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门的涂鸦》木颜语

8、秒速5厘米

　　“总之很神奇。”两三天以后，我赖在床上给虞子哲打电话的时候这么说道。
　　“还有这么帅气的组合啊，我一定要见识一下，明天带我去女生宿舍玩啊。”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还来女生宿舍，小心被打，要打也是我第一个打。”
　　“为什么？诶，苗头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开始管我了，难不成突然发现我的英俊潇洒气宇宣扬，开始爱上我了？
　　“爱你妹啊。我是不自觉的又想到了那个gay，哦不对，现在人家是女的了，那个蔓蔓。说来很神奇哦，她一个女孩子，和你一样学建筑的。”
　　“啊，和我一个专业的啊，看来是人太多了，我没留意到，没理由啊，长得那么有特点。。。先不说这个了，你和姜谧怎么样了？”
　　“。。。”

　　7秒的沉默时间，一秒一秒得都能清楚地数出来。
　　事实上自从那天一起吃饭以后，还有那么一两次的接触，一次是在学校图书馆租书的地方，排队借书的时候，他从后面叫住了我，“闫语，你也来借书啊。”记住了我的名字，还对我笑了，单单是那样就已经足够让人兴奋一整天的了，而晚饭时候在食堂里又看到他，和旁边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不过他没看到我。

　　和第一印象很不同嘛，好像不再是若隐若现的黑色，而是光鲜亮丽的红色，向周围百里的人散发出炙热的能量，我想，收到能量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而这个直觉在第二天去篮球场的时候再次被强化了。

　　想起高中那会儿，篮球赛都是以班级的形式展开的，而且比赛的时间经常是在一堆人正常上课的时候，所以，那中间总是夹杂着耐人寻味的画面，至今想起还有一股青涩的气味。那画面里通常是晴天，阳光明媚的日子，温暖而舒适，坐窗边的女生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直起身子踮起脚往外望，把焦点定格在那堆打球的男生中最帅的那个，再偷偷地小声向旁边人汇报最新赛况，或者是被讲台上辛勤劳动的老师逮个正着，凶巴巴的把满腔怨气都抱怨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XXX，你站起来，把我刚刚提的问题重复一遍。”

　　在那种严苛残暴的教育体系下，花痴实在是一种罪恶的源泉。

　　虞子哲一脸坏笑的走过来，还故意一副吃醋的口吻，“我之前让你来看你死活不来，昨天一说姜谧今天来，你就来了。”

　　“没有啊，我上次都说了有事才不来的好不好。”
　　即便解释就是掩饰，人们也总是习惯得把解释的话说出来，就算没人肯相信。

　　“等一下你看到姜谧进球的时候，就跳起来大叫，啊，好帅。听我的，而且叫的人也绝对不止你一个的。”
　　“你是傻瓜嘛，无聊。”
　　“你明明很想这么做嘛，脸上都写着呢。花痴。”
　　“你才花痴呢。”
　　是，是花痴吧。的确也在脑海中停留过这么一副画面，像灌篮高手里的赤木晴子一样，在流川枫一个三分进篮的瞬间，从眼睛里发出一种仰慕的光芒，传达到他的目光里去。
　　而这个不止一次设想过的情节，在现实的考量下，显得那么让人无奈。
　　只会更令人讨厌吧。让人打从心里骂着这女人是不是个疯子。

　　所以，安安静静的看球就好，不要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更不要犯花痴，记得自尊心很重要啊。而因为姜谧一个强有力的扣篮把全场气氛烘托到顶端的时候，看台的几个女生里却有人发出了“哇塞，好帅啊，好球。”这个声音，还有那么一点熟悉。

　　我做不到的事情有人做到了，真够洒脱的，而姜谧在迅速的和队友欢呼雀跃击了一掌之后，向看台呐喊的女生那边发出了灿烂的笑容。

　　原来，也不是太丢脸的事情。只是，看谁有勇气而已。但当我回头准备顶礼膜拜地去看是哪个勇敢的女生之时，她已经顺着台阶走向我。

　　是叶如婧。难怪声音那么熟悉。阴魂不散啊她。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惊讶，难以置信，还外加一点。。。烦躁和愤怒。
　　“想你了呗，你来凯旋门以后都不跟我联系了，想给你个惊喜，所以电话都没打，怎么样，吓到了吗？”欢喜，开心，还外加一点。。。自豪。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这次只剩下烦躁和愤怒了。好像自己的行踪和私密被人窥探到一样。
　　“我自有我的方法的。你绝对想不到的办法。。。啊好球啊。。。”她还没说完，整个人又跳了起来，这次进球的是肖飞。
　　“所以呢，你今天没课吗？”
　　“恩，没有。看半场我就回去了。就是听说凯旋门这边刚组好的篮球队很强，所以过来看看咯。”
　　怎么听怎么有种来当间谍的感觉。
　　“当然咯，还想看看传说中的篮球三剑客是不是真的很强悍。”
　　“什么三剑客？”
　　“姜谧，肖飞和李煜啊。这你都不知道。”

　　不愧是叶如婧，人脉可以广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我在想，小说情节里的Mary Sue就是指叶如婧这样的人吧。漂亮，学习好，光芒四射，男生缘，谁都喜欢她，无论帅不帅。而集万众优点于一身的她，不在小说里，却活生生的在我身边，好像永远没办法摆脱一样。高中时期，她每天的电话，短信，我们一字一句的聊天记录，像毛巾，牙膏，米饭，床，如果有人活生生的把这一切从生活中剥离出去，又感觉光秃秃的百无聊赖。

　　“喂，在想什么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我身边，是他，姜谧。不可置信得看了看他。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半场休息了，而再看看叶如婧，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什么表情下“拜拜”之后悄然离去。

　　“没什么呢。。。就是。。。想点事情。”支支吾吾的，我甚至不知道这句话到底说通顺了没。
　　“呵呵，你帮我看一下那边显示牌上写着的数字是多少。。。我没带眼镜。”他的身体向我靠近，顺手向我另一侧的方向指过去。几厘米的距离，传来了令人窒息的热量，是一种微不可测的度数。那一刻我的身体一定是僵硬得动弹不得的，小心脏像无限伸缩的橡皮筋上上下下得跳动，总感觉这距离是--只要我的脸也向他的方向转过去，就会出现偶像剧里那幅狗血的kiss。

　　“额，30比25。”我不敢看他。
　　“哦，果然，再坚持一下就胜利了。”身子自然的移开。
　　听到他拾起即将断裂的话线，我这才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你会给我加油的吧。刚刚坐在台上看你很安静的样子啊。。。”

　　他竟然，竟然在那么多女生当中注意到了我。从比赛一开始我就发现了，看台上的女生，几乎有90%都是冲着姜谧来的，剧情开始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激烈的展开，让人忍不住的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故事。

　　而之后的情节似乎是，我自以为是的想太多。因为在那天以后，有连续两个礼拜，没有关于姜谧的一点消息，就跟这个人已经失踪了一样。传说中的校园风云人物，也有销声匿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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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记本涂鸦：2011年9月10日想知道姜谧是不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