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Souya

5、第肆章

　　“早上好，蝶翎阁下。”
　　去往日月天的一路上不停有蝶神向蝶翎问好，蝶翎一边淡淡的笑着，一边加快了脚步。也许是在蓝雨霖习惯了一个人清心寡欲的生活，突然回到了这个有点喧杂，人声鼎沸的白蝴森林，总让她觉得不适。
　　蝶翎走上旋梯，早已有一个蝶神站在长廊前等候。
　　“恭候多时了，蝶翎阁下。”少女微微行了礼，见对方喊不出自己的名字，又补充了一句，“在下是寺幽音，蝶翎阁下应该见过妹妹了。”
　　“是，是的……”
　　看着面前这个带着浅显笑容的寺幽音，那日寺幽影那张相同脸庞上的邪魅笑容又浮上眼帘，相较于妹妹，似乎姐姐更加平易近人……蝶翎想着，跟着幽音向正大厅走去。
　　绕过屏风，正大厅空无一人，只有灿烂的阳光透过窗纱在地上打出了一片片的斑驳。幽音带着蝶翎向屏风边上的侧门走去，绕过一个侧厅，一个别样精致的庭院出现在眼前。
　　在花卉簇拥的的白玉桌椅上，月久夜的身旁已经坐着三位年轻的蝶神。
　　听到蝶翎走过去的声音，四人一齐抬起了头，望向了她。
　　“这样，四灵就到齐了。”月久夜用着轻松的口吻说道，示意蝶翎坐下。
　　坐在蝶翎左边的是现任阳朔任空青，和霜洲一样出自任家族，是霜洲的堂弟，他面目清秀，五官俊朗，眉宇之间倒有几分神态颇似他的兄长，黑发中间杂着家族式的蓝发丝，稍长的发尾用蓝色丝带简单得系绑着，软塌塌得披在身前，慵懒却不失贵气。蝶翎偷偷得看了他一眼，发现空青抿着薄薄的嘴唇，狭长的双眼正在打量自己时迅速收回了视线。
　　蝶翎右边的则是代替景樱的十迁季，其实和迁季也是自小认识，十家族和郁家族一样是个族人不多的小家族，但很少有依附其他家族的行为，在森林里也算是特立独行的一个家族，也许正因为如此，迁季的性格开朗，没有太多顾忌，但她有出奇的洞察力，睿智的眼神和帝南倒有几分相似。虽然是代替景樱，但两人的眼神撞到一起时，还是坦然得相视一笑。
　　坐在迁季右边的就是慕紫蝴了，打破大家族不能当选四灵的传统的蝶神。四大镇守家族的北家，慕家族大当家慕顷辰的独女，因为母亲去世的早，紫蝴从小是在父亲和姑姑的照顾下长大，父亲博学多才，又出自名门，造就了紫蝴从小就谨言慎行的性格，但学识广博的她同样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继承月久夜的候选者之一。不过今天的紫蝴不知为何看去倦意十足，还止不住掩口打了哈欠。
　　“幽音，幽影呢？”看着正在斟茶的幽音，月久夜问道。
　　“幽影身体不适，在房中休息，姨母。”
　　月久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问，端起白底青花图案的瓷杯，抿了一口，又对四人说：“关于对你们的课程问题，主要会由森林里较权威的长者来为你们讲授，具体会分为体术，青史，神技，禁咒四样，课程除了体术都会安排在日月天，另外，你们也可以去倚玄青阁下那里借一些收藏的卷轴或绢帛，里面的很多内容往往会对提升自己的神技有出人意料的作用。”
　　四人点点头。
　　之后，月久夜又跟大家谈了谈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可是始终没有谈及任何关于霜洲和景樱的事，这次谈话几乎就在有些静默的气氛中结束了。
　　四人在寺幽音的陪同下离开日月天，和众人道别之后，蝶翎独自一人默默得向西方走去。倚玄青阁下拥有森林里最丰富的资料收藏，不仅包括名门正派的各种门路，更是有一些不得见天日的阴险禁咒掺杂其中，不过大多数都不是一般资质的蝶神可以练就的神技，但因其精致的装订与整理，这些更是成为了历史的参考或者摆设品。
　　“见过倚玄青阁下。”
　　蝶翎在一位蝶神的接引下，向倚玄青微微行礼。
　　倚玄青已经年过古稀，脸上纵横的皱纹和下巴长长的白须似乎书写着他丰富的阅历，他眯着一双有些下垂的灰色双眼，右手抚摸着白须，左手背在背上，轻轻地点了点头，浅笑着说：“回来就好。”
　　蝶翎淡淡一笑，跟着倚玄青阁下向内厅走去。
　　穿过一个青石板铺成的天井，倚玄青阁下伸出了背在背后的左手，对着前方一排显得有些阴森的高大殿宇轻轻地摆了摆手，一阵嚓嚓声想起，殿宇的外围似乎若隐若现得出现了一丝丝的光线，原本的结界逐渐显露出来。随着倚玄青阁下动作的收紧，他突然将手勾成了拳状，瘦骨嶙峋的手显得有些狰狞。而紫蓝色的结界扭曲着，消散在空中，化成了一缕一缕钻进了倚玄青的袖子之中。
