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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得不偿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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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温和的风懿宫如今弥漫着不知名的冷意,一向仁慈的太后不知为何一脸的阴沉,宫内的侍女人人自危,沉默着不敢大声呼吸。淑子皱着眉头坐在躺椅上,只有她觉得有些燥热让侍女不停的扇着羽扇。淑子的沉默让她周遭的低气压显现的异常明显,实在让人难以想象静心礼佛的人爆发起来也可以这般恐怖,所谓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裕太跪在地上有些时候了,眼看着裕太紧攥着自己的衣襟不放,眉头紧蹙,不二心疼的紧,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母后,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裕太他……”
“天天裕太裕太的,你还能娶了他做皇后不成!”
“……”
不二一时无言,心想着这厢淑子是真气糊涂了,都能说笑了。
“能有什么误会,树里亲眼看见的,就算昕妃作假,可树里是哀家的人,还能是怎样!就是你天天这么惯着他才惯出这种臭脾气,连自己的皇嫂也下得了手,就算你不认她是你的妃子,哀家还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
淑子说的没错,川上最起码的身份是她的人,没理由帮着安藤,也只能是裕太伤了安藤,但是……
裕太一脸委屈,激动喊道:“母后,儿臣真心不是故意伤了昕妃,明明是她自己……”
“够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担当,哀家不管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敢带刀闯入俪心阁,还是一身黑的武装,怎么看怎么有鬼!真不知哀家什么时候竟然纵成了你这样的性子!”
淑子的语气愈演愈烈,裕太本想再辩解一番,却见不二对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注意淑子的脸色,裕太抬头一望,不看还好,一看真真吓了一跳,只好闷闷的把话憋在心口。
淑子见状,又道:“皇上,裕太会变成这样骄纵任性,无法无天,你也有错!你看你把他宠成了什么样子,别以为哀家深居风懿宫便是毫不知情,即便是你们兄弟情深,君是君,臣是臣,你怎可让他生活起居均与你平起平坐……”
不二心知淑子正在气头上,便左耳进右耳出,悄悄的在心底盘算着:裕太的反应绝对不是误伤这么简单,裕太没理由仅仅因为一件贺礼致安藤于死地,问题出在谁哪里?何况安藤曾言孩子已经不重要了,应该是她另有计划的意思,怎么又有孕了呢?
……安藤想要用裕太牵制自己吗?只是就算安藤买通了三个女医她又是从何得知裕太要去俪心阁的,当时在场的除了自己和裕太,就是乾了,可就算是乾他也不知道裕太是什么时候行动的。
到底是……
“皇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哀家说话!”
“……是,母后”,不二发现自己走神的太严重以至于忽略了淑子的存在,赶紧颔首道:“这件事朕会好好处理,绝对给母后一个交代!”
“哼,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的处理是怎么处理的,这次哀家自己处理,瑞容王,你给哀家回王府禁足一个月,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裕太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淑子的脸色更黑了一分,紧跟着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急忙低头道了一声“儿臣知错了”便不敢再多说一句,被冷冷的扫出风懿宫后才对紧跟其上的不二抱怨道:“皇兄!昕妃有孕你怎么不说一声,此等大事岂能儿戏!”
不二莞尔:“你倒也知道岂能儿戏,朕要是知道的话还有这一出!不过你此次也着实太过放肆,后宫可不比养心殿,人多口杂,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
“什么叫这档子事儿,昕妃要自杀与我何干,我才是受害者!”
“什么?”
“那个时候昕妃似乎在绣着什么东西,带着淡淡的香味,我一时恍惚,一着不慎摔了下去,昕妃吓了一跳,疾呼救命,还随手抄起个茶杯砸了过来,最让我不得解的是,昕妃知道是我的时候,似乎很兴奋,一把便抓起我的剑向她自己刺了过去,我根本就是始料未及啊!”
不二抿着嘴不出声,安藤想要陷害裕太已经坐实了,只是盛怒之下,淑子大抵是听不进只字片语,时机倒是把握的十分精准,只是裕太出事与竹内有何相关,这种时候得罪自己更是不讨喜才是……
惊觉事情远不如自己想的简单,不二沉着脸道:“裕太,你回家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许出王府半步!”
裕太一脸不可置信道:“不会吧,皇兄你真的要我禁足一个月?”
