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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八方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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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天台,一個位於奇異空間,終年迷霧、八方難辨的地方,裡面囚禁著罪淵十首之一的八方刀卓子帆。
今天,凡人難至的禁天台之外,九弦天女的身影卻破空飄然而降。
「被迷霧竉罩的空間,此地想必就是禁天台。」不曾到過此地的九弦天女所以能夠確定,是因為這裡與無聲天地同樣,有一股讓人厭惡的聖佛之氣。「果然如他所說,濃厚的迷霧讓人無法分辨方向。」
九弦天女對著濃霧試探性地發了兩掌,竟似打在棉花團上彈散開來,毫無作用。
「看來這周遭果然設了能化消功勁的迷障,難怪可以禁住八方刀。」
『以他的個性,斷然不會坐以待斃,卻不知他是否已離開此地?』
正思量間,迷霧中隱約可聞刀鋒在空中迴旋的聲音,九弦天女微微一笑,自語道:「看來他還在努力當中。」
禁天台之內,才剛將刀入鞘的八方刀看著自己所在之處,忍不住嘆了口氣。
被迷霧所徽值那衾危袆由想m然不受限制,卻怎麼也走不出這片迷霧。多年來他試了又試,不管從哪個方向走,到最後還是會走回原地。
八方刀一開始就明白這是一個以八卦為基礎所佈下的迷陣,就如同他的刀法是以八卦為底來演繹而出六十四刀式,然而同樣的道理卻無法用來破解這個迷陣,不論正逆解法都是一樣。
「被困此地最大的好處,大概是我的刀法又精進不少吧!」八方刀自嘲的笑了笑,看著手中的刀。
被困之初,他想藉由鋒銳的刀風劃出一條通道,怎知這迷霧竟似過水無痕一般,毫無散開的跡象。在試了一段時間仍然沒有成效的情況下,惱怒的揮刀瘋狂亂舞之餘卻意外發現震耳的刀鳴似乎能夠微微撥開雲霧,只是效果不大,能見度也只有一臂之遙,但這到底是個希望,於是他每天試著震刀迴旋,看看能不能找出離開的方法。經過了數十年,他已練就讓手中寶刀不帶功勁地旋飛空中,音波震開迷霧的距離也增加到三丈左右,只可惜不管他的刀旋飛多遠,從撥開的迷霧縫隙望去,前方同樣是一片白茫。
「難道真該死心了……」想到多年努力還是徒勞無功,八方刀不無力的低語。
『其實禁天台的生活除了孤獨和不自由之外,倒沒什麼不好。遠離世俗塵囂、恩怨情仇,既平靜又詳和,若是他能在身邊的話,就該是完美無缺吧!只可惜……』
「唉!無端飲卻相思水,恨不相思又相思。」八方刀長嘆一聲,回想起往日與伊人相處的時光,不覺癡然。
相思,固然摧心蝕骨,卻也是八方刀在這孤獨的漫漫歲月裡惟一的心靈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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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夜,熒熒皓月高掛天際,明柔的光線照出駐月峰峰頂三條人影。
寒雲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紅蓮與劍僧中靈在月下對劍,只見兩人手中的劍隨著他們飄移的身形畫出爽利的白光。
自從離開因果臺之後,三人便來到駐月峰,由劍僧中靈與寒雲分別指點紅蓮武藝,以便將來與罪淵十首對抗。
在一陣劍影交會之後,紅蓮與劍僧中靈同時收劍入鞘。
劍僧中靈對著紅蓮讚道:「你的資質果然不凡,在經過調劍聖手的指點與這段時間的苦練,你的劍術造詣已數上乘,但是面對七星劍、八方刀這兩位刀劍名流,恐怕仍嫌不足。」
「我明白。」武藝除了天資之外,更需時間苦練,紅蓮對此話並不意外,只是覺得有點奇怪。「你好似料定罪淵十首之中這兩人會先逃離禁制。」
「其實罪淵十首已經有兩個人脫離囚禁之地,一個是九弦天女,一個是十方無礙。」劍僧中靈不著痕跡地瞧了寒雲一眼,接著說道:「十方無礙到目前為止還沒造成問題,反倒是九弦天女數次屠殺佛門僧人,顯見惡性深種難改。過去七星劍與八方刀對九弦天女迷戀極深,可說是言聽計從,九弦天女若要找幫手,這兩人該是第一人選。」
「既是如此,為何不搶在他們脫離囚禁之地前做下處置?」紅蓮疑惑反問。
「阿彌陀佛!紅蓮,滅絕罪淵雖是你的天命,但是讓罪淵消失並不是只有毀滅一途。雖說罪淵之人個個罪業深重,然而我佛慈悲,劍僧中靈還是希望你將來遇上之時,能渡化便渡化,不要輕易開殺。」
「這且不論。就算我的劍法不如人,加上無情火之力也該足夠應付。」
經歷過這些日子的煎熬,紅蓮對小天河之憾恨雖已看淡,可是面對善惡之分卻開始趨於極端,『非善即惡,惡即當除。』是他現下的想法,更何況罪淵滅絕與否關係著他是否能夠永遠安眠,所以此刻在他的心裡早已無意為惡者預留餘地,只是面對劍僧中靈這個心懷慈悲的出家人實在不好多說。
劍僧中靈搖頭道:「紅蓮之火固然厲害,但是以罪淵十首的修為豈會輕易中招?再說紅蓮之火雖可燒盡一切,但是現在的你力量尚不完全,實在不宜輕易使用。」他心裡明白紅蓮現下尚不是完整的紅蓮之火,如果濫用力量,恐怕又要再度進入無限輪迴。
「可是……」