　　伴随着吱呀一声，两扇雕花的木门打开，金黄色的亮光瞬间倾泻出来，宫殿内一排排的红木书架显露出来。
　　蝶翎谢过倚玄青后踏入了殿宇。
　　藏书的殿宇内部远比外边看起来要宏大的多，一排排高过人身的书架上整齐得排列着一份份卷轴与绢帛。蝶翎漫步其中，逐渐向深处走去。
　　在墙角的书架上的书显得有些成旧，蝶翎站在木凳上，从最上排拿下了一本已有些染灰，字迹也显得模糊不清的书。可以看得出当时制造这本书卷时还花了一些心思，抹去上边的灰尘，可以看到刺绣精美的封面图案，“奇谭异梦”四个字的颜色虽然有些剥落，但仍看得出娟秀的姿态，在书卷的下方更是垂挂着白色和蓝色相间的流苏绳。
　　蝶翎迫不及待得翻开了它，一边从木凳上站下来，一边翻找着自己要找的内容。
　　——回灵之术虽古籍都有所记载……
　　找到了！
　　蝶翎有些兴奋得继续阅读着。
　　——然，回灵之术存于耶？古籍所载，回灵之术，四神齐聚，以月圆之气还之，据时，阴阳双神乃为而所感，泣之以泪，归还灵神——
　　——古籍云：白术以气，熟地以血，茯神以灵，聚于逝者之身，集……
　　蝶翎皱了皱眉头，用手擦试着遮挡了字的污渍，但污渍没有任何消退。
　　“就差最后一句……”蝶翎显得有些不甘心，“白术以气，熟地以血，茯神以灵，聚于逝者之身，集……”
　　“集月全之气，方回复灵神矣……”
　　一阵淡雅的气息飘过，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蝶翎惊得扔下了书卷，连忙退后了几步。
　　“这么对待书卷……”来者看到蝶翎这幅反应倒是有些失笑，“倚玄青阁下可不会放过你的……”
　　任空青？！
　　蝶翎定了定神，看到任空青把《奇谭异梦》递给自己，并没有伸手去接。任空青有些诧异，但随即恢复了神情，独自翻开了《奇谭异梦》开始阅读。
　　蝶翎没有说什么，径直从他的身边穿过，向大门走去。
　　直到告别倚玄青阁下，走出府阁，蝶翎仍有些回不过神，走在人流中，蝶翎不时得回过头张望，任空青并没有再次出现在附近。
　　他到底是什么人？……
　　蝶翎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虽然知道能当选四灵的蝶神都不是一般资质的蝶神，但以任空青的年龄和技艺竟然可以在如此靠近自己的情况下而不被自己发现气息和痕迹，而且从自己跟另外两个人分别后，他应该就一直在自己身后了，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震惊之余，蝶翎不住的开始有些诧异，为什么他知道回灵之术的古籍记载的最后两句，难道他知道些什么？……蝶翎一边思索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向水蝶殿走去。
　　看着蝶翎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任空青的嘴角向上一撇，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白术以气，熟地以血，茯神以灵，聚于逝者之身，集月全之气，方回复灵神矣——

　　迁季看着蝶翎的绢帛纸上的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想？”蝶翎淡淡得问道。
　　迁季把视线从绢帛纸上移开，有些不安得打量着蝶翎：“你想干什么。”
　　“我想复活霜洲。”
　　蝶翎毫不避讳得说出了这句话，微风吹的她的长发飘起，悉悉卒卒，遮挡了她的表情。迁季却有些惊恐她环顾四周后压低了声音：“你疯了！这是上古的神技，到现在还有没有作用根本不知道，就算可以用，把神灵从阴间夺回可是触犯了戒条的！阴阳双神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还有，这本书有记载这些东西的事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蝶翎没有任何动摇的表情，她站直了身子，转过身靠在了阳台上，把脸埋在了阴影之中。早晨的日月天被阳光包围，主干道上也逐渐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这种事情，我只敢告诉你。这是我在蓝雨霖被软禁期间的某一天，上面的人特别允许我出来透透气时无意间发现的。那个人告诉了我在倚玄青的书阁里有这样的一本书，里面记载了这样的事。”
