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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回 借刀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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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事到如今,以魂祭劍已是勢在必行。」
「又是以魂祭劍!」再聞此法,紅蓮不禁想起過去,劍僧中靈為了不讓他被劍之戾氣影響而誤入歧途,犧牲了自己的性命,現在殘夢客又提起此法,教他心中又驚又愧。「為什麼要這麼做?」
「紅蓮,你先抽出天命劍詳細一觀吧!」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殘夢客明白紅蓮不似外表看來那般冷陌、不在乎,對彼此的命撸挥尚闹邪祰@。
紅蓮依言抽出天命劍,仔細觀察,發現劍身之上有無數龜裂的細紋,恐怕隨時有碎裂的可能。
「天命劍的煉製,我也下了不少苦心,但是坦白說,你的火燄十分特殊,此劍能支持的時間有限。不過此劍本來不至於如此脆弱,只是很不幸,它初戰便對上莫趉行的精心之作,在內外交擊之下提早脆化。」殘夢客說明道:「紫霞神劍鑄成之時有天相助,屬性正能與你相合,但其質凶烈,又缺少靈性,非經祭劍封魂,不能讓你如臂指使。」
「我不一定要用劍。」當年犧牲劍僧中靈已經讓紅蓮愧疚至今,現在殘夢客想再演往事,他怎能答應?
殘夢客勸道:「我知曉你已經取回部份前世記憶,對紅蓮之火或者其他武學的哂靡矟u漸熟悉,但是劍才是你最熟悉的武藝。武學之道貴在精而不在雜,你已在劍上花費許多精神,也頗有成就,若是捨劍而用其他,不是明智的選擇。」
紅蓮搖頭回道:「無上天與九弦天女重傷而隱,五行天尊已逃往異域,戰狂無心與我為敵,現在就算另學他藝,時猶未晚。」
見紅蓮還是執意不肯答應,殘夢客只得說出家族隱秘:「紅蓮,你可知自紫霞現世以來,在我之前的每一代繼承者為了不讓紫霞亂世,皆以自身血肉封印此劍。我若非屬性與紫霞相應,也無法在紫霞入體之後保持清醒。紅蓮,吾之一脈如此犧牲,只是為了等待有朝一日此劍能幫助你平罪淵、定乾坤,難道你要讓我歷代先人的犧牲白費嗎?」
「啊?」聽聞此事,紅蓮驚疑一聲,不禁沉默了。
「人的一生中,難免會遭遇讓人痛苦、哀傷的抉擇,誰也不知哪一個抉擇才是真正的正確,但是吾之血脈,在痛苦中堅定地選擇了面對命撸蚁M阍谕纯嗯c歉疚之餘,也能有同樣的堅定。」話說完,殘夢客默默走到一旁,讓紅蓮獨自安靜地思考。
「唉!」一聲長嘆,是紅蓮難以言說的心痛。
『難道非要犧牲他人,才能讓我順利完成天命嗎?』
『所謂的天命,值得讓他人為我而犧牲嗎?』
疑惑一旦出現,就難以停止。紅蓮的腦海不自禁的轉過種種疑問與困惑,恍惚間,渾然不覺心魔已經產生。就在他陷入迷濛、漸失自我之際,彷彿聽見有人低吟:『紅蓮華開十方界,善惡滅度一線間。燒盡罪淵千萬業,燄熄花謝化塵埃。』
紅蓮心頭一震,張目四顧,只見殘夢客在遠處靜坐,現場並無他人。
『是我的錯覺嗎?』紅蓮心忖:『方才好像聽見有人在唸因果臺上的預言,難道這是蒼天給我的暗示,要我前往因果臺尋求答案?』思及此,內心徬徨的紅蓮決定往因果臺一行。
當紅蓮再度踏上因果臺之時,迎接他的,仍是與當年相同的三個問題:
「情生智隔,魔障難消,既鑒古因,舊何住?」
「輪迴三界,受種種苦,知今生果,今何往?」
「三千業障,苦劫無盡,求未來斷,行何如?」
上一次,紅蓮可以肯定地回答自己一往直前的信念,可是當犧牲增加之後,他再也說不出任何的答案,只是一臉迷茫的站在原處。
「唉!」悠長的嘆息聲音繚繞在因果臺上,彷彿是對紅蓮長時間的沉默而感嘆。
聽到聲音,紅蓮回過神,開口問道:「是吾之天命,自己犧牲理所當然,可是為何總會牽累他人。」
「是你之天命,焉知不是他人之天命?」
「天生萬物,各有其職,或為主,或為輔,各有責任,各有遷化。」
「明知危險而不遠離,參與者已有覺悟自身職份。事有因果,終始有期,但你的迷惑與猶豫卻是最大的變數。」
「我……」紅蓮心知三佛所言正確,可是心中仍然不願他人為自己犧牲。
見紅蓮仍然看不開,三佛再次開口:
「昨已往,行不得亦已行。」
「今未止,不願行可棄行。」
「明尚遠,忘行之或待行。」
聞言,紅蓮悲嘆一聲:「仍是無盡輪迴嗎?」
「但看你如何終止,好生思量吧!」
此言過後,三佛隱約的身影逐漸消散,獨留紅蓮在因果臺上思考未來之路。
『紅蓮,你可知自紫霞現世以來,在我之前的每一代繼承者為了不讓紫霞亂世,皆以自身血肉封印此劍。我若非屬性與紫霞相應,也無法在紫霞入體之後保持清醒。紅蓮,吾之一脈如此犧牲,只是為了等待有朝一日此劍能幫助你平罪淵、定乾坤,難道你要讓我歷代先人的犧牲白費嗎?』
