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欲把当时全诉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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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点珠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惊恐，“你怎么来了？”
“娇芸醒了，我来看看。”他开口，声音虚浮而沙哑，我努力眯起眼来看他，却见他消瘦许多。点珠听他此言，连忙起身将我挡在身后，一副颇为防备的样子：“小姐现在身子不好，姑爷您还是过几日再过来罢。”
“你赶我走？你一个丫鬟要赶我走？！”王允清伸出手，指着点珠的鼻子，向前走了几步。那脚步很是摇晃，我这才注意到他整个人包裹在宽大的衣服里，露出的手腕细弱，只比我的粗一点点。
“允清你在闹什么？”我蹙眉向他喝道，“点珠是我的陪嫁丫鬟，她向着我不对么？”
“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他垂下手，头也慢慢低下去，声音听起来了无生气，“你醒了，我都不知道——她们都瞒着我，不叫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怎的就不叫我看呢……”
王允清的话说得颠三倒四，我心下听得惊奇——他本来不是这样的，怎生我昏了几个月就变成如此半疯半痴的模样？
“谁不叫你来看我？”我的头开始痛起来，可是为了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努力撑着，“为什么不叫你来看我？”
王允清站在门口，像个小孩子似的绞着手指头，低着头却偷眼看我。我示意他过来，可是却遭到点珠的阻拦：“小姐，您一定是乏了，我先送姑爷回去罢，有事情，明天再问也不迟不是？”
“点珠，退下！”我瞥了一眼她，“你们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点珠皱着眉抿着唇，神色慌张地退到旁边站着。王允清见状大步过来，坐在我床边执起我的手，又捧住我的脸细细端详，半晌才道：“你瘦了，瘦了好多。”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偏着头凝视着他，却见他眼神涣散不能凝视一处：“你怎的成了这幅样子？”
“我？我没事。”他学着我的样子向我偏偏头，“你昏了好久，郎中说你是中毒了。”
“这我知道了。”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那个奶娘呢？你打发回家了？”
他向相反的方向偏偏头，思忖片刻才回答道：“好像是，记不大清楚了。这种事情去问绣儿就好了啊。”
我心中不禁冷笑：绣儿？我睡了几个月，你们两个倒亲昵起来了？心中醋意蔓延，我便不想再多理他，只冷冷道：“我乏了，要歪会子。你愿意回去，便回去罢。”
不料他摇摇头，满脸的不情愿：“能在娇芸这里，为何要回去？”
我心中一滞，想不明白他此话何意。可是我真的撑不住，便蹭了床铺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却没有更多动作，似乎只是呆呆地坐着看我。我阖上眼睛，不一会儿意识便迷蒙起来，隐隐约约听见斯容还是穗末的声音，似乎是叫他回去。我又翻了个身，勉强睁开眼，却见眼前正在拉扯他的，是张绣和。
我恍惚中伸出一只手拉住王允清的衣角，张绣和有了感觉，向依旧躺在床上的我道：“真真是对不住，在这里吵闹扰了姐姐。妹妹这就把夫君带回去，不叫他叨扰姐姐。”
“说什么叨扰？”我强撑着坐起来，靠着枕头瞥了她一眼，“夫君今夜留宿我处，妹妹难不成有什么微词？还是妹妹觉得姐姐这里人手少，伺候不了他？”
“姐姐这话就见外了。”张绣和松开了手，“那妹妹便先回去了——不过姐姐，夫君一会子，到底还是会到妹妹那里去的。”说罢，转身就走。我看见辉夜跟在她身后不住地回头看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却捉不住机会的样子。本来想叫点珠过去问问，不过转念一想，那样的举动太过明显，我现在分不出什么精力，没的又给辉夜找麻烦上身。
经这么一折腾，我刚刚的乏劲儿也没了，点珠和雨涵都不在，大概是趁着我睡着的功夫去做什么活计去了。自打醒了我便发现，我屋子里就只剩下陪嫁的两个丫鬟伺候，别人似乎都被张绣和挪到了身边去，别说丫鬟，连个老妈子都没给我留下。这个张绣和当真是够猖狂的呢。
“她为什么非要带你走？”我空坐着也无趣，便拉着王允清开始问问题，看能不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她这么猖狂，婆婆也这样惯着不成？”
不料王允清根本不答我的话，眼睛直直地发呆。我心下正纳罕，不料他却开始在自己身上抓来抓去颇有发狂的样子，吓得我不由大叫：“点珠！雨涵！快来人！”
应声来的人却是穗末，这很是出乎我的预料。穗末已经搬去了东厢房，来的却如此快。她见我也来不及行礼，却是把手上托着的一盅酒赶忙递到王允清唇边。王允清忙抢过来一饮而尽，这才略略安静下来。穗末又从托盘里取了一碗果子，凉沁沁的样子——她只端到王允清面前指尖便红了，可是有没有冒出热腾腾的雾气，王允清又是很急地接过去，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起来。
“这是……？”我有些吓住了，头僵硬地转向一边神情平静的穗末。不料穗末只是面无表情地接回被王允清吃得一干二净的那只琉璃碗，向我略施一礼道：“奴婢暂且告退，有什么事情，大少奶奶只管问大少爷就是了。”
“可是他现在是一问三不知啊！”我赶忙向她的背影喊道。
“现在是明白的。”王允清的声音在我床边响起，是那种温和平缓的记忆再次重现，“对不起，叫你受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欲把当时全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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