　　蝶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迁季神情复杂，咬着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迁季，从小我们就命运相似，我一直把你视为我的知己。”蝶翎的语气开始变得温和起来，“这种事情我不敢告诉其他人，包括帝南。帝南太有原则了，一旦她发现这样的事，不论我是不是她最爱的表妹，她也一定会在月久夜面前告发我的。而其他人更不可靠。但你不一样，迁季……”说着，蝶翎测过了半边脸，淡淡地看着迁季。
　　让人摸不透的神情一半浸在黑暗中，一半绽放在金色的阳光里，近乎游说的语气以及带着一丝的空灵的眼神让迁季有些不寒而栗，她有些不敢正视蝶翎的双眼，眨了眨眼睛，避开了蝶翎的视线，看向了长廊的外围。
　　蓝雨霖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迁季独自开始沉思。
　　帝南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曾经的蝶翎何尝不是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把昔日蝶翎变成这样，过分的小心谨慎，不再展露出天真的笑容，甚至要去打破禁忌去复活已死的蝶神。
　　而现在，蝶翎的眼神中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把所有打探的眼神都拒在了外边，让人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只是没有任何感情得看着迁季，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
　　要答应她吗？
　　迁季双手紧握着白玉扶手，有些不知所措。既然蝶翎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如果不帮她，蝶翎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吗？不会的……蝶翎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在她的心里自己也是个特别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蝶翎在几年前被关进蓝雨霖，那时候自己却在一旁没有能力做出任何事，而现在又代替瓴景樱坐上光离这个位置，心里何尝没有一丝莫名的内疚感……
　　迁季叹了一口气，有些妥协得说道：“那我们先说好，如果最后发现是牵连到生命的问题时，我不会再帮你。”
　　蝶翎短促得一笑：“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不是我的命。”迁季回头迎上了蝶翎的眼神，坚毅得说道，“我是说如果复活霜洲的神技中是要以别的蝶神的生命作为代价，那我绝对不会帮你！”
　　蝶翎有些发愣，随即暖暖得一笑：“这种事情，我自己都不会赞同的，你放心。”
　　看着蝶翎有些无邪的神情似乎又恢复了平常一般，迁季也不由自主得露出了勉强笑容：“好了，回去吧，休息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具体的，下课我们再商量吧。”
　　“嗯。”
　　迁季转身向内庭走去。
　　发丝和衣衫在有些透着冬意的风中飘扬，有些寒冷，但蝶翎却止不住兴奋的感觉，嘴角向上扬起。
　　“自己都不会赞同？……才怪呢……”

　　回到内庭，课程照常继续，迁季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继续佯装认真地听着兰落葵阁下讲解着暮青之林稍显冗长的青史。
