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之约》隙洁

5、番外 沈墨

　　对不起，小妍，我骗了你。
　　我真名并不叫沈墨。
　　我本是姜国人，先王在世时江丞相的小儿子。江丞相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我，我是他第三个儿子。除了江府内部，我想几乎没有人知道江丞相还有我这第三个儿子了。我既非嫡出也非庶出，姓江的并没有给我娘任何名分，而我，如果可以，也不愿意认他这个爹。
　　我从小就被江丞相最信任的管家养大，管家姓沈，没错，从小，沈管家就是我称之为爹的人。记忆里并没有娘的存在，爹说娘在生我时难产死了，我便信以为真。虽然从小就没娘疼，但爹对我一直很好。爹是一个特别严谨的人，不论做什么事都非常谨慎小心，绝不容许半分差错，对我，更是相当严厉。三岁起我便开始习书法，四岁起，就被要求学习诗词经典、礼仪伦理、风俗地理、人文历史、政治兵法、骑射、搏击、舞剑等等。每天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但是我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因为有一次我向爹抱怨课业繁重，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一语不发。我至今仍记得那目光并不严厉，相反似乎带有一丝心疼和惋惜，而这之中又透着一股决绝。我被那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心虚得很，只当是爹为我的不争气感到痛心疾首，刚准备低头认错，爹却喃喃道，不这么学习怎配得起江府少爷的头衔……我一愣，即刻反应过来，爹是说他现在辅佐江丞相，我日后定也要为江府少爷效力，本就比少爷们小几岁，少学几年，愈加要勤奋上进才能有资格留在少爷身边施展才华。丞相对爹的信任与重用大家有目共睹，爹对丞相的忠心更是众人皆知。从小我便看着爹在江府忙进忙出，把丞相交代的政务完成的一丝不苟，沉着理智地为丞相出谋划策，将江府日常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观察着夫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说话做事永远都恰到好处。在那时年少的我的心中，爹就是天，就是我敬仰的人，我要效仿的对象，我日后必定也会以成为江府重用之材而感到骄傲！坚定了理想和信念，那以后我便再没抱怨过课业繁重之类的话，爹和老师们都对我后来的表现深感欣慰，还说我是神童，甚至连丞相大人听闻都亲自前来看我，还笑着摸着我的脑袋说我是可造之材，要认我为义子。当时我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顺利而美满，直到有一天在书房外听见一段对话，让我的世界彻底颠覆。

　　那一年，我八岁，丞相收我为义子，我在江府的地位可以说立马高了一个档次，至少义子可以自由进出江府任何位置，义子可以随时去找义父，义子甚至和少爷是一个等级的人物了！那天我在后院练剑，途中忽然想起新一章的剑谱落在了书房，便折回去拿。走近书房，只见门扉微掩，细细的谈话声从门里传来，在这安静的下午显得尤为清晰，那段对话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居然不知道？”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那小少爷的母亲是谁呢？”这小少爷自然是指的自己，听到这儿，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据说叫秋沂，当年是老爷的贴身丫鬟。”嗯，爹确实说过娘叫秋沂，曾经是义父的丫鬟。这两个丫头，究竟在讨论什么呢！
　　“丫鬟？那为什么要……哦，我明白了，是因为大夫人吧。所以，老爷才隐瞒了小少爷的身世。”什么？你明白了什么？为什么我没明白？隐瞒了我的身世？什么意思？
　　“行了，这些话你可别乱说啊，这可是禁忌，要是被小少爷知道就全完了。”
　　眼见她们并无继续交谈的意思，我站了出来，冷眼看向房里那两个丫鬟肃然道：“真不巧，我全听见了。”我努力把表情做得愤怒而又惊讶，严肃又认真，总之尽量搬出少爷的架子来压她们。我只听见了对话的一部分，而漏掉的身世部分好像是关键，听这两个丫鬟的意思，她们并不想让我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便赌一把将她们的话套出来。
　　“啊！小少爷恕罪！小少爷恕罪！”那两个丫头似乎十分害怕，居然立马给我下跪磕头。
　　很好，我要的效果达到了。“这罪，怕是难恕了。你们以为自己会接受什么样的处罚？”
