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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芊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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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很忙,自从进入2012年之后也就是前两个月好一点,一到三月份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不仅接了个标的额很大的案子,还有很多续签的工作,就这样直接忙到了三月底,这些天又因为那个酒吧老板作证的问题都没有回过单位,就连家都没回去过几次,连同赵林林的工作也增加了很多,三天都没回过家,整个人身上都飘着一种怨气,因此一进办公室苏幕就发现了她,赵林林一看到她就像找到组织一样飞奔到苏幕的面前:“老板,我快不行了。”
苏幕看着赵林林快要黑到地上的黑眼圈,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给你两天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辛苦了。”
赵林林闻言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呼万岁:“老板你真是太好了,我好爱你啊。”
苏幕笑着摆了摆手,赵林林瞬间就跑出了办公室,苏幕看着赵林林的背影,不由失笑。
桌子上堆积着半身高的资料,苏幕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又不能回家了,刚想处理文件,就有人破门而入,不用看,一定是王标来了,苏幕又叹了一口气,这还让不让人休息啊?
一张请柬扔在了苏幕的办公桌上,苏幕没有抬头:“又怎么了?”
“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会,和我去一趟。”王标敲了敲桌子,试图吸引苏幕的注意力。
苏幕抬头:“不行,没看到我这么多案子?”
王标抱了一半的案件,从资料中把头伸出来:“陪我去吧,这次张思也去,我总要找个女的陪我吧,这些资料我一定给你整理好了。”
苏幕想着这张思也确实很棘手,她要是不去,律所的形象也有可能受损,便起身将剩下的资料也堆在了王标手上:“这是补偿。”
王标连忙点头,抱着一手臂高的资料出去了,苏幕伸了个懒腰,走到了落地窗前面,20层的高度足够在这个大厦林立的城市中看到西山,当时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把律所建在这里,西山隐隐发出了绿色,苏幕看了眼日历,明天就4月1号了,怪不得,又一年的春天来了,又一年的愚人节也要到了。
“喂?”
“苏幕,明天我们去登西山吧,下午3点在山顶见吧。”话筒里传来严绍欢快的声音。
通常他们几个在饭店以外聚会的时候都不会找她,因为她要在餐馆里面帮忙,苏幕错愕的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老旧的纸质日历上绿色的字显示着1999年3月31日。
苏幕瞬间明白了,笑着说:“好啊,明天3点在山顶见,不见不散。”
那边的严绍笑的阴险:“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苏幕对着话筒笑,这玩笑也开得太失败了,一听声音就知道在说谎,谁会相信?
“小幕,过来一下。”
奶奶在后堂喊着苏幕,苏幕连忙跑了过去,忙起来便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第二天晚上七点的一个电话才让苏幕猛然醒悟,也许自己不会相信,但是杨书说不定会相信。
那通电话是杨书父母打来的,已经晚上七点杨书还没有回家,苏幕知道可能出了问题,告诉杨书父母让他们往西山去之后,她又打电话把严绍几个叫了出来,到达山脚下的时候,严绍、罗清浅等在山脚下,颜渊已经到山上去找了,苏幕本想把严绍臭骂一通,但看着他脸上的汗水和焦急的神色,苏幕也说不出话了。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叫了救援队也报了警,我先上去看看。”苏幕说完就要往上爬。
严绍跟在苏幕后面:“我和你一起去。”
罗清浅拦下了严绍:“你不是有夜盲症吗,我去。”
苏幕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缓和了许多,对严绍和罗清浅说:“你们等等警察,还有杨书的父母,他们一会就到。”
苏幕看了看罗清浅,示意她照顾好严绍,罗清浅点头。
已经是黑天了,虽然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还算熟悉一点,但是刚刚着急忘了那手电筒出来,再加上要喊着杨书的名字,因此苏幕走的很慢。
不知道走了多久,苏幕太累了就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刚刚一直叫着杨书的名字所以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一安静下来,风穿过树丛的声音,山里动物的声音,还有阴森森的气氛,苏幕不禁裹紧了衣服,。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簌簌”的声音,苏幕急忙回头看过去,猛然间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被手电筒光线照着的人,苏幕腿一软直接就坐到了地上。
那人把手电筒照过来,苏幕趁着手电筒的光线才发现原来那个人是颜渊,轻轻的嘘了口气,刚想站起来,腿已经软的不行了,颜渊看到这一幕,赶快走了过来把苏幕扶了起来:“怎么样?”