　　兰落葵阁下是四大镇守家族东家的大当家，年过知命，但白皙的脸颊上却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灰色的双眼中带着一份清高与不俗。只不过……
　　“……自从蓝雨霖的政权从黎家族更迭到寺家族之后的一百七十年就没有再变过，现任寺家族，也就是蓝雨霖的执掌者是寺辛夷，这点很重要，要记下来。”说着，兰落葵阁下从书卷中抬起头，看着众人作出了相应的笔记，又把脸埋进了书卷中。
　　看来这个兰落葵阁下只是生得一副清雅丽人的模样，但似乎并没有凝隐少他们这么好的口舌，尤其是这冗长的青史内容已经将众人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蓝雨霖相对于白蝴森林来说显得更加混乱。”兰落葵阁下倒是毫不避讳得直言道，“像你们所知的，整个暮青之林的监禁地也设在蓝雨霖的北边，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的殿宇分别关押着身份显赫的蝶神，触犯禁忌的蝶神，伤害重要蝶神的囚犯以及普通犯刑的蝶神。”说道这个问题的时候除了迁季依旧镇定得听着课，另外两个人还是忍不住回头瞄了蝶翎一眼。
　　兰落葵阁下依旧把脸埋在书卷中：“在此不得不提的是蓝雨霖的黑市问题。”
　　这个问题明显让大家提起了兴趣。
　　“黑市的问题，虽然月久夜也已经向寺家族多次提出了要剿灭的要求，但是寺家族统统都以月久夜不适宜干涉蓝雨霖事务为由拒绝了。笑话，黑市的运作很大一部分都是寺家族撑起来的，每年黑市向寺家族家交的赋税也超过了所有寺家族的收入，寺家族不可能毁了他们的聚宝盆的。就因为如此，黑市的规模每年都在膨胀，越来越多的家族参与其中，包括你们熟知的易容家族白家。
　　易容术在十七年前曾经在白蝴森林引起了一次大混乱，至此之后，易容术就在白蝴森林里全面禁止了，白家也因此迁往了蓝雨霖。那时候白家还是族人众多，但正因为如此一对乞灵符不足以使所有人免受魂灵的袭击。当他们进入蓝雨霖的境内之后，已经有十个左右的族人被害，魂灵留在了灵冢，另外的族人也不同程度得受到了魂灵的伤害，因此，白家没过多久就开始没落了，只剩下绝世的易容术支撑着这支血脉。白家也从此彻底断绝了与白蝴森林的关系，从白蝴森林的家族谱史中永远消除了自己的族系。”
　　听到这里，四个人不免得有些震惊。蝶翎轻声问道：“那白家族现在怎么样了？”
　　兰落葵抬头扫了一眼蝶翎，答道：“白家族的大当家白地锦已经在三年前被玉家族的最后一个族人玉鸣音所杀，他的独子白辰砂已经下落不明。不过白辰砂和白地锦一直不合这已经不是秘密，白辰砂没有去继承白家，现在白家由白地锦的弟弟白熟良打理。”
　　蝶翎没有再说话，听到鸣音的名字时，鸣音重伤时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不知道鸣音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不止蓝雨霖，白蝴森林也有很多家族也想染指黑市的巨额利益。”兰落葵保持着均等的语速与不冷不热的声调继续说到，“只不过那些家族都在两年前被肃清得差不多了。除了易容术，黑市还充斥着各种禁咒和暗系的神技，以及记载的黑籍。所以不要妄想在倚玄青的书馆里学习到什么紧咒，跟蓝雨霖的比起来，白蝴森林收藏的那些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任空青一副“跟我们说这些真的没关系吗”的表情打了个哈欠，但蝶翎不禁猛地抬起了头。
　　无稽之谈？那《奇谭异梦》呢？也是无稽之谈吗？难道关于回灵术的记载纯粹只是野史般愉悦人的存在吗？
　　接下来兰落葵阁下说了些什么蝶翎都觉得有些恍惚，机械得做着相应的笔记。直到兰落葵阁下宣布早上的课程结束，蝶翎才有些缓过神来。
　　其他三人退出了内庭后，蝶翎才走向正在收拾书卷的兰落葵，非常敬重得问道：“兰落葵阁下，晚辈有一个问题请教。”
　　兰落葵扫了一眼蝶翎，说道，“问吧。”
　　“请问兰落葵阁下对《奇谭异梦》了解吗？”
　　兰落葵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但随即恢复了平常一般，她依旧没有看蝶翎一眼，问道：“问这个做什么？”
　　“晚辈只是想了解其中的一些内容，但这本书卷并不是禁咒类吧？”