　　“奴婢……愿意去刑堂领二十军杖。”丫鬟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被逐出江府，永不叙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永不叙用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居然这么严重？要知道，二十军杖打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定会要了她半条命，至于被逐出江府，究竟是犯了怎样的错，才会被逐出江府呢？还永不叙用？江府挑下人有一套很严格的程序，一旦定下人选，便会好生培养，并不轻易逐人，听说七年前，我一岁的时候，倒是因为内部出了奸细曾经大规模更换过下人，但是除了那一次，我从没见过有人被逐出府邸。略微想想，有关我的身世，显然爹都没有向我提过半句，那必然是很大的秘密了。
　　“哼，被逐出府邸还算是轻了。”我压下心头的震惊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个时候就应该顺着她的话讲下去。
　　“是，奴婢知道犯下了这等大错，一切都不能挽回，死不足惜。”我愣了一愣，这丫鬟是被我激怒了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气我吗？死不足惜？
　　我皱了皱眉，尽量把声音放柔和：“并不是无法挽回。”看着那丫鬟猛然抬起头，错愕地看向我，我点点头说道：“我也可以把刚才听到的全部忘掉，不对任何人提起。”
　　“怎么可能，少爷难道不想恢复自己的地位……”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像是自觉多话了，“少爷如此，奴婢愿意赴汤蹈火，敢问少爷有什么吩咐？”果然是个聪明伶俐又守规矩的丫鬟，知道对于主人的想法自己不便多问，知道我愿意饶过她必定也是要回报的。
　　“有时候，真相比现状重要得多。”
　　“少爷还想知道什么？”
　　“全部，除了你刚才讲的，我要你知道的所有。”我只能这么模糊的问了，因为我并不能确定她讲了什么没讲什么。

　　一个时辰过后。
　　我一句话也没说，抬手无力的支退了下人，瘫坐在书桌前。原来我是江丞相的儿子，我一直尊敬的老爷是我的亲爹，而我一直视为榜样的爹只是我亲爹的管家。
　　十几年前，朝政动荡，帝位堪危，先帝将自己最喜爱的亲妹妹许婚给江丞相，以示拉拢。那时年轻的江丞相已有了意中人，即现在的二夫人。碍于公主的身份，又为显对先帝的忠心，江丞相不得不把公主收为正妻，并足足等了一年多才纳了二夫人。大夫人贵为公主，从小又有先帝爱护，性格很是乖张，虽知礼仪也算识大体，但对江丞相在一年多后就纳了妾仍感到不满，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江丞相和自己虽相敬如宾但是对二夫人确是百般呵护宠爱有加。从小就被一帮下人伺候着，被父母放纵着，被先帝宠着，被无数个想拉拢关系的贵人捧着，大夫人几时受过这种气？本来先帝许婚时看江丞相年轻有为，英俊逼人，公主就芳心微动，颇有好感，谁料迎娶之后他居然隔三差五地去看另一个女人，对自己则是不冷不热，虽在夫妻礼节方面挑不出任何差错，还会在班忙之中抽空来问问自己近况如何，但唯独少了那颗真心。一年多后，大夫人诞下一子，之后不久江丞相便娶了二夫人，不过半年时间二夫人便也生下二少爷，这让大夫人的怒意达到了巅峰。从此明争暗斗不断，两个少爷年岁相差不多，也经常相互打架，闹得江府鸡犬不宁。事情在二夫人怀上三小姐时达到了顶峰，大夫人借着探望妹妹的名义，故意去二夫人那里找茬，争执间二夫人几欲流产，这事惊动了老爷，老爷大怒之下吼了大夫人几句，这可不得了，大夫人寻死觅活，闹得老爷很是头疼，居然又亲自去道歉，这事才算过去。
　　二夫人本就是个小家碧玉，文静内敛，碰上了聪明伶俐活泼好动的公主，自然是招架不住，渐渐抱怨颇多，总是一副怨念的样子，老爷见了也很是心烦。就在这时，我娘走进了老爷的视野中。其实我娘在大夫人进门时就是老爷的丫鬟了，只是当时年岁过小，老也不曾留意，直到后来两位夫人争风吃醋，老爷烦闷时常与我娘说上几句，我娘乐观向上，识字又喜欢读书，老爷就直接把她安排做专门整理书房的丫鬟，还特许她可翻看书柜上的书，渐渐又几年过去，她饱读江府藏书，与老爷谈话时竟也可说出几分有见地有深度的话来，每每与她谈话下棋老爷都能暂时将烦心的国事家务事抛到一边，心情舒畅。
　　我娘怀我的时候都快三十岁了，但是大家都说她常年只是读书赏花赏画品茶下棋，性情天真，看着竟仍然像个少女。许是老爷怕她卷入家眷的争斗中成为第二个怨念的二夫人，又可能是觉得大夫人心里容不下人娶进江府平添烦恼，更残忍一点，老爷可能并没有那么爱我娘，也没有必要为了她娶一个下人让众人议论。总之老爷并没有娶我娘，可是我娘执意生下了我。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瞒住江府上下的人，于是我和我娘就变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那时，我和娘搬进了离老爷比较近的阁居，但是娘仍然每天整理书房打扫卫生，生活就像往常一样。暴风雨总是酝酿在平静之中的，老爷忙于朝中正事，接连几天都不见身影，而就在这其中的某天，大夫人找到了我娘，据说是促膝长谈了半宿，后来我娘整天郁郁寡欢，终于在半个月后自杀了。那时我才一岁。
