有香风袭人，不觉一动，不知何时，一车已停在面前，大启崇重色，这车却以粉红为底，淡紫为纹，木料泛黄，用色极淡，却因此分淡，加上似有似无的香，像是梦里开来的一般。
　　“你的伤可好了么？”风将离冷冷地道。
　　离枝身子一震，他想到唯一进入酒宴的机会了——风将离！

作者有话说

　　用ipad码字 请原谅我码字慢 将离妹子的介绍写得很不好 摸头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