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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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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新月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处沉睡,一切一切都被时光磨的没有棱角,当初的挣扎,诅咒,痛苦,折磨渐渐麻木,当我一次一次醒过来,看到这月光铺满的寂寥大地,我竟会觉得再自然不过,再合情合理不过,我感觉自己真的就变成了一棵万年不变的树,一棵站在昏黑月色下迎风而立的树。
这次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好像是自己的样子,那么张狂,嚣张,目空一切,梦中有生命力的自己,那种感觉太美好,当它结束时,我竟舍不得的惊醒过来。
醒来的自己,看到靠在我身前,单薄消瘦的身躯裹着一袭雪衣的,乌黑的头发,一段红绸简单系起的发髻,原来是她手里的曼陀罗华的香气,让我想起久远的过去。
想起自己挑起魔界与神界的战争,死伤无数,最后一败涂地,神界罚作一棵树,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无法超生。
我竟然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太久没想起了,就忘了吗?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很重要,重要到应该现在就启程,可是无力的不知道什么事。
我能说话,但只能不断的重复别人的话。
我又一次昏睡过去,梦里依旧色彩斑斓,有人对我温柔的笑,有人陪我看美丽的风景,我甚至看到一朵小花也在和我对话。
“回音树”听到遥远而模糊的地方有人在叫我。
“我希望你帮我。”这个黑衣长袍的男人。他唤醒我。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知道你心愿未了,不然怎么会当一棵树那么久,就算神界力量再强大,你贵为一代魔尊,不可能屈服这千万年,只是可笑的时间太久远,让你忘了自己为何而坚持。”
“我想你帮她,帮她找回自己原来的面貌。那么我就帮你解除诅咒,你需要我的力量。”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夹杂在清冷的黑夜里,看似无情,却是无奈。
“你既然有能力让我恢复原貌,为什么不自己帮她?”
“我帮不了她,而且我也再无时间。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负责,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便随心的生活了这么久,这十八层地狱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
“我答应你,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成功。”月光下,他微微一笑,似是安心,更多是礼貌的回应,似乎对我的回答早已知晓。
白是一个安静的人,她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她的世界好像只有自己和一轮明月,我甚至觉得她不想我帮她,
只是说要帮她,我要怎么帮呢?
无面人,无面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他们生前十恶不赦,天怒人怨,待到死后才知错,所以无法原谅自己,难以面对自己。所以自散三魂七魄,只剩一缕飘荡于世,虽然还能凝气成魂,却鲜于完整,无形中会自弃面貌,以求心安。
这样的魂魄,六界皆知,这场悔过中,无面人惩罚了自己,但大家似乎约定了,把无视他,隔离他,当成对他的惩罚。
“跟我走吧,白。”
“不必了,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我已经不需要改变。”白皙似雪的手,交缠握紧,深深吸了口气,好像忍耐了好久,再度开口“月不是要我好好戴着面具吗?说什么…帮我?”尖锐极端的,不知所措的。
我默然,曼陀罗华让我想起种种往事,我亦记得冲动鲁莽的当年我对谁那样疯狂叫嚣“我会帮你的,你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忘了,似乎是背叛的痛苦,眼睛发热的错觉。
“谁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你不是他人生的全部。”
不是打击,说的事实,就连我,帮她不过因为答应了月。在这种时候,她再说一句不需要我,我就会离开。谁没有自己要做的事呢?
“他也不是你人生的全部,你也有要做的事。”我转过身,向花丛走去,我需要想起更多的事。
既然等待的理由不见了,为什么不寻找一个启程的理由。如果她是一个目光短浅,甘堕落的人,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我正这样想,就听到她说,“好,不过,你能答应我一定成功吗?”
无知所以无畏,这是好事。
“我答应你。”
扯出红绸,抓住一段,另一段向天空一挥,薄薄的丝绸变宽,变长,迎着风,伸向无边无际的夜空,消失在月夜尽头,从头上摸下一片树叶,抛向空中,看着它变大,我向她伸出手,“走吧。”
当我们不停的往高空飞的时候,月光下的大地飘渺而模糊,月色皎洁,像像千千万万个沉睡的夜晚,但,今天注定不平静。
突然,大地晃动起来,轰然巨响下,地低以迅雷不及掩耳射出一支支大型的剑,红绸从袖子中挥出,卷起狂风,剑一击即溃。化作烟尘,不料漫天弥漫,我们被困住了。
“抓好了”我大声的命令。一手空出,闭上眼睛。手中扇子一挥,风夹杂着闪电,向四面八方散去,团团烟雾渐渐散去,一切都平静下来,刚才的种种就像一场梦。
“为什么会这样?”白疑惑的问,白衣无尘,看不到面容,她似乎一点都不怕,只是奇怪。“因为两个罪大恶极的人不好好呆在十八层地狱,硬要闯出去。”她呆了一会,才继续问“我们,我们在十八层地狱里?”