苏幕刚站起来就感到脚踝钻心的痛,一肚子火气无处发,就朝着颜渊吼:“你怎么都不出一声?”
颜渊扶着苏幕坐到刚刚那块石头上,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刚想叫你,你就回头了。”
苏幕拍开颜渊的手:“你还笑?要是你也会吓着好不好?”
颜渊蹲下身,回头笑着说:“是我的错,大小姐,快上来吧,刚才严绍打电话,说杨书已经下山了。”
听到杨书平安的消息,苏幕也放心了,这才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虽然颜渊没出声,但自己的火气确实也大了些。
苏幕把手伸了过去,颜渊轻松的就把她背了起来,她手里拿着手电筒,趴在颜渊的背上,苏幕甚至能够听到颜渊沉稳的心跳,月光静静的照射着,两人再没有什么对话,颜渊头上翘起的那一缕头发,成了那一晚苏幕眼中记忆最为深刻的风景。
两个人到达山脚的时候,杨书已经安全的在山脚下等着了,严绍端着一杯热水站在杨书身边,不停的给杨书和杨书的父母道歉,杨书的父母缓和了许多,杨书则直接给了严绍一个大大的爆栗。
罗清浅站在一旁,最先发现了颜渊和苏幕,杨书和父母回家去了,罗清浅也由严绍送回家了,出租车把颜渊和苏幕送到了巷子口,开不进巷子里面,苏幕虽然不胖,但是个子比较高,综合起来体重也是不轻,苏幕也不愿意再让颜渊背着,颜渊就扶着苏幕一步步往家里走,两个人本来话就不多,此时就更显得尴尬,颜渊感觉到尴尬,就在脑子里面搜索所有的幽默细胞,终于开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苏幕知道颜渊肯定是斟酌了许久才决定开口说话,便笑着点点头。
颜渊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馒头和面条打架,结果馒头打输了,第二天就找了好多馒头来找面条报仇,结果没找到面条却遇到了方便面,结果方便面被打的很惨,馒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别以为烫了头发我就没认出你来。好笑吧。”
还没有讲完的时候苏幕就听到了颜渊声音中的笑意,抬眼看过去,颜渊的嘴角翘的很大,那双丹凤眼在路灯的照耀下就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让人不敢直视。
要说颜渊什么时候有魅力,杨书曾经总结过,颜渊的魅力在于正常说话的时候,那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贵族气质,但是在他不正常的时候,也就是他讲笑话的时候,他所有的魅力都会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如果笑话好笑也就算了,但问题就在于那笑话不是陈年的就是冷笑话。
苏幕想杨书说的还是错误的,她没有在他侃侃而谈时发现他的魅力,她也没有在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发现他的魅力,却在他傻笑的这一刻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颜渊看着她笑着问:“好笑吧。”
苏幕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看着颜渊:“恩,好笑。”
爱情的发生有时很奇妙,在那一刻苏幕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知道,她的爱情来了。
苏幕的脚踝伤了,饭店里就更忙了,抱着歉疚的心态,严绍几乎一放学就泡在饭店里,周六周日全天都在,连带罗清浅和颜渊来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严绍最近几天一看到苏幕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躲的远远的,苏幕知道自己那天的态度严厉了一点,所以就找奶奶要了治夜盲症的偏方,写给了严绍,拿着偏方的严绍笑的像个傻子一样,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五个少年少女们笑的欢快而恣意,那年谁骗了谁,谁相信谁都显得那么明显而美好。
那片绿色通过玻璃几乎映在了苏幕的脸上,看了看旁边玻璃,上面反射出来的是一张充满疲惫的脸,苏幕笑一笑,玻璃上的脸也笑一笑,回头看了一眼空出来的桌子,反正王标已经整理了资料,不如今天就这样吧,苏幕抬眼看了看时钟——10:30分,离晚宴的时间还有六七个小时,足够了。
王标接到苏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点了,离晚宴开始只有一个半小时了,王标有些着急,一看到苏幕在一家大提琴店试琴,连衣服都没换时,他就更加着急了:“你怎么连衣服都没换?”