　　江府很多下人都和我娘处的不错，暗地里都埋怨老爷做人不够厚道，后来江府下人大换血，理由是出了奸细，走了的人不知道我后来的命运，新来的人更不清楚状况，以为我就是沈管家所生。我书房里那个丫鬟恰巧与江府原来被换掉的一个下人相识，互相问了前后事，真相便一目了然。
　　江丞相收了自己的亲儿子为义子，义子还万分高兴，呵，我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说不定他从来就没爱过我娘，最多是喜欢。还说什么以能为江府效力而自豪？我真是被蒙在鼓里了。我恨江丞相，不敢对我娘负责，玩弄我娘的感情，多年来从未照料过我，我恨大夫人，虽然没人知道她当时到底对我娘说了什么，可是很明显，是她逼死了我娘，我恨二夫人，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改变了性情，看着我娘和大夫人的冲突也从未出面调和，只有沈管家我爹，我恨不起来。
　　八岁的我，一时冲动，跑去质疑爹，为什么骗我。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后悔的事了。爹很平静，说告诉了有什么用？徒增痛苦。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丞相，但是对我的态度却有了明显的变化，他让我称呼他为沈管家，自己开始唤我少爷，这让我非常不能接受。
　　两年后朝政大变，奸臣当道，谋反篡位，弑君杀臣，作为亲帝派的江家自是首当其冲。新上任的君王随便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就让江家株连九族，没人知道我是江丞相的儿子，居然幸免了，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们想要扣押我爹，似乎是要找什么东西，爹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在诛江家之前就和我一起来到华国蒲城的李家村。
　　依着爹的性子，我本来很担心他要跟随老爷而去自杀，可是他居然丢下了江府和我来到邻国的这片世外桃源，我很高兴，这样的结局真不错，可以和原来彻底说声再见，我改名单叫一个墨字，寓意着从此尘归于书画山水之中再不理会那些令人伤心的往事，但是仍然姓沈。来到这里，爹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告诉我屋里有几处可以防贼的机关，让我时刻小心。几个月后的一天，爹突然说要出门，要回姜国完成自己的使命，并告诫我要提防朝中派人前来斩草除根。临走时他交给我一块色泽极深的玉佩，让我随身佩带不可让任何人看到。我听着这话就觉得是诀别，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点点头。爹没说他要去干嘛，没说他要何时归来，更没说这玉佩意味着什么，我也没有多问，爹不说一定有不说的道理。他只是告诉我这玉本是丞相替先帝保管的，现在他把这玉交给丞相的儿子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出门前，他又回头深深看我一眼，眼神复杂，说了四个字“玉石俱焚”然后就走了，留下我的“什么意思？”在空气中回荡。

　　那天，小妍，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我在书房研究着玉佩揣摩着爹的话，忽听房内的铃铛响起，那铃铛被一根细丝穿起来，细丝一直连通到门外地下的陷阱，铃铛响起就表示有人进门掉了下去，我立即把玉贴身放好，拿起爹准备的急用保身的玉瓶，冲了出去。这玉瓶之中装的乃是丧感露，一般人只要稍吸进一点就会在短时间内五感顿失。
　　低头一看，居然是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红衣，本来干净的小脸蛋上粘上了一点泥土，她抬起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我，还眨了一下，像一只狼狈的小狗。看着被弄脏的衣服和脸蛋，我轻轻皱了皱眉，收起玉瓶转身去拿绳子。
　　那天之后，我居然被这小丫头缠上了，我从未接触过比我还小的孩子，拿她完全没办法。慢慢的，我发现这小丫头其实挺可爱，她的到来给我单调平静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期待她的到来。有时候天色晚了，我会送她回家，李伯父和李伯母都是善心的村民，总是怕小妍给我添麻烦，让她拿很多小食甜点给我。
　　我一直把小妍当作是亲妹妹，我很珍惜这份情感，我想像大少爷和二少爷那样的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的吧。
　　几年后的一次烟花大会，我带着小妍四处转悠，忽见一个摆着灯笼猜灯谜的摊贩，走上前去，随手拿起一个灯笼，上面写着“人众从众”是个字谜。我拿灯笼的手一颤，谜底在灯笼里面，我不用看也知道，是“仇”字。这算是一种预示么，我淡淡地想着，我原来并不是没有想过要报仇，毕竟被株连九族的是江家，就算我和江家有再大的仇恨，那也是我成长的地方，好好一个江府，纵然不完美，但一日间被毁灭，也是叫人心酸的，更何况爹也被卷了进去，我至今不知道爹到底去完成什么使命了，朝中之事纷纭繁杂，爹从来都不对我说起。几年的乡间生活让我带有棱角的心日渐圆润，每每看着天边云卷云舒，看着小妍无忧无虑的笑脸，我都觉得，这才是生活吧，我真的厌倦了算计苦拼的日子。