不二摸摸裕太的脑袋,远处大石往正自己的方向走来,不二见状便推了推裕太催促道:“快回去,听话,这绝对是为你好。”
裕太瘪瘪嘴走后,大石弯下身子向不二行礼,然后道:“皇上,珈蓝神社那边似乎没什么异常,但也可能是打草惊蛇了。”
“呵,没异常啊……没异常便没异常吧,一国之寺,或许朕还是太年轻了,不过现在朕要先去关心下昕妃娘娘呵。”
淡淡的香味啊……安藤似乎出乎意料的懂香料,不二突然有些懊悔,从安藤下手的想法大抵会比自己估算的麻烦一些,安藤才十八,年轻,好也不好。
俪心阁
不二再次踏入俪心阁的时候,这里已经少了昨夜的那种慌乱不安的喧嚣,川上和本乡正侍奉在安藤的身边,请安的声音比往常轻了些,似乎是不想惊扰到床上的人。不二颔首,坐上床沿,一脚随意的踏在台阶上,看着安藤,惨白的脸色与过多的失血十分相称,本被汗水浸透的刘海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黏腻感,自然的垂在眉毛的位置,想是本乡已经帮着梳洗过了,微弱的呼吸让不二根本看不到被子的起伏,不二微微皱眉问道:“太医怎么说,什么时候能醒?”
本乡闭着嘴巴不答,川上便接过话道:“回皇上,昨夜为昕妃娘娘诊治的三位女医说是今日大抵能够醒来,后又请太医院的海堂薰大人过来看了看,也说是今天应该可以醒的,不知为何还不醒,海堂大人便道或许是昕妃娘娘……”川上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额,痛失爱子,心里难以承受,所以可能还要等些时间。”
“这样?”
呵,痛失爱子啊……
年轻,好也不好。
安藤太过年轻,不懂妇人之道,生命于她,不过是权衡利弊的非必需品,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扮猪吃老虎,表面越安分的人内心越是能掀起波澜;可是与此同时,小小年纪的安藤,正值青春的她却能默默无闻隐忍三年,若不是竹内的事情,或许她还可能一直沉寂下去,不争不抢,这种耐性也着实让人佩服,只是沉寂也就罢了,父亲大人不过一个内阁学士,她却早早的看透了这个事实,牢牢的抓着母后这根浮木不放,如此下去,只要母后不倒,安藤就不可能倒下了!
三年前的选秀,本来不二招进的人便不多,竹内若是着实如她所说不想安藤日日独守空闺,当初该是极力反对才是,自己无心在意这些,也会随着不了了之才是。
安藤究竟为何要入宫?又为何想要成为皇后?
川上没有再说话,不二也安静的看着安藤。不二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对安藤的关注比之前的三年都多,涉及到子嗣问题的时候那些机关算尽的事开始显得微妙。不二不是没有想过该需要个孩子承欢膝下了,只是时机还不够成熟,眼前的人虽然有胆违抗自己的命令逃开避子药,可真正失去了孩子的时候又有些舍不得怪罪。
或许确实有两全之策……
不,还不够,还差一点点。
安藤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虽然很细微,却被不二敏锐的捕捉到,不二微微勾起嘴角,这样被自己盯着还能平静的装睡,真没个孩子的样子!
只是不知是盯着看久了还是其他,不二开始觉得安藤看着有点眼熟,却始终想不起什么来,不二摇了摇脑袋,今日思虑甚多,让不二有些不太快意,便道:“昕妃醒的时候叫人来通知朕,通知太医什么药都可以用,一定要……调好昕妃的身子”,说完不二头也不回的踏出俪心阁,对身后的大石说道:“叫昨天的女医来养心殿见朕,就现在。”
“是。”
突然一道旨意把女医召进宫,女医有些魂不守舍,急急忙忙理好衣衫进宫。若是放在平日,女医不得近身帝王,女医是巴不得能瞥上一眼,只是现下,前脚昕妃才出了事,这厢被召见还真不知是福是祸,那可是皇室的第一个子嗣啊!
“微臣叩见皇上。”
不二没有直接叫女医起身,说道:“昕妃有孕的事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回皇上,是……昨夜。”
“之前没召过你们吗?”
“是……啊,不是”,女医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抬头看着不二,继续道:“之前召见过一回,不过是太后召见的。”
“什么时候的事?”
“皇上下旨为皇贵妃庆生的那天,昕妃娘娘在慈宁宫突然说是有点累,身子不舒服,只是当时并没有把到喜脉,就告知太后可能是时间未到还把不到。所以就……没有通告皇上。”
倒是和母后所说相符,安藤确实在那天出了宫还去了珈蓝神社!
“下去吧。”
“……是。”女医原想着是多恐怖的境况,没想到不二才问了几句便放自己走了,心里暗暗想道:看来自己可以回去炫耀下了!
女医前脚才走,大石后脚就到了,不二终于理清了些思绪。在风懿宫说累只不过想求得一个保护伞,所以川上才会出现在俪心阁,而裕太这一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可至少裕太出事最烦的是自己……
还剩一个皇贵妃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