苏幕一上车就被王标质问,也不在意:“没事,我让助理直接到晚宴会场了,在那换就行,又不是什么时尚晚宴,随便穿一件就行,不要着急。”
王标叹了口气,加速往会场赶去,本以为快点到就没有问题,没想到就这样堵在环路上,一动都不动,王标气的直敲方向盘,苏幕却没有着急,把广播打开,随着音乐唱了起来,王标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王标今天特意开了一辆跑车去参加晚宴,苏幕把车顶放了下去,整个人很开心:“放轻松,今天的晚宴又不是那么重要。”
王标看了一眼苏幕,叹气:“虽然没有什么重要的客户,但是也要守时啊。”
苏幕知道王标在时间上有着很严重的强迫症,也就没再说什么,广播里今天的话题是梦想,参加互动的有十几岁的年轻人,也有年纪不小的。
苏幕的人生过了三十年,说实话她很少去思考梦想和人生,她想有那么十五年是什么都不懂的时间,有那么十五年是为了爱情、友情和亲情徘徊的时间,真正留给自己的时间却是那么少,生活是必须的,工作也是需要的,但是也要为自己留些时间,去感受这个世界,感受人生。
今天她去了一趟西山,去了游乐园,还去了琴行,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但是她想今晚一定是一夜安眠,因为她走进了自己。
王标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欢乐,渐渐也没有那么不安了,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最终也没有迟到,苏幕换完晚礼服出来时晚宴刚刚开始,还没有站稳,就见王标朝自己这里飞奔而来,苏幕往远处一看,张思正和华辰的总经理聊天,不时还往这边看好几眼。
苏幕拍拍王标的手臂:“不然你就从了吧。”
王标一身冷汗都跑了出来:“你可不要开玩笑,要不是你上次让我去和张思签合约,我至于这么惨吗?”
苏幕偷笑:“这可不关我的事,缘分这事你说不清楚。”
王标瞪着苏幕:“我可不想要这种缘分。”
其实这事情不怪王标也不怪苏幕,自然也不怪张思,但问题在于张思是个男性,喜欢的是男性,王标也是男性,但喜欢的是女性,苏幕在和张思签合约的时候不知道这件事,本来张思是想找苏幕当法律顾问,但是那时候苏幕实在是抽不出身,就给张思介绍了王标,从此牵出了一段缘分。
本来王标表明了不愿意可能也就算了,但偏偏这个张思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王标避着不见他,他就创造各种机会,参加各种聚会,上次就连A大的人权论坛会都参加了,就坐在王标身边一整天,偏着那天讨论的主题还是关于同性恋人权方面的问题,一天会议参加下来王标脸都绿了,回来就朝苏幕发了一顿火。
苏幕慎重的思考了一下:“不然我去找他谈谈。”
王标瞬间反应:“不用了,还是这样吧,我自己解决。”笑话,在律所里苏幕有两项才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是法庭的不败传说,另一个就是劝人适得其反,前一项令人艳羡不已,但是后一项却经常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一个女助理被一个男人缠上了,苏幕自告奋勇去找那个男人谈,结果事情没有解决,反而坚定了那个男人的信心,虽然最后女助理是和那个男人结婚了,过的还很幸福,可人家毕竟是男女相恋,要是苏幕去劝张思,王标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苏幕撇撇嘴,刚拿了一碟蛋糕要填填肚子,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那个男人手中端着一杯香槟,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在西装的遮挡下若隐若现,似乎感受到了苏幕的眼神,那个男人转身看了一眼苏幕的方向,苏幕刚要调转眼神,就听到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苏幕?”
