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妻的奋斗史》流单

86、不能分家是定局

　　“大嫂叫为弟来可有什么事情？”其实三弟的外宅离着我们的本宅并不远，打发个小厮过去不一会子他便回了来，“可是大嫂对于为弟的外宅有什么不满？”

　　“嫂子找你，自然不是这种事情。”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回来的如此之快，王允清还没有从衙门回来呢，“不过话说回来，大嫂也还要劝劝你，养了外宅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直接接回来又如何？”

　　“弟媳妇那脾气，小弟只怕两个人凑到一起，黎浣会受委屈。”黎浣大概就是三弟外宅那位娘子了罢，“她性子温和不争的，只怕被卢飞媛欺负死都不会和弟弟我说。”

　　温和不争？若是被逼急了威胁到性命，谁都不可能温和不争下去。

　　“既然你不想把人接回来，大嫂也不好勉强。”我连忙把话题转开，引到正题儿上，“你也许久不曾回来本宅了，先回去看看三弟妹罢。一会子等你大哥回得家来，大嫂我再打发人去叫你，有些个事情要和你们做些商量。”

　　三弟看看我，抱怨道：“早知道还要回去就晚些时间再回来，不想看见卢飞媛的脸。”

　　我笑吟吟看着他，道：“也该早点回去看看，你回来的那么晚，迟早她会起了疑心的。”

　　“大嫂你不是帮着那婆娘做说客来的吧？”三弟拿眼斜睨着我，“早知如此就不该回来的。”

　　我摇摇头：“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做大嫂的怎好插手？是真的，我和大哥找你和二弟有事情商议，刚刚叫小厮去找你，结果话没交代清楚，又忘记了你的外宅离着家里很近，害你这么早就赶过来。”

　　三弟摆摆手，道：“也好，偶尔回来早些不怕她起疑心，不然黎浣就没有好日子过了。等会子大哥二哥都到了，三弟我若是还没过来，劳烦大嫂打发个人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就知道贫嘴，等你大哥回来，我便打发人过去叫你。”我向他点点头，他转身欲走又被我叫住，“千万别让三弟妹知道是我和大哥叫你回来的，更不能让她知道，你离开是要到这里来和我们商议事情。”

　　“可是大嫂打发人过去，她不可能不知道是您屋子里的人。”三弟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停住脚步转头问我，“她可不傻。”

　　“我也不傻。”我笑笑，“你快过去吧，这点子事情还用不着你操心。”

　　又过了约莫两个时辰王允清才疲惫地回到家里。他懒懒地将自己放倒在床铺上，一动不动。我过去抬起脚踢了一下他的鞋尖，他张开眼看看我，又躺回去闭上眼睛：“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我好累。”

　　他一进门我就叫斯容去二弟那里把二弟叫来，再嘱咐她让辉夜去三少爷那里把三少爷往二弟院子里请，就叫她说二少爷想喝酒，过来寻个伴儿，三弟聪明，料想他一定明白。斯容点点头去了，我回转屋内，却看见他还在床上摊着，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

　　“一会子二弟和三弟过来，我们要商议一下子分家的事情吧？”我虽然不知道今日衙门里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看他的样子却是疲惫不堪，我虽然心中不忍搅他休息，可是还是这件事情更重要一点，“今日卢飞媛又来找我闹腾分家的事情，当真烦死个人。”

　　王允清却依旧不睁眼，道：“如此是够令人烦扰的，罢了罢了，今日说明白的也好，总不能再往后拖延了。”

　　“所以你快打起精神来。”我上前拉着他的两条胳膊想把他拉起来，不料他太重反而把我坠到了床上。我趴在他身上，软软的不想动弹。

　　“你快起来，好重。”王允清伸手推我，我翻身躺在他旁边，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喘气：“你才是，快起来。”

　　不料他却突然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把脸贴在我脸上，有些恨恨道：“难不成你想要谋杀亲夫？这罪名可不小！”

　　“杀了你，省得再有人苛待我的阿德。”我伸出双手捏着她的两颊向两边拉，“阿德不成器也罢，王家的家业还够他吃用到老是不是？”

　　“你也就只会用这种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话来骗我。”王允清两手一撑跳下床去，招呼了丫鬟给他打水过来洗脸，又瞥了一眼依然躺在床上的我，道，“你头发都散乱了，一会子就那样见二位弟弟？我也不能穿成这样见他们吧？”

