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景卿）白桥沙》林遗琅

43、第 43 章

　　海底城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就像传说中的龙宫一样，精致的让人几乎不忍细看。但是眼前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美景，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水碧看着他们坚毅的目光，惭愧的低下了头。

　　“说到底，都是我不好。”

　　一旁的溪风拍了拍她的肩。“水碧，不要这么说，就算没有你，他们也逃不过命运的。”

　　水碧点了点头，转而问向景天。“你……真的是飞蓬将军的转世？”

　　景天点了点头。“请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让我怎么好开口，我施法，你们自己看吧。”

　　往事种种出现在眼前，不禁让人迷惘，是否真的回到了千年之前。

　　新仙界的大战，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长安的玄道观里，精致的孔明灯也放了整整三年。

　　而此时妖界却攻上了天界，没有飞蓬的把守，天界收到了重创，天帝对此震怒，下令要神将水碧去追捕飞蓬，令他速速回到天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前去追捕飞蓬的水碧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寻找重楼的魔将溪风，两人一见钟情，决定趁此时三界混乱之际私奔。也因此，远在新仙界的飞蓬，并不知道天界发生的一切。

　　终于，飞蓬打败了重楼，便匆忙准备下到凡间去见顾留芳。昔日重楼为了迫飞蓬与他决斗在顾留芳身上下了魔神咒，所以只能立下三年之约，待一切都结束后再来向他解释一切。

　　可是，飞蓬到最后也没有见过顾留芳。

　　“天界并不知道我和溪风私奔的事，只当飞蓬不理会天界的命令，于是不由分说，将飞蓬抓了回去。”水碧看着景天，满是歉意。“我并不知道顾留芳会为此而跳崖，也不知道飞蓬会自断神脉，如今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有很大的责任，但是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顾留芳就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可是，他是真的出现在我和哥哥面前的，他还占据了徐大哥的肉身。”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一定是有人留住了顾留芳的怨气，而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这股怨气在那个徐长卿体内复苏了。”水碧皱着眉头思索着。“怨气的存在是需要媒介的，你们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东西。”

　　“白桥沙……”

　　水碧似是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白桥沙……是我在梦里看到的白桥沙！”景天恍然大悟。“我将它送给了长卿，然后长卿胸口上就出现了伤疤，一定是这个东西！”

　　白桥沙？水碧看向溪风，两个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的存在。“景天，那你在梦里还有见过其他的吗？”

　　“我是没有了，不过长卿倒是说，他梦见过雪见在一棵很漂亮的树下睡觉。”

　　“雪见？她长得什么样子？”天啊，可千万别让她猜中。

　　“这个……很难形容的，对了，她和神界的那个夕瑶女神长得一样，因为她是那个夕瑶以神树之实制造出来的，你应该见过那个夕瑶吧。”

　　真的是这样……水碧叹了一口气，只是随意的一个举动，怎会演变为这么大的一个悲剧？

　　“我想不到，夕瑶的嫉妒，竟会这么可怕。”水碧摇了摇头，似是很痛苦的样子。“我只知道她深恋飞蓬，却不知道，她竟然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

　　“水碧，你是说，顾留芳是那个夕瑶留住的？”溪风很是不解。“可是若她真的嫉妒顾留芳，又为何将他留在身边？”

　　“你不懂。神往往都是自欺欺人的，他们认为自己高贵，却逃不脱人类的情感。”水碧说到这里，忽然嘲讽地笑了。“如果我猜得没错，夕瑶一定是因为嫉妒做了什么对不起顾留芳的事，心里又内疚，才会想要留住顾留芳，却没想到，她留着的，只是一股怨气，一股对六道众生不解的怨气。”

　　“那这么说，要解决顾留芳，必须杀死夕瑶？”

　　水碧摇了摇头。“非也。夕瑶如今应该已经控制不了顾留芳，你既然在神树的最后一层见到了成群的白桥沙，也就是说，顾留芳的根基在哪里，他消耗的，根本就是神树的力量！”