苏幕抬眼看过去,前两天刚刚见到的罗清浅一身白色垂地的晚礼服,优雅的站着,旁边是身着黑色西服的严绍,不远处是正往里面走的颜渊,今天颜渊是酒红色的西服,头发微微的吹出层次,整个人立在那,说不出的吸引人。
苏幕吃了一口蛋糕,笑着说:“好巧。”
罗清浅刚要张口继续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苏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苏幕将手里的蛋糕放下,朝着罗清浅笑了笑,在颜渊未到身边的时候,转身跟着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去,颜渊看着苏幕的背影脚下一顿,但没到一秒就恢复了神态,朝着前来打招呼的张总笑着聊起了天。
瞿天一路走到了露台上,苏幕也跟着出去了,穿着露肩的长裙,在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苏幕一到户外不禁打了寒噤,瞿天见状将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到了苏幕的身上,苏幕突然感觉到有一束强烈的眼光在注视着自己,抬头望去,玻璃窗里一个身穿紫色晚礼服的女人正盯着自己,在向远处望去是和一个中年男子谈笑自如的颜渊,苏幕低下头转身坐在了背对落地窗的长椅上,瞿天感觉到苏幕的眼神,随即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也坐在了长椅上,两人一时无话,苏幕低头摆弄西装的袖子,宝蓝色的西装上面是一颗黑色钻石的袖扣,黑色的宝石光洁如新,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暗色的光芒,苏幕当然知道这袖扣,当年她陪着杨书转遍了A市所有的大商场才选了这个袖扣,杨书那张兴奋的笑脸仍然留在苏幕的记忆中。
“苏小姐,杨书她还好吗?”瞿天看着脚下的绿地,声音十分晦涩。
苏幕抬头看了一眼瞿天,随后也低下了头:“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第一次在晚宴上看到瞿天,但是这却是瞿天第一次和自己说话,苏幕朝着瞿天笑了笑。
“我昨天遇见给小书做产检的医生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瞿天捂住自己的脸,声音从手中闷闷的传了出来,“如果我知道她怀孕,我一定不会‧‧‧‧‧‧”
瞿天的话尾断了,埋在手中的脸看不到表情,但苏幕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哽咽。
苏幕将袖扣拿了下来,在手里摆弄,黑色的光芒反射到苏幕的眼睛里,黑色的瞳仁微微发亮:“瞿天,我永远忘不了她给你买这颗袖扣时的表情,但最后你却为了家族放弃了她,我不管你是不是后悔,但是你不觉得现在再问已经晚了吗?”
瞿天抬头,眼角湿漉漉的:“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询问杨书的生活,但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过的好还是不好?”
苏幕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我告诉你她很幸福,你是不是就可以好好的生活了?如果我告诉你她不幸福呢,你难道要抛弃你的妻子重新和小书在一起吗?”
