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之刻》青焉沫

17、第十五章 异路

　　三千万年前神魔大战的最后一场战役便是在那日平原之上展开。在那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却依旧尘土飞扬。高高在上的神族这次抛下了一贯的从容优雅怜悯慈悲，沾染着满满鲜血的双手继续夺去那些为生存而拼命抵抗的魔族的生命。
　　当西伦瑟斯头上造型诡异的头盔终被神王手中金色圣剑斩裂，露出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孔时，神族一方的欢呼声震动大地响彻云霄。西伦瑟斯回过头望向旗帜歪斜，盔甲狼藉却坚守原地的自己一手整治的魔族，闭上自己邪异的金银双眸留下悲悯的泪水。他伸手握住面前神王的圣剑，浑然不顾自己被圣力灼伤的手掌恳求着神王：“自从我将它们带到冥界，我给它们创立了秩序，同时守卫者冥界入口，这些孩子们没有一次恶意侵犯过下界，没有给你的秩序带来困扰，虽为魔物，它们只是行为过于本性，却也非不懂约束。我没有能力保护好它们为此不配做它们的王者，我给它们建立了家园，却也因为我的关系毁灭。神王，吾王。这一次，睁开你仁慈的眼，用我这个异端的命，用我这个不安定因素的命，换取它们一个免打扰的家，行吗？”西伦瑟斯说完话不等神王的回答便身体向前一送让金色圣剑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他回望魔族，低沉深幽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渊：“我的孩子们，回到你们来时所在，不需留恋，不需徘徊。不要再涉及这血染的世间。”
　　用自己的鲜血为引念咒将魔族大军送回冥界，撕裂自己的灵魂将冥界入口封印，断绝了魔族入世，也希望能阻隔神族入侵。当一切咒语结束，一阵狂风卷起，初代魔王，曾经的召唤神西伦瑟斯化作灰烬，随风消散。
　　只是三千万年后的今天，那千万年前的因缘，终究在辗转的时光中被世人遗忘，所留传下来的，只有那方平原。而后人为了纪念这方寸土成为了魔族的末日，特意将这被魔法污染，被魔族诅咒不生寸草的贫瘠之地取名——末日平原。