「紅蓮,中靈禪師所言有理,在你的力量完善之前還是不要勉強使用的好。」寒雲旁聽許久,自也聽出紅蓮對滅絕罪淵的急迫與劍僧中靈隱含的顧慮,為了紅蓮以及紅蓮的願望,寒雲也幫著勸道:「罪淵十首除了刀劍名家之外,更有兼善五行、甚至能操控天候的人,單憑紅蓮之火確實不足以應付。」
紅蓮明白寒雲所言有理,遂不作聲。
「至於九弦天女的琴音殺招,自有我可以應付;而中靈禪師被稱劍僧,將來對上七星劍、八方刀時也是一股強大的助力。」
聞言,紅蓮只道:「是我的天命,就該由我自己完成。」
寒雲柔聲反駁:「滅絕罪淵是你的天命,可是鏟奸除惡卻是人人可為。」
寒雲堅定的語態讓紅蓮一時無話,劍僧中靈此時笑道:「紅蓮,得友若此,是你之幸呀!」
看著寒雲擺明著要在這條險路上共進退,紅蓮心下感動,雖不願牽累他,卻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遂微微一嘆,做了退讓。
「好吧!就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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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弦天女立在禁天台之外尋思良久,直到禁天台內迴旋的刀聲停止。
『以刀鳴聲音判斷,八方刀似乎只是讓刀迴旋而已,其中並未夾帶功勁,他會這樣做必有用意,也許……』
腦中靈光一閃,九弦天女唇角帶笑,擁琴在懷,纖指輕動,時快時慢的琴曲隨之流瀉,不帶功勁的聲音隨風散佈,毫無阻礙的飄進禁天台。
「嗯?有琴聲?」禁天台之內,突來的琴聲吸引了八方刀的注意。「此地應該只有我一個人才是,這琴聲是打哪來的?」
八方刀閉目傾聽片刻,總覺得這陣樂聲似曾相識。突然,八方刀眼一亮,臉上明顯露出笑意。
「是『刀劍笑』!這是含笑為我與七星劍所做的曲子,除了我們三人之外無人知曉,那麼彈琴的人就是含笑了?」
八方刀心裡暗想:『莫不是我太過思念含笑所產生的錯覺吧?』
想著,又聆聽片刻,方才確定不是錯覺。
『既然不是錯覺,那便是含笑來幫我了。』
想到這,八方刀不再猶豫,循著琴聲在迷霧中前進。
在濃霧裡行走速度本來就緩慢,加上聲音在濃霧中傳遞會有距離上的誤差,八方刀花費將近兩天的摸索,才得以重獲自由。
當他踏出禁天台時,正是天亮不久,迎面而來強烈的日照教他一時睜不開眼,只曉得眼前站了位風姿綽約的女子。在適應光線之後,八方刀看著眼前的麗人,先是笑著趕上前去,待走到他的面前,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伊人的名字遲遲叫不出口,只怔怔地看了他好半晌。
「怎麼?多年不見,你已經認不得我了?」九弦天女望著發愣中的八方刀輕笑著。
八方刀回過神,連忙回答:「怎會?含笑,你依然美豔如昔啊!」忽然又嘆了聲,似是想到什麼,臉上的笑容變得極淡。「沒想到你會來救我。」
九弦天女奇怪的看著他,說道:「以我們的交情,來救你也是理所當然。」不為琴音所控制,卻又心甘情願為自己賣命的男人,自然不同於一般。
「含笑,我也許太過單純,但是並不笨。在禁天台的漫長歲月也足夠讓我想明白許多事。」頓了頓,八方刀神色複雜的看著九弦天女。「你決不是因為想我才來救我。」
九弦天女伸手輕撫著八方刀握刀的手,口裡答道:「你說得沒錯,子帆。」感覺到八方刀的手輕顫了下,卻沒將自己推開,嘴角遂勾起一抹媚人的笑。「即使如此,你還是愛我。」
看著那支撐自己走過漫長幽禁歲月的笑顏,依舊是那樣教人怦然心動啊!
八方刀輕輕嘆了口氣:「是的,我還是愛你。」空下的手撫上那張絕色麗顏,濃情的語氣中不免帶著苦澀。「即使你不愛我,我依然願意為你做任何事。」設非如此,當年又怎會為他甘心犯下無數殺業而落得被囚禁天台的命撸
聞言,九弦天女將身子輕輕靠在八方刀的身上,八方刀只略僵了僵,便伸手輕擁他的肩頭。
九弦天女滿意地無聲輕笑,他太了解他了。
「其實這次的事也不算是難為你,我想對付的那個人,傳說是我們的剋星,專為殺罪淵之人而生。」
「嗯?」為殺罪淵之人而生?
漫長的寂寥生活可以讓人看淡很多事,比如生死;可是漫長的孤獨同樣讓人對某些事特別執著,比如所愛。
生死,八方刀是看淡了,可是情之一字卻始終看不開。如果今天九弦天女是要他再像過去一樣幫他奪人精魄來練功,八方刀自是會有諸多猶豫,但是若有人會威脅到他的生命,那又另當別論了。
「是誰有此能耐?」
「滅世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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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靈禪寺之內,不垢僧正看完劍僧中靈傳來的訊息。
「不垢,中靈禪師信上寫什麼?」
不垢僧將信遞給不淨僧,邊道:「他要我們調查其他佛者的下落。」
「嗯?五僧十羅漢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生存嗎?」看完信上所說,不淨僧疑惑的問道。
「中靈禪師既然這樣說了,應該是有所根據才是。」不垢僧搖搖扇子,神情憂慮。「何況罪淵之戰即將開始,我們實在需要更多的人手。」
「說得也是。那就從五方寺院開始找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