瞿天没有说话,半晌后起身,苦笑着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打扰您了。”
话音落了好一会瞿天才朝着宴会的反方向移动,微暗的灯光下宽阔的肩膀似乎也显得落寞了起来,一阵冷风吹来,苏幕又打了一个冷战,抬眼看去,只穿着衬衫的瞿天对冷风似乎未觉,手中的袖扣染上了身上的温度,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那个身影仿佛无意识的移动着,苏幕忽然想起了那个伫立在冷风中娇小的身影,只觉有些不忍。
“小书她,”苏幕艰涩的发声,看着瞿天的背影,瞿天闻声回头看了过来,苏幕握紧手中的袖扣,“小书她,去世了。”
瞿天看着苏幕一动不动,苏幕低下头继续道:“S市地震的时候她正好在,为了救一个小男孩被困在地下一天,没能得救。”
瞿天还是一动也不动,苏幕抬头看着他,他整个人好像都被定格了一样,很久之后慢慢的挪动了一步,但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苏幕刚要去扶他,却见他像个孩子一样捂住脸大哭了起来,苏幕伸出的手慢慢收了回来,刚刚站起的身体也慢慢又坐了回去,听着瞿天的哭声,苏幕仿佛又回到了08年的那个初冬。
杨书失去消息的第五天苏幕才赶到S市,道路刚刚打通,很多家属进入了灾区,入耳的是阵阵不停的哭声,苏幕只能凭着手中的地图寻找杨书最后所在的购物中心,地震发生的早上她还和杨书通过电话,杨书说她上午去购物,下午就要往北京回,没想到上午的时候却发生了地震,地震过去了五天,灾区的通信还没有打通,苏幕坚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路过去走走停停,又加上帮忙,苏幕到购物中心的时候已经又是两天之后了,原本七层的购物中心已经成为了平地,如果当时在里面,生还的几率几乎是零,苏幕现在只能祈祷地震的时候杨书没有在里面。
沉寂了七天的手机突然发出了“叮”的一声,苏幕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自从杨书怀孕后她和杨书就在手机里下了一个情侣的定位软件,可以随时掌握对方的地点,苏幕颤抖着将手机拿了出来,上面显示杨书的定位就在东面的不远处,苏幕往东面看去,只见是一片安置伤者的简易棚,苏幕在那一刻感觉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了,慢慢的往那个手机显示的小点处移动,最终到了其中一个简易棚的门口,苏幕颤抖着掀开了帘子,小小的空间里有几张床,只有一张床上躺了一个小男孩,手里抓的分明就是杨书的手机,小男孩睡的很熟,苏幕往床边移动过去,刚要到床边,门外进来了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看到苏幕问道:“您是哪位?”
苏幕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哑着嗓子,指着小男孩手中的手机问:“这个手机的主人呢?”
那个女孩看了一眼苏幕,缓缓的说:“那位小姐为了救这个孩子用身体把他保护了起来,已经确认死亡了。”
苏幕点了点头,再没说话,半晌后,门外传来了一些声音,那个女孩出门看了一眼后,很快回来朝苏幕说:“现在又有一些伤者需要紧急处理,你会一些吗,能不能出来帮忙?”
苏幕愣了一下,随着那个女孩出去了,再回到简易棚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已经没了踪影,那个女孩回到屋里,把手机交给苏幕:“那个男孩已经被父母接走了,他父母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苏幕接过手机,躺在床上,屋里只有她自己和一盏蜡烛,那蜡烛的灯火一闪一闪的,苏幕按开杨书的手机,只见上面有几百个没有打出去的电话,都是打给她父母还有苏幕的,还有一条没有发出去的短信,那条短信的收信人没有显示的名字,只是一串数字,内容只有四个字,但只那四个字苏幕就已经知道那个收信人究竟是谁。
“瞿天,你怎么了?”
苏幕被一句喊声拉回了现实,眼前的瞿天已经平复了许多,而刚才喊声的来源则是瞿天的夫人,苏幕叫不上来名字,却认得她的面孔。
瞿天的妻子将瞿天搀扶了起来,朝着露台上的旋转梯走去,苏幕看着瞿天的背影,瞿天的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苏幕,苏幕不知道怎样去描述那束目光,也许在爱情中,我们都是一样的,爱着那个人,却不知道该怎样去爱,当年的杨书如此,苏幕如此,瞿天如此,瞿天的夫人想来也是如此。
回音哥在《芊芊》里唱道:
“落雨声,嘀嗒嘀嘀,回荡着轻声细语,
犹如你唯美叹息,那么动听。
城外,湿呀沥沥,满地的呢喃细语,
我发现身边的你,漠然回避,
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看谁成茧,
和你对弈输赢都回不去。”
当年的一切是那么青涩,却是那样美好,只是我们都知道,那些只是过去,也只能成为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