“谁说不是呢?”已经有人替我回答了,那个好像凌空站在皓月之上的男人,纤细挺拔的身形,风衣下摆随风而动。他抬起一支手,几乎同时的,千万红绫卷成球状,化身结界,保护白。空气的水汽都成一粒粒冰珠,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风中摇徭役的红绫几乎被冰柱撕裂。我挥舞出去的树叶,神速幻化成各种形状,借着风力不断对他发起攻击。但是一招招出去,打到的总是幻体,只见他手中又多了一个铃铛,长线牵引着。
“回,这次还会和以前一样吗?”我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的手轻轻的甩动以来。
“白,捂住耳朵,不要听。”,我转身,拉着白飞速的向更高空飞去,尖锐的铃声通过月光追随而来,白的肩膀因痛苦而chedou起来。
扇子一挥,另一个穿红色衣服的“我”出现了,
“找出真身在哪里。”我命令他。瞬间,他就又消散了。
“井宿,你进步了呢。”风夹杂着闪电向四面八方涌去,连带着熊熊的烈火,要毁灭这个空间也不为过。红影闪动,我耳朵动了一下。
“你的攻击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天罗地网,可是,我就算出来了又怎么样?”他的眼睛泛着幽光,在这种时候,更是诡异。
“不怎么样。”我提速向上空飞去,一个瞬步,他来到我面前,与我近身搏击起来。
“怎么会这样?”白看着下面那个搏斗的我和另一个自己。
“他中了我的幻术而已,趁现在。”我们向着光亮的地方飞去。
但是下一秒,一簇一簇的冰,伴随着袭卷的风层层追击而来,乌云掩盖了明月,闪着幽光的冰晶,让人感觉更加阴寒。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当使者吗?每天每天在这阴暗当中,因为你在这里,只是因为你在这里,我便那里也去不了…我从不曾忘记自己要干什么。”话语突然凛冽起来,他已挥剑杀过来。很显然,幻术被破了。
“你认识他?”在如此混乱的场合,白问我。
“他是我朋友。”
“不要说谎了,你当我是你朋友吗?”忍耐着极大的怒气,终于在这句话爆发出来,眼前只是一闪,狠劲的拳头就朝我挥过来,重重一击下,我竟站不住的直直往后退,最后勉强停下来,虽然知道要还击,但身体似乎不听使唤。
“现在你知道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边说边走过来,可恶,还是不能动。
“不要,不要”我听见白大声的叫喊着,要冲过来。
“白,不要过来,听我的。”
“听你的?你还敢说要听你的?你又要像当年那样吗?”他似乎陷入癫狂中,一把拉过我的领口,暴怒的吼。
“你变厉害了呢,我很开心。”我笑。下一秒,红色的“我”在他背后用一捆又一捆的红绸把他束缚起来
到了鬼门关。
我们化身成黑白无常,顺利的出来了。
天空蔚蓝,阳光明媚,白云幻化各种形状悠闲的飘着,地平线处是一片又一片的森林。光明猝不及防的到来,让白手足无措起来,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也能看出来她对一切都很新奇。
接下来要去哪里,白并不知道,因为回同样的也不知道,所以,他们要先去找扶桑树问路,可是回沉睡太多年,需要一点时间回忆,于是两人就站在灯火灿烂的江岸边发呆,为什么说发呆,因为谁都没讲话,都出神的望着远方。
高低起伏的灯火,桥上点缀着红色的灯笼,行人都提着各式各样的灯,就像一只只活动的发光的萤火虫,街市热闹非凡,各种吆喝声不断,嬉骂笑闹,混在一起。白色的衣服也在灯火的映照下,呈微微橘黄色。
“月,就住在这里吗?”
“对”
“住在这里好像很开心。”白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多麽的寂寞。
“也许吧。”
“天上好多星星,好漂亮。”
“恩”
…
就这样沉默中搭一两句话的状态,度过了夜晚。漫天的星辉,草地的清香,可是没了吟诵的歌声,白还是有点不习惯。
一直到了第四天,回才说向西去。
于是每天每天,看的最多的便是红色的天空,日暮的云霞,还有一群群的飞鸟,白感受着温暖的风,摇曳的绿色的树,蓝的耀眼的大海,带给自己的愉快,渐渐的,总是想到,如果月能一起看就好了,而现在她也会想,回会想着和谁来看这么美丽的景色呢?
而回烦恼的是,怎么还没找到那棵老树,他烦躁到极点,因为时间过去了2个月,在不找到,像他们这样暴露行踪的到处飞,被发现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