　　我一看，原来他一身官服还没有换下来，只是除了发冠，大概是进门的时候摘掉了又丢在哪里。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也撑起身子，下床到菱花镜里照了一下，确定什么“云鬓散乱”都是王允清吓唬人的话之后，慢悠悠挪到柜子跟前翻找出一身便服搭在胳膊上。他正在洗脸，我索性在床铺上面坐了，等他完事儿。

　　王允清洗了脸，拿手巾把子随便揩了两把就信手把手巾把子丢回铜盆里，溅了他自己一身细碎的小水珠。我赶忙起身凑过去，掏出自己的帕子替他拭去脸上残留的水珠儿，又掸了掸他身后沾了水珠儿的衣服，责怪道：“又不是小孩子，把自己收拾停当就那么难？”

　　他低着头看着我，道：“不是有你在？”

　　我无言，只是手上开始动作替他更衣。很快帮他换好衣服，我刚刚将他的官服在架子上面挂好，就听见门口守着的丫鬟进来回报：“二少爷和三少爷到了。”

　　“大嫂可真是享乐好理由，三弟我可当真是拎着酒菜儿跑去了二哥那里，幸亏二哥还没走。”三弟扬扬手里拎的大概是什么肉的肉脯笑道，“大哥大嫂是要我们来商议分家的事情的吧？我一会去，我们家那位就一直和我念叨，说什么我家中什么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三房受了欺侮却大气儿都不敢吭一声儿，还说什么要分家一定要我站在她那边，我嫌她吵闹，就推说要去找二哥喝酒顺便商计一下，结果路上看见了伺候二嫂的辉夜，说二哥要请我过去喝酒——这么糟烂的由头，会不会被她发觉？

　　“发觉又怎样，就说都到我这里来喝酒了。”王允清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个坐下。我叫了点珠过来接走三弟手里的肉脯，叫她拿去厨房叫他们看着收拾了，顺便今日早些备下饭菜。

　　“拙荆不懂规矩，还请大哥大嫂不要太过怪罪她。”待我把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屏退下去，三弟忽然就敛了嬉笑的神色，很是诚恳地向我们行礼道歉。我猝不及防，连忙要起身叫他起来，却被王允清拦住。

　　“你知道自己的妻子是怎样的人，却不好好加以管教，反而自己跑去外面寻花问柳，该当何罪？”王允清冷着一张脸，根本不像是对待自己弟弟的神色，“你应当也知道，这家，分不得，当初又怎么能由着她卢飞媛动了此等念头？！”

　　“当时弟弟不过是想着，她也就是想想罢了，哪承想她真的动了此等心思，还跑到大嫂这里来闹，害得大嫂不堪其扰？”三弟依旧不敢起身，话说得没有一点儿底气，“是弟弟的错，还望大哥惩罚。”

　　“罢了，大哥，这件事情，既然三弟妹存了那样的心思，只怕三弟就拦不住了。”二弟见气氛有些僵持不下，赶忙开口替三弟开脱，“不如现在想想，怎么打消了三弟妹这样的念头。”

　　“这种念头怎么会由着她来？”我先是抬抬手示意偷眼看着我们的三弟坐起来身子，然后继续道，“叫你们来，不过是告诉你们，三弟妹要分家，我们都不同意。既然如此，那便没了什么旁的事情，若是赏量，也不过是商议一下，驳了她念想之后该怎么善后。”

　　“就是说，大嫂已经有了计较？”三弟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是自然。” 我挑着眉毛看着下首坐着的他们，“三弟妹来找我闹腾了许久了，若还是没有计较，只怕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儿看着她把这个家拆了罢？她想拆了王家填补她们卢家的亏空，这种算盘打得响，我偏偏要将她的算盘珠儿都拆个干净！”

　　“卢家除了什么事情？”毕竟是自己的丈人家，王允汐听见还是有些着急的，“怎生她瞒着我都没有叫我知道？”

　　“若是没有叫你知道，怕是不想叫你担心罢。”王允清缓缓开口，“这件事情，等把她分家的事情压制下去，你再问个清楚也不迟。现在可要记着不要问她，免得她起了疑心，事情便不好办了。”

　　三弟答应了，我们又合计了一下到底摘个什么日子说这么一件事比较好，然后我又向他们转达了婆婆的意思。二弟和三弟两个都很是认同，得了他们的支持，我一下子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棘手——因着分家是三弟妹卢飞媛的一厢情愿，纵然打消不了她这个念头，让她再不敢起分家之心却还是绝对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