紅蓮耳中迴響著殘夢客的話,一字一句重重敲打著他的心靈。
「如果我放棄,就算不管過去,未來又有多少人要為我的軟弱付出代價?」紅蓮苦笑著看著刻有預言的石碑。「天命……,所謂的天命到底要犧牲多少才能結束呢?」
在駐月峰的殘夢客憂心地等待紅蓮歸來。
「明火聖燄,如果你選擇錯誤,一切又要重頭再來,到時候恐怕必須犧牲更多。唉!但願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啊!」
就在殘夢客憂心之際,終於看見紅蓮邁著穩定的腳步重回駐月峰,看見他臉上的堅定,殘夢客終於放下心來。
「紅蓮,當日月交輝之刻,便是時候。」
「嗯。」紅蓮輕應一聲,他明白對所有犧牲者最好的回報,便是堅強面對一切挑戰,完成自己的天命,絕不能讓他們犧牲白費。
朝陽東昇,銀輪高掛,殘夢客閉目盤坐,靜靜等待時刻來臨。
在日月光輝交映在殘夢客身上,紅蓮手中紫霞劍芒閃動,犀利的劍光劃過殘夢客的頸項,未見鮮血流出,卻是整個身軀化為光點,逐一融入紫霞神劍之中。
紅蓮目眶微紅,張大眼睛看著相同的一幕再現。雖然心中難過,但是以堅強之心面對此景,是對犧牲者敬重與負責的表現。
祭劍封魂結束,紅蓮雖有心堅強,也不免略耽愁傷,此時卻有琴聲傳上駐月峰,曲韻中飽含殺意,雖然於紅蓮無礙,卻無疑挑釁。
「是九弦天女!奇怪,他怎會在山下彈琴挑釁?」
戰狂頗感意外的看著山下撫琴的九弦天女,想不通對方此時的行為是何用意。只是他也沒時間多想,九弦天女向來以琴律殺人,其曲韻雖美卻十分可怕,饒是以戰狂功力之深厚,也漸感吃力。
「九弦天女!」
正為殘夢客之犧牲而愁傷的紅蓮耳聞九弦天女挑釁之曲,心頭不由得泛起殺意,當即循琴聲而去。
「等一下!」
忽聞喝聲,紅蓮意外的停下步伐。
出聲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戰狂。此時他正摸著腦袋,臉露苦笑。
『真是,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的就喊了出來。』
紅蓮既然停步,戰狂也不好什麼都不說,便道:「九弦天女既然敢如此挑釁,一定是有所準備,你……」要說請對方多加小心,可兩人分明算是敵人,這種關心的話要說出口,戰狂怎麼想怎麼彆扭,一時卡在喉嚨,接不下去。
戰狂的好意紅蓮自是明白,說了句:「多謝。」便自走了。
看著紅蓮遠去的身影,戰狂有些苦惱的搔搔腦袋:「唉,又非親非故的,我沒事參合什麼呢?真是……」
紅蓮很是欣賞戰狂的樸直,是以任他滯留在駐月峰而不加干涉,只是想到他身為罪淵十首之一,日後不知該如何處置,心裡便有些煩悶。
『罷了,先處理九弦天女之事。』
主意一定,紅蓮便拋開雜念,聽音辨向尋人而去,卻發現琴聲似有遠離之象。紅蓮沒有多想,循著琴聲來處追蹤數里,這才起了疑心。
『九弦天女此舉分明是要將我引到別處,目的何在呢?』
雖說紅蓮的力量在駐月峰能發揮得最完全,但是除了曾與劍僧中靈和殘夢客在峰頂試招外,從未與人在駐月峰過招,根本沒人會知道此事。現下九弦天女明顯要將他引到別處,紅蓮雖然心中犯疑,卻也沒有猶豫,仍是一意追蹤。倒不是紅蓮托大,雖然還不知道原因,但紅蓮此時也可算是不死之身,便是九弦天女設下什麼陷阱,紅蓮亦是心上無懼。
且說九弦天女行行停停,琴音不輟,為的便是將紅蓮引到冬華谷,只是他本舊傷未癒,這一路下來內力消耗頗多,也漸感吃力,不免有些擔心。他看了看所在位置,暗吁口氣。
『幸好前面便是冬華谷,否則不知能否撐得下去。』
來到冬華谷入口,九弦天女停琴止步,暗自猶豫。
「聽說四時天不問十分排拒外人,我若入谷,難保不會遭受攻擊……」
『四時天不問固然不近人情,但是你對他並無威脅,只要滅世紅蓮一入冬華谷,你便可伺機離開。』九弦天女回想破字生的話,又見紅蓮身影依稀可見,想到自己已無退路,只得咬牙往裡走去。
紅蓮遠遠見九弦天女往一山谷走去,也不在意,仍是往前疾行,直到來到山谷路口,這才輕咦一聲。
「此谷竟有寒氣溢出……」紅蓮凝神四顧,低語:「原來是冬華谷。九弦天女將我引來此地,必是想以寒克熱,卻不知這是白費心機。」
紅蓮腳步不停,直入冬華谷。他身負寒熱雙極燄,對冬華谷冰天雪地之景並不懼怕,卻也不想任人暗算,是以步步皆是小心謹慎,卻意外發現隨著自己深入冬華谷,身上火燄竟自行竄出,沿著所行的路徑融出一條水路。
說來也是湊巧,本來以紅蓮之能,並不會讓燄能外洩,但紫霞神劍剛完成封靈,劍與靈尚未完全融合,正無時無刻抽取紅蓮體中燄能匯煉,誰知紅蓮會來到冬華谷這樣的雪地,為保匯煉無失,紫霞神劍自是加大對燄能的抽取,才會導致如此情況。
紅蓮正為自身燄能失控而驚疑,冬華谷深處突來一聲怒嘯打斷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