　　“虽不是禁咒类，也只不过是愉悦蝶神的野史和妄想罢了，不用在意也罢。”
　　“这样……”蝶翎浅浅一笑，“晚辈先告辞了。”说着，蝶翎走出了内庭，没有再回头看抓着书卷有些发抖的兰落葵一眼。
　　走下日月天时，迁季正站在一个角落等着她，蝶翎随即走了过去。
　　“兰落葵阁下已经说了白蝴森林里的禁咒都是些糊弄人的玩意罢了，你当真相信回灵术存在吗？”迁季说出的话果然印证了蝶翎的想法。
　　蝶翎的嘴角向上一扬，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迁季还是一脸的怀疑，但没有再说话，跟着蝶翎向倚玄青的府阁走去。
　　今日的书阁比昨日似乎多了些蝶神，但大家只顾着自己翻阅着书卷并没有理会蝶翎和迁季一直向着最里边的书架走去。
　　借着宫灯中摇曳的烛火，蝶翎站上木凳再一次拿下了那本装订精致的《奇谭异梦》递给了迁季。
　　迁季望了一眼蝶翎，接过了书卷，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一番，开始翻阅。
　　蝶翎轻身靠在书架上，双手抱臂，静静得看着迁季翻页的动作，偶尔的蹙眉，漫长的注目，以及最后闭上眼，缓缓得舒了一口气，关上了书卷。
　　“怎么样？”
　　看着蝶翎带着一丝邪气的自信笑容，迁季重新看着自己手中的《奇谭异梦》说道：“我觉得有些怪异……”
　　“怎么说？”
　　“这本书卷中记载的事项相较于其他那些标榜自己是绝世的神技的资料来看，更具可信性。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还希望别人认为他是无稽之谈，可是这无疑增加了可信性，并且里面的很多内容我都是略知一二的，也是真实存在的。”迁季带着一丝不情愿说出了这些话。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得到迁季的肯定，蝶翎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刚才在兰落葵阁下那里，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有蹊跷，按照兰落葵的性格是绝不会多一句话的，但是在我提到《奇谭异梦》的时候，她明显动作停了一下，而且还反问我问题，如果是普通的书卷，她一定会直接告诉我了解或不了解，但是她却问我问这个做什么。而且后来她的语气有些局促，显然是希望我不要对这书有兴趣。”说着，蝶翎低下头拿过迁季手上的书，短促地一笑，邪邪得说，“如果兰落葵阁下如果更能掩饰自己的情感更会装掩，以她的学识和才华就不会区委于一个镇守家族的当家了。”
　　“不要这么说，蝶翎！”迁季有些不满的打断了蝶翎的话语，“每个人有自己的追求，不是所有的蝶神都想从政的。”
　　蝶翎笑着吐了吐舌头：“抱歉。”
　　迁季倒是没有再追究些什么，压低声音说道：“现在我大致也有个了解，记住了，帮你不仅仅是为了复活霜洲，更是希望可以借此研究这本书的内容，但坚决不做伤害性命的事。”
　　蝶翎微笑着伸出了手：“嗯，说好了，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也坚决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迁季认真得点了点头，把手伸了过去。
　　斜阳打进了暂时没有结界庇护的书馆，照着两个女孩坚定的表情，手中的《奇谭异梦》丝质封面也闪耀出一丝淡淡的金色。

　　“又多了一个蝶神帮忙吗？”他半蹲在树枝上，手指做成了眼镜的形状放在左眼前，他眯起了双眼，黑色的瞳孔微微张缩着，“十迁季……真的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帮手。”

　　蝶翎突然回头，透过红木格子窗户望向了天井中的一颗参天古树，一簇黄绿色的枝叶正在随风微微的摇曳。
　　刚才的那一抹身影……是错觉吗？……
　　“怎么了？”迁季询问道。
　　“没……”蝶翎的眼神依旧留在窗外，“没什么。走吧。”
　　迁季笑着，和蝶翎一道向书馆外走去。

　　霜洲……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