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站台》顾时

3、游离在空城孤岛的少年们（2）

　　这个梦她做得很累，很累很累，身心交瘁。将醒未醒之际，不知是由于梦见了什么的缘故，眉头紧紧地锁着，像是冷到骨髓一般，身体一直不自禁的微微颤抖着。
　　如此悲伤的梦境，结局亦是如此，却是微笑着醒来。
　　醒来的时候，不断游离着掠过的零碎灯光，只感觉倒一片炫目，晃得眼睛有点睁不开。等到鹿清能够真正看清周围的时候，四下已是一片寂静的漆黑。只剩窗外的街灯依稀泛着半明半暗的光晕，天际最遥远的地方，浮现出一抹浓稠的鱼肚白。
　　鹿清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察觉到脸上还存留着尚未干涸的泪痕。梦中的事情已经忘了大半，唯有几个不成章序的情景似乎还滞留在幽微的记忆里。很久没做过这样漫长有哀情的梦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呢，最近不是都过得好好的，不是吗。鹿清一边默想着，一边走到玻璃门前解开门锁，开始她日复一日来临的新的一天。墙壁上的钟表显示是[6:00]。
　　鹿清注视着门外尚未完全消失你进的黑暗，以及仍旧散发着冷气的层层积雪，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肯定是自己又在潜意识里可怜又可笑的自哀自怨自己的清贫和孤苦伶仃了，自己就是这么脆弱和不争气，要不总被长年在迢远之地当差的哥哥轻视和训斥。回想起兄妹两个鸡飞狗跳互骂的场面，她温暖得微笑起来。
　　忽然回想起来刚刚自己并不是自然醒，好像有隐约听到来电什么的，鹿清回到前台，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无可奈何的笑了，原来是哥哥。这个家伙，让她苦苦等音讯等不来，倒是每次在她最料想不到的时刻突然出现。
　　打了那么多电话，肯定有什么“紧急状况”吧。鹿清猜测着，按下回拨键，又淡淡地奇怪起来，自己很少会睡得这么沉。电话一直都没有拨通，鹿清反复操作了好几次，听到的依然是：“sorry……”她有些郁闷的挂了电话，这是，他一抬头便看见了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来人似乎已经站了许久，正用像是鹰眼般锐利的双目死死地注视着她。那目光之灼热，让她的双腿刹那间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请，请问……”鹿清混乱不清地说着，一边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是个年轻的陌生男人，那张严肃得有点扭曲的脸若是平时看来应该还算是极俊的，耳边浓密的亮橙色碎发隐约透露出欧式风格的耳钉。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非常醒目的是别在腰间的一把精致的银灰色手枪。
　　手枪？鹿清在注意到这一点是，脑子里立即乱码。眼神不自主的游离起来，回忆起，在凌晨3点左右的时候……
　　“尸体在哪里？”
　　“尸……尸体？”嘴里无意识地小声重复了一遍，鹿清回过神来，重新望向陌生的男子，尸体，手枪，尸体……手枪……看着眼前的男子渐渐露出听不懂和不耐烦的神情。
　　脑海里的电路瞬间重新接连起，电流贯穿。下一秒，鹿清激烈的反射般地反问了一句：“尸体？什么尸体？”
　　对方原本涣散了的目光用重新聚焦了起来。接下来的话语中，他用了一种可能连自己都感到别扭和不自然地语气。“你在4:30左右的时候报警没说是你店里出现了形象恐怖的尸体。你表明当时店里只有你一人，你还说你特别害怕，情绪相当激动。”
　　“不可能，”鹿清注视这男子，她现在已经平静很多了，这让她自己都很惊异，“是你们搞错了吧，还是……”
　　“通过检测仪器的鉴定，”男子的双眼似一汪明澈的湖水，“你店里曾有过大规模面积的血迹，大约在1小时以前，而且，现在你店里的某个位置，应该有不下两具的尸体。”他的表情愈发微妙起来。
　　就在鹿清发愣之际，递给他一直温暖的手，“我的名字是季木槿，当地最高警局首席探长。现在请允许我和我的部下对店内进行严密的侦查。”说完，他把目光投向玻璃门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的案件应该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极其严重的特大密室凶杀案件，也就是说，”停顿了一下“这仅仅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
　　在一大群制服各异的面容严肃的人体森林破门而入之前，鹿清看着玻璃制的落地窗和大门外面，跟警笛声闪乱一片的如同奇异的红色海洋的灯光，全面封闭式的黄色警戒线，和里三圈外三圈闻讯赶来观看的居民，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