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风起云涌暗潮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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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这样对她。”我遣散了院子里围观的丫鬟下人们，将孩子交给奶娘抱回房里去睡，自己则想了想，抬脚进了书房，“毕竟她是孩子的生母。”
“她对你不敬，又几次三番想不利于你，你还替她说话？”他撇了我一眼，“我从前竟是不知道你是如此善心的一个人。”
“我也不想替她说话，可是我毕竟是正房，有些事就算违逆了自己的感情，也是要做的，就像当初同意你将她娶进门一样。”我走到窗边，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口中呼出的气体隐隐吧变成白雾，“这天儿可是越来越冷了啊。”
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脸看，看得我发毛。
“自从你嫁进来，我就没少让你受委屈。”他坐在书桌前，向我伸出手。我靠在窗边看着他，在他的手向我又伸了几次之后才向他伸出手与他的握在一起。我弯着身，他又拉我在他身边坐下：“今年年后大概我会有一次升迁，等配了地起了宅子，我们搬出去怎么样？就只有你我和孩子，她张绣和愿意留下便叫她留在这里陪母亲。”
“你真能想。”我歪着头斜倚在他的肩膀上，“你是王家的长孙，怎么可能叫你搬出去？”
他揽住我的肩，一言不发，只不过把头抵在我的头上。我们两个就这样相对坐着，不知不觉中天色都开始变暗了。
“大少爷，大少奶奶。”外面想起了斯容的声音，“绣姑娘刚刚醒了，要见你们呢。”
我本来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睡着的感觉，却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抬起头，正对上王允清的眼睛：“你刚刚睡着了。”
“嗯。”我懒懒地伸出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刚刚是斯容么？张氏醒了？”
他点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她要见我们呢。”
“好。”我想站起来可是脚却麻掉了，一个站不稳又跌回他怀里。他眼疾手快稳稳接住我，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温柔满满的似乎马上要溢出来，与下午掌掴张绣和的那个时候判若两人。我一瞬间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没摔着罢？”他柔声问我，“要不，你还是不要过去了，那些个污言秽语还是不要听的好。”
我摇摇头：“没关系，既然她说要见我们两个，那便遂了她的意吧。”
王允清点点头，抱着我站起来。他将我放下，迈开步子向屋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似乎还算整齐，便抬起头跟上去。
“她在东厢房的卧室？”王允清出门，问上从刚刚开始一直守在门外的斯容，“只说了要见我们，没有说什么别的东西么？”
“是。”斯容点点头，“不过看她的状态似乎不大好，大少奶奶过去的话还是小心点，免得她在发狂。”
我闻言苦笑。她发不发狂，横竖倒霉的都是我么？不过她若真是因为这点小事疯掉了，我抚养孩子倒是名正言顺了，也乐得婆婆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走，很快就出了我们的屋子到了东厢房门口。辉夜正搓着手在门口焦虑地走来走去，整个人显得很是不安。
见我们两个人过来，辉夜跟看见救星似的不顾一切冲过来，却在王允清面前刹住脚——我觉得她很有可能是想要过来拉我，可是我站在王允清身后，而王允清刚刚那一掌似乎吓到了这个小丫头，所以她现在越发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辉夜，怎么了？”我知道她有些怕王允清，便上前几步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瞧你抖得，很筛子似的。”
“二房奶奶大概是疯了。”辉夜战战兢兢回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儿，“她从醒了，就一会子哭一会子笑，要么就是抱着枕头一个劲儿的叫儿子。真真吓煞奴婢了！”
我瞪大了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辉夜说的话。张绣和那样的人，竟然就因为我抱走他的孩子疯掉了？！忽然有一种负罪感向我袭来——这是第一次我的行为对别人造成如此程度的伤害，让我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用求助的眼光看向王允清。
“她能说出来要见我们，就一定不会疯。”王允清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我的心思，双唇微启轻轻吐出在我听来很是不近人情的话语，“我们进去吧。”
我看看辉夜，又看看已经开始向里走的王允清，一瞬间有些犹豫不决。不过想到王允清说得很是有道理，我便强打了精神，往里面走去。
屋里面的东西都很杂乱，全然不是我前几日来时的整洁与有序。地上有不少瓷器的碎片，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避开，努力不要自己踩上，就这样，半天才进到张绣和的卧室里面。
灿星正端着一碗药，似乎是要给张绣和吃的。见我们来，她不着痕迹地白了我一眼，将药碗放在一边，没好气儿地向我俩行了礼，退出了屋子。
“斯容！”刚刚出了书房的门她就一直跟着我俩，见灿星出去了，我连忙将她叫进来，“去告诉门房的人，守着，不许东厢房的人出去。”
“是。”斯容会意，连忙去了。
我这才凑到床边，看着坐在床上那个披头散发的人。生产之后的张绣和恢复了原先的清秀模样，可是她的行为却没有了以前的小家碧玉的风范。只见她光着脚，两只袜子地上一只床上一只，她则蜷在床的角落里，抱着枕头歪着头靠着，身体还有节奏地前后摇晃。
“你要见我们什么事？”王允清开口，声音淡漠听不出感情，好像面前这个女人是他的陌路人而不是枕边客，“娇芸回去还要看孩子。”
我拉了拉王允清的衣角，见他看我，使劲摇了下头——这个时候，又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疯卖傻，干嘛戳她的痛处？都说疯子劲儿大，万一她是真疯，那疯劲儿犯将上来，他定是首当其冲。
将王允清拉到身后，我凑过去，歪过身子在她床边坐下，伸出手将遮住她眼睛的头发拢到她耳后：“妹妹这是怎么了？若是有什么不舒服，还是要快快请郎中来才是啊。”
一瞬间我对自己的虚伪鄙视起来。明明自己刚刚还在对她的疯癫幸灾乐祸，现在却生母一般地询问起她的病情。不过她若是真疯，又如何能明白我的话语？
我的话说出口，就见她的身体停止了摇晃，似乎对我的话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眼睛呆呆地看着我的方向，眼神呆滞而没有聚焦，口中喃喃：“我的儿子，儿子，儿子……”
我抬头看向王允清，摇摇头。这样一双无神的眼睛，只有疯子才会有。王允清会意，示意我起身。我正欲站起来，不想张绣和猛地扑上来死死拉住我的衣袖，哭喊道：“求求你，把儿子还给我，那是我的儿子我生的！”
我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傻了，愣在原地任她将鼻涕眼泪蹭了我满身。王允清满脸嫌恶地过来将她扳开，道：“你还要装疯卖傻下去？”
“她不是。”我拉住正要爆发的王允清，心中惊异于他的无情——好歹张绣和也是帮他生了一个孩子的人，纵然只是被当做工具，但到底是为他付出了感情的。这官场当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从前的王允清纵然寡柔，却也不是寡情之人。幸好他的寡情现在还没有用在我的身上。
他冷哼一声，将我从张绣和的钳制中拉出来，拽着我便向门口走：“找两个身强体壮的丫鬟来盯着她，打发个小厮请个大夫来给她好好看看。”
在门口守着的辉夜见我们出来，踌躇一下子便追过来：“少爷少奶奶，二房奶奶她——”
“你去门房，告诉斯容打发个人快去请大夫。”我知道王允清心情不好，便赶在他前面将辉夜从他跟前支走，“快点！”
辉夜似乎有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却是见我满脸焦急，便硬生生将话咽下去，小跑着去了。王允清摇摇头，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东厢房。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风起云涌暗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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