　　“我们为什么要去黑暗森林？”夜舞灵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灰蒙的天空，银色闪电在紫黑色的乌云中撒开一张张巨网，伴随轰鸣的雷声，似要把天撕裂，倾盆的大雨将一望无际的末日平原砸的泥泞坑洼。“还这么赶。”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艾斯就给了我个魔晶石让我去找精灵族，说找到了它们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要以最快的速度还不能让他人知道。”维拉迪卡扬了一鞭打在马背上，皱眉看着结界外的天气，虽说他做了隔绝雨水和声音的结界，光却是不能隔绝的，恐怖的气象让三匹马都担着惊，这雨若再不停，马只怕是跑不到黑暗森林边缘了，那他们就得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休整了，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琉然嗤之以鼻，心想：“切，小样，不就是怕小舞知道是去治病的不愿意去吗？还把理由安在艾斯身上，天知道那皇帝小鬼现在还处于康复期起不了床。”
　　“精灵族在黑暗森林？”夜舞灵对这个消息还是有点吃惊的。
　　“嗯，要知道我国的大祭司可是精灵哦！”虽然平时跟大祭司有点不对盘，但是对于一直和精灵族有和平往来，被精灵族守护的自己的国家，维拉迪卡还是很自豪。
　　“你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吗？”夜舞灵喃喃自语着。
　　“娃娃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哦，没什么。”
　　突然车轴发出“咯吱”一道刺耳的声响，马车停了下来。“怎么了？”夜舞灵掀开车帘问道。
　　“车轮陷到泥里，马也彻底受惊了，暂时是走不了了。”维拉迪卡遥望远处已隐约可见的森林绿意，再看着结界外没有一点停歇意味反而有股越演越烈趋势的滂沱大雨，心里焦躁不已。夜舞灵醒后维拉迪卡为了确保她身体真的无恙，特地在塔拉休整了3天才出发，再正式进入到末日平原后因为没有驿站可以换马，维拉迪卡他们不再是没日没夜的前行，到达现在这个地方，也花去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将它们从佛洛依德王城出发到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个月的时间，期间艾斯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再加上维拉迪卡传回皇城的消息也从一直没有回应，这让维拉迪卡忧心忡忡，多耽误一天就多一倍担忧。
　　夜舞灵走下马车，安抚着因天气而不安分的嘶鸣不休的三匹马，转头看向眉头紧皱的维拉迪卡，心里也不再平复。“如果实在急就把马放了我们自己过去吧。”
　　“不行啊，不把马牵到黑暗森林边缘我们怎么回？末日平原上这么大的魔力干扰，传送卷轴又用不了。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跟精灵族谈妥，谈不妥关系闹僵它们也不会好心送我们回。本来就赶时间，要是回来没有马匹，在末日平原上多陷上几天那才是得不偿失。这该死的鬼天气。”维拉迪卡一拳砸在马车车架上发泄着心中的烦闷。
　　“现在烦躁也没用了，这马现在是走不了了，干脆就休息一下好了，我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几只低级魔兽回来，你也很累了，好好休息下吧。”夜舞灵留下这句话就已经冲出了结界离开很远了。而维拉迪卡那句“娃娃你的身体。”则被她自动忽略了。
　　末日平原贫瘠荒芜，能在上面生存的魔兽很少，夜舞灵所谓的出来找食物本就是借口，离开马车很远确认维拉迪卡没有跟来后她掏出前段时间在塔拉城里信鸦送来的魔晶石注入魔力在里面。水镜的水混浊模糊了很长时间后才出现了对面的景色。
　　“小舞你在哪呢？画面这么模糊？”修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袍，手中拿着酒杯眯着眼享受着口中残留的醇香。
　　“末日平原上。”
　　“难怪魔力干扰这么强，你闲着没事跑那去玩什么？”修放下手中的酒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华丽的王座上。“小舞你要不要提早回来？昨天有人拿这些‘百灵蜜’委托了个案子……”
　　“修！我有正事！”夜舞灵皱皱眉不悦的打断了修。“我去绿妖领地的路上碰到了佛洛依德的魔导士。”
　　“维拉迪卡.雷.特斯达罗萨？”
　　“嗯，他去绿妖领地给他的皇帝找火焰草。”
　　“小舞，你消息过时了。他家皇帝天生缺火，他去找火焰草是为了给艾斯.利维亚救命的。不过可惜现在已经救过来了，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处理政务了。还想着他家皇帝就那样死了天下就可以乱上一段时间不像现在一样无聊了呢。”
　　“那你知不知道维拉迪卡现在又离开了？”
　　“是吗？”修坐直了身体，语气也正式起来：“你现在还跟他在一起？”
　　“嗯。他说他这次出来是因为艾斯.利维亚有事需要他去精灵族。具体什么事他说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知道。”
　　“怎么说？”
　　“平时的谈话中他有提到去精灵族可能会跟精灵族谈崩。他要不知道是什么事怎么会说谈崩这种话？你也知道佛洛依德一直跟精灵族有紧密联系的，会成为五大国之首也是因为有精灵族跟他们的关系。依他们和精灵族友好往来的程度，你觉得什么事会导致一个皇帝要求的事情会谈崩？”
　　“哦？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战争！”
　　“为什么？”
　　“艾斯.利维亚本就不是一个性格温和的皇帝，现在身体也没问题了，上位者开始考虑扩张应该是很正常吧？但是精灵族天性爱好和平是温顺的一族，相信想借精灵族的力量扩张的皇帝在佛洛依德的历史上不会没有，但是从来没有文献记载过有精灵族插手佛洛依德的战争的事。而且……”
　　“嗯？”
　　“维拉迪卡一直在赶路，几乎是没缘由的赶路，而且是秘密赶路。至少连你都不知道不是吗？你觉得有什么事会让他在刚刚救了他的王的命后，还要小心翼翼不让人发现行踪的去精灵族？”
　　“你的意思是佛洛依德的王有一统天下的野心？”
　　“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会让他们仔细查查的。”修再次拿起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开口道：“小舞你个酒虫真的不回来尝尝这百灵蜜？过了这村没这店哦！”
　　“才不回去，你给我留点等我回去喝！”夜舞灵举起拳头愤愤地说：“好不容易出来玩，而且维拉说要跟我做朋友！修，他说他要教我什么是朋友！”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名字已经从全名变成昵称，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从心底发出的那股兴奋，那从心底透出的喜悦。
　　“是吗？”注意到夜舞灵的神态语气变化，修的表情也开始变化。“那就好好享受吧。”说完便切断了通话，自言自语般的“百灵蜜我还是给你送去尝尝好了。”话语自然也没让夜舞灵听见。
　　虽然奇怪修怎么直接切断了对话，但是因为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时间也已经不早，夜舞灵还是收了魔晶石向来时方向飞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