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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one:If I die young ...

  •   这里一切都是白色的。白的床单,白的柜子,穿白袍的医师,连被窗棂分割的一角天空都白的很blue。她在这病房躺了有一年了,肺癌。那痛楚直入心扉,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瘦得脱了形。这可怕的病把她给毁了。
      过去她是个普通女孩。普通,但是健康。并不很漂亮,五官端正可是皮肤黑,腿也有点短。好在生了对乌溜溜的眼睛,还有头发,滑得像黑缎。她没什么家世,父母都是普通人。她很爱她母亲,打心眼里敬佩她。可惜父亲不好,差劲透了。十三岁上父母就离了婚,她判给父亲。那男人很快就再婚了,新家庭令她感到压抑,坚持许久,委实熬不过去了,她求母亲把她带走。母亲在深圳有一份优渥的工作,还是依然回来照顾她。
      她有点小聪明,可惜不是学习的料。生活里她称得上举步维艰,可精神走的远极了。她宅腐双修,英美剧一集集的看,历史宗教侦探王尔德亚当斯,什么都看,简直是万金油。上了高中收心了,没办法,前途着实渺茫。好容易稳下心来学习,却总觉得胸闷气短,咳嗽不停。到医院检查,竟然是肺癌。
      痛苦吗,当然痛苦。过了年才十六,大好青春,恋爱都没谈过,竟然已经是风中之烛了。可又能怎么办呢?患上这种病,基本就是等死了。“只能靠奇迹”同屋的病友说。她苦笑,自认没这个运气。母亲不想放弃,穿刺,透析,怎么也没法吊住她的命。“瘦得只剩一把了”母亲这么说。她身边都是仪器和导管,手臂像吸毒者一样全是针眼,血管里流的都是药水。
      “妈,你记不记得我们看的电影啊?本尼演的那个《第三颗星》?”她问,声音像蛇嘶一样,一句话里全是气音。
      母亲哭她可怜的女儿,拉着她手,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好后悔,真不应该来医院。我好想去旅行。”
      “你肯定能好,女儿你别哭,等你好了妈带你去。”
      她越发喘不上来气:“我不想死啊,妈妈。我还年轻。我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事没有来得及做。”她眼神已有些涣散,母亲知道要不好,慌忙摁铃。她攥着母亲衣角说:“妈妈,求你最后一件事。”母亲忙点头,她说:“怪不好意思的…”最后,她抖了一下,死了。
      原来死亡可以这样寂静,啊…死亡这样美。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倒下去,身后是不知疲倦吞噬着的黑洞和永恒的静谧的宇宙。
      仿佛噩梦惊醒一般的,她痉挛着长吸一口气,惊觉自己正从什么山还是坡上面滚下来,后脑剧痛,怀中紧搂一物。这什么情况,医院地震了?容不得细想,只好更抱紧一些。好不容易滚到平地稳住身形,才看清原来抱着的是个小孩。这还不算,那小孩竟然长着浅金色头发。她吓得一松手,踉踉跄跄想站起来,却看见周遭一派田园风光。
      亢阳熏烁!五雷崩云!玉山倾倒难再扶!
      她跌坐在地。照这尿性来看,穿越没跑了。擦,这叫什么事啊,墓志铭是坑爹了点,可也不必这么玩我吧,熊孩子搞我是吧!别人一穿神仙满地走玛丽多如狗,到我这别说穿越大神了,连个黑白无常都没有,不开挂就算了,至少告诉我穿到哪了吧,搁这跟我玩解谜游戏呢!她内心悲愤着,窝是LV只有五的渣渣啊!
      上头没人只好自救。论CPU论检索能力论脸长她都完败大脑堪比奔腾双核处理器的卷毛神探,不过收集信息来个演绎法研究还是可以的。那小孩一头金发脸色苍白深眼窝高颧骨明显一张欧洲脸——也可能是俄罗|斯苏|联沙|俄管它现在叫什么或者乌|克兰波|兰立|陶宛——没有蝉鸣不是夏天这么温暖除非是索契——那边有座城堡老天真正的城堡四层花纹简洁没有尖顶摄政时期风格而非新古典主义——等等还有点巴洛克看来这城堡比我想象的要古老一些——这是个庄园不在索契索契没有庄园——西欧,可能是德|国最好是德|国或者是法|国不喜欢法|国意|大利讨厌意|大利也许是西|班牙瑞|士冰|岛但别是英|国现在可能叫阿尔比恩千万别是英|国——她头一直在疼,揉揉后脑,触手黏腻,掌上一片猩红。
      “My goodness,you\'re bleeding!” (我的天啊,你在流血!)那男孩叫起来。
      她叫得比那男孩声音还大:“我说过别是英|国了!”那男孩吓了一跳,站起来。
      “What? I know,you always speak German. I don't understand it. You’re bleeding, what should I do?(什么?我知道了,你老是说德|国话,我不懂那个。你在流血,我能做什么?)
      Germany?德语?她倒是会德语。当初研究二战,她倾向联军,当然喜欢德|国,费好大劲学了德语。可是英语差极了,怎么也学不会。不过那男孩看着才两三岁,说的那几句英语还听得懂。唉,这回穿到英|国,真令人头疼。
      哦,对了。是真的头疼,她一直在流血。“ Do me a favor, go looking for aduits, they know how to do.” (帮我个忙,去找大人来,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Well,you have to lie low, don’t move. I’ll come back soon.(呃,你得躺下,别动,我很快回来。)
      哇哦,这小孩这么聪明,居然知道平躺减慢血液流速。她依言照做,看向那个向城堡跑去的小小身影。听他语气应该和自己很熟,突然问名字一定很奇怪。窝实在磕不平,谁能告诉我他是谁,还有我是谁啊!
      没有穿越大礼包的人是苦逼的。
      此刻,这个苦逼的人正蠕动着好找个舒服点的位置,最后枕在胳臂上仰躺。他双眼直直望着天空,这是许久不曾看到的景色了。这亮青色的天空与柠檬绿色的树叶,茫远的草地上生长着覆盆子与醋栗丛。伸出手,有翠色的雾与微风掠过指尖。还有呼吸,就像长久蒙着被子的人猛然掀开后吸的第一口气,那么清新,那么凉,也没了那恼人的痛楚——这是她长久挣扎而梦寐以求的健康啊!
      健康的身体,值得多少人为之歌颂!那些不在乎的人,他们不懂那些至死方休的折磨痛楚,他们不懂真正的病痛,他们不懂绝症能另一个人绝望到什么程度。她血管里留的是药,血呢,都在肺里,曾经引以为傲的鸦黑长发一点不剩——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全新的身体,这心脏强健有力,生命的源泉在血管中奔流不息——她狠狠抹了把脸,手上的血迹被冲开几道印子。她为再次感受到这阳光与长空,这徜徉其上的苍翠清风而泪盈满眶。
      活着多么好啊!
      风拂过树梢呜呜响,照在身上的阳光温暖又和煦,她恍惚阖上了眼。没过一会又猛然睁开,就着脑后的血把手上戴的一枚戒指,脖颈上挂的十字架和两粒袖扣涂了一遍,连身下压的一枚石子都没放过。意料之中又不甘的,她咕哝着“”接着又睡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one:If I die 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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