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章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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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十年后。
洛雪在一间小茶馆落座，虽然地方小了点，前厅后堂都收拾地利落干净，只是没得茶水喝，这不打紧，洛雪本就习惯用清水。
“哎哟剑仙您可来了！”老板一个人负责算账炒茶，刚才坐得离烹茶的后间远远的，小二通报他有个穿着道袍背着剑的人来了，这才打量了一番，确认之后赶紧凑了上来，遥指他躲着的房门，“哝，就是那间了。每天早上小店开门收拾屋子的时候都发现里面的工具被动过了，茶壶上还有水渍，连着好几天了！这可不是闹鬼么！要不就是出妖怪了！剑仙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话说回来，洛雪也不算是什么剑仙，只不过纯阳修行小有所成后一直就保持着年轻时的样子，哪儿有百岁老翁的皱巴巴的模样，活脱脱也就只有二十来岁的外貌，再加上总是四处云游，听到有谁说有妖怪的就会去帮忙料理了，这才传开了这样的名头。
“请您放心，等明天早上事情就会解决的。”洛雪面无表情，话头倒是软的，为了安抚老板还特意陪他到那间房里去烹茶。
就这样，茶铺的生意还是安安稳稳地做了整天，直到关门时刻老板才问：“剑仙您打算宿在何处？我家院里还有客房，您不如……”
洛雪摆了摆手：“我就在这儿守着。”
“那我给您拿件厚衣裳来披着吧？初春夜里冷的很。”再次被洛雪谢绝了，好言送走锁好了门的老板，他就盘着腿找了块儿干净的地面打坐起来，手边放着老板给他留的茶。
整夜的都是安静，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门口有些小响动，木门被打开，后面出现了一个挺面熟的人，穿着黑色的衣裳，乌黑的头发散在肩背上，好看是好看的很，只可惜再怎么像人也不再是普通人了。
“每天来捣乱的就是你吧？”洛雪抽剑出鞘，斜指着地面。
对面那人像是惊吓不小，直退了两步，脚跟儿嗑在了门槛儿上，要不是捉住了门板儿估计就要摔一个不怎么雅观的跟头了。只是他没像别的妖魔一样的反应，扭头逃跑，或是扑上来要和洛雪拼命。光是傻傻地盯着洛雪看。
洛雪无奈，只得先将人拽进来，免得一会儿这怪物反应过来要逃，还得费他一番功夫。顺手带上了门，啪地一声才叫这妖怪醒了神，模模糊糊地点点头，应声说是。
“那你自己了断还是我帮你下手，选吧。”这只妖怪看着实在是傻气，白瞎了那张好皮相，不过也是幻化出来的，做不得数。洛雪难得的好脾气，还有三刻才天亮，他不着急。
妖怪犹豫了一会儿，水灵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雪，轻声哀求一样问道：“我……我想再借这屋子一用。”说完摸出一个小包裹，灰扑扑的，不是什么好布料。
洛雪防着妖怪狡诈，琢磨一番，一个剑招将那个好看的妖怪的胸膛捅了个对穿，摸了块儿布出来擦剑上颜色诡异的血液，淡淡地甩给他一句话：“你有三刻钟的时间。”
那妖怪痛苦地瑟缩了一阵，妖力不济，幻化的外表开始崩塌，倒是变化不大，只是花白了头发，眉眼也垂了下来，看着死气沉沉。这样果然就不再有熟悉的感觉了，洛雪顺手拿起早就凉了的茶随意抿了一口，苦涩的很，看眼前的妖怪蹒跚着开始炒茶、煮水、添茶，等到三沸后盛了两杯，拿了过来。
近看那家伙的手都在抖，茶水从碗口倾出，烫着皮肤了却也没什么动静。屋里没有桌子，洛雪又是席地而坐，妖怪只好慢慢双膝跪下，才将茶碗好好地放在了洛雪面前。拿他自己的那一碗又是好一番折腾，窗户纸薄，光已经开始铺洒进来，最暗的时候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又将开始。
慢慢的，会人声鼎沸。
洛雪还是不大懂茶道，只是偶然在给教书先生帮忙的时候翻过早些年的茶经（1），面前的茶色清澈，再说这个妖怪马上就要死了，想来也不会耍什么奸计动什么手脚，喝一口应当也无妨。
对面的妖闭着眼嗅了嗅茶汤、慢慢喝尽，最后又看他一眼，最后化作了灰烬，连同地上点点滴滴的深色血液一起消失殆尽，只有黑色的衣袍落在地上。
“比店老板的手艺好多了。”洛雪轻笑道，灶里的火还没熄，他将衣物丢进火里免得店老板害怕，剩下一个发饰虽然老旧却很精巧，带出去找个地方掩埋就也罢了。
又是清晨上工的时候，老板急匆匆地从门外露头，倒是比平常还要早上一些。洛雪简单交代了一下始末，让老板宽心后就出了店门。
街上渐渐有人开始开张自己的铺子，路过一家在地上摆了布就算的小摊子，那个老板跟隔壁做面的老板提着一个有些坏了的木头鸟叽叽喳喳地八卦，说是这木头鸟成精了，会说话。
果然，过了会儿木头鸟活动的喙上下开合，传出来一个年迈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大清。
“有一个……妖……裴墨……带他回……万花……谷……”
那煮面的老板挥了挥手里的勺，没好气地回他：“说什么妖啊的，准不是好东西，赶紧找个偏僻地方丢了吧！”那人点头附和，这就去了。
‘世上竟有人能做出这样精巧的机关鸟，若是有一日见着了，定要请他去纯阳宫坐坐。’
洛雪只是这么一想，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走向驿站，盘算着像是这样的盛世和平。
-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章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