　　刚低头沉思一会儿，就赫然发现小妍不见了，我极目望去，只见那红衣小精灵朝我扮了个鬼脸迅速钻进了巷子里，拨开人群疾走，每一次转弯都只能隐约看见一片衣角，撞到一个老人，我刚低头赔了个不是，抬头那红色衣角已然不见踪迹。越往深处走，我的心越忐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不知在纵横交错的巷子中转了多少个圈之后，我猛然听到小妍的尖叫声，我从来没听到过她发出过那样的声音，尖叫声中的恐惧是如此的明显，我的心都跟着抽搐了一下。
　　我用最快的速度奔到声源地，只见一个浑身散发着迂腐气息的邋遢肮脏的醉汉，衣冠不整满面红光，眼神浑浊游离，他那肥大的手正紧紧抓着小妍细嫩的手腕！离开她！滚！我听到自己的心在疯狂的呐喊。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呈鹰爪型扣住那人手腕，用尽全力一掐一扭一转，看着那手离开了小妍，我顿时觉得身子都轻了许多，一脚直踹那人腹部，那人立马在地上滑退几尺，发出沙哑的呻吟。真恶心！我慢慢朝他走了过去，突然蓄力一脚直接踢到他头上，他几乎是立刻晕了过去，停止了喉咙间那刺耳的声响。想着这么猥琐的人，刚才居然对小妍那样……我又忍不住补了几脚，断了他好几根肋骨。极力忍住，却依然收敛不住身上源源不断的杀气。在江府的十年可不是白混的，对付这种废人真是绰绰有余。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回头朝小妍走去。
　　小妍呆呆地看着我，仿佛从来没见过我这个人，我走近一些她居然后退了一步，我微微一愣，顿时杀气全无，“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幸好，幸好我没有来的太迟，否则，我真想杀了自己，要是我能来的更早一点就好了，小妍就不会碰上这么龌龊的人，就不会尖叫就不会恐惧了。我突然好想紧紧抱住她，突然觉得好歉疚，在我身边，居然也是不安全的么？可是最终，我只是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牵着她离开了这个肮脏的角落。
　　坐在巷外一间打烊的铺子门口，我一下一下轻抚小妍的背，刚才一定吓坏了吧，要不要去看表演轻松一下？我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小妍执意要和我一起在这里看烟花。嗯，在这儿，我们两个一起静一静也好。我搂着小妍，让她靠在我肩上看烟花，不知过了多久，烟花结束了，我却不想将手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不料小妍突然抬头，急迫地问我会不会离开，我奇怪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看着她眼里的不安，我皱了皱眉，今天她怎么总是露出我永远都不希望在她脸上看到的表情呢？我摸了摸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想化去那抹不安，可是没有。她精致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尤为动人，白皙的脸颊透着粉嫩的桃红，鼻子玲珑小巧，樱桃般的唇瓣在白嫩的下巴的映衬下显得嫣红夺目，一双闪着星光般的大眼睛正一转不转地盯着我，眼中满含不安以及，期待？小傻瓜，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我回过神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保证道：“不会，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早就让我习惯了乡间平静美好的日子，是你让我看到了真善美，让我迷恋上了有你的生活。
　　小妍突然傻笑起来，我疑惑地唤了她一声，只见她突然低下头，不敢看我，脸瞬间变红，娇羞无限，模样甚是可爱。小妍害羞了？真有趣，我忍不住又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小妍似猛然清醒过来般，定定的看着我，突然坏笑着凑近，一把搂住我的脖子，示威般直接用力狠狠吻上了我的唇瓣。我大为震惊，这丫头，原来并不是把我当哥哥看的么？竟然这样简单直接的挑明了。不过，小妍，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只要是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给。我小心地回应着她，全身心地感受着她那青涩而又甜蜜的吻，顿觉岁月从未像现在这般静好。
　　放心吧，小妍，我沈墨决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