　　神树一直以来维持六界平衡，若他受损，不止人间，整个六界都会大乱。

　　“也就是说，顾留芳，非死不可。”

　　景天低下了头，他是景天，可他并非没有飞蓬的感情。昔日飞蓬已经将顾留芳伤的那么彻底，如今，自己还要亲手杀死他吗？

　　“景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要记住，他并不是顾留芳，真正的顾留芳已经转世成了徐长卿。”水碧这样说着，将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递到了他们面前。“这是圣灵珠，虽没有五灵珠那么大的灵力，但是对你们应该也有帮助，我送给你们，也当做一点补偿。”

　　知道水碧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景天也不再客气，收下了圣灵珠。“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虽说维护神树是大事，但是顾留芳毕竟还没有消耗的那么快，如今镇妖剑没有了，徐长卿又失踪了，你们应该先回蜀山，通知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以免人间受到影响。”

　　想到还岌岌可危的锁妖塔，景天也不再迟疑，当下决定回蜀山。可是长卿那边……

　　“你不用担心，顾留芳他是无法伤害徐长卿的，而且他们在一起也应该不会很久，我想过不了多长时间，徐长卿就会自己回来的。”

　　听到水碧这么说，景天也放了心，准备和龙葵一起回蜀山。

　　海底风平浪静，可紫萱那里却掀起了波澜万丈。受到灵力反噬的身体没有一处不在痛，紫萱擦干净嘴角的血，看着红鹫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红色的碎发落在额前，发现紫萱正在看着自己，红鹫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很难看吗？”

　　“不，很好看。”紫萱看着那张和徐长卿有着三分相似，却更柔美的脸不禁微笑了起来。“你真的是个美人呢。”

　　红鹫的脸似乎红了，急忙转移话题。“那个……你的伤还好吧。”

　　紫萱摇摇头。“女娲族的祖训叫我们不能解除你的封印，如今我既违反，受点伤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笑话！本尊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怎么偏有这么个劳什子祖训！”红鹫看她伤的不轻，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扶住她。“你若是真的难过，尽管可以说出来，有什么好逞强的。”

　　“这不是逞强，就算我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紫萱被红鹫扶着坐了下来。“阁下，我这次解开你的封印，你应该知道我为了什么。”

　　“……你是想我取回血灵和霰光剑，帮你们对付顾留芳？”

　　紫萱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阁下，我知道你素来不愿意和我们打交道，而且对六界苍生的安危也并不在意，但就算是我求你，我看到留芳这个样子实在是很难过，他本该安息的。”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你知不知道，当我第一次见到留芳的时候，他还只是一道灵气，连魂魄都不是，我受他感召醒来，汲取人间的生气是他化为魂魄可以投胎，这仅仅是一世而已。你号称和他有三世情缘，难道我和他三世的母子情就会比你的浅吗？”

　　“我知道这你对你来说很难，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这种情势，长卿和留芳注定只能留一个，他是该走的人了！”

　　红鹫听了她这话，并没有反驳，而是长久地沉默了。

　　很久以前，她也曾经问过那个人，只能留一个的话，她会选谁。

　　“红儿，你这是何必。”温柔的女神用动听的声音安抚着她。“这本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我们不能凭一己私欲来决定其他人的命运。你和蓝诩在一起这么久，该如何，你比我清楚。”

　　她也许明白了她当时的选择。

　　明白了当初她和蓝诩的战争，为什么她没有插手，只是含着泪看悲剧发生。

　　“我不会帮你们，但是血灵的力量，我会限制住。”忽然没有了面具，脸上，好像缺了些什么。“你伤得很严重，还要去蜀山吗？”

　　紫萱点了点头，红鹫说的好像不关她的事，但实际上，已经是答应她了。“我要和小天他们会合才行。”

　　红鹫看了看她，终于还是蹲在她面前。

　　“我这才不是为了你，你受了伤还舟车劳顿的，长卿知道了，会怪我的。”

　　她这是第二次背她了吧。紫萱笑着，伏在女人的背上。

　　女娲族和这女人的宿怨，当真是解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