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已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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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他的往昔
客厅的装饰很简约，却不失大气。木质的地板，中间是通向二楼的楼梯。天花板上挂着烛台吊灯，与周围的摆设非常契合。她随他走进来，好奇地四处打量。
“赫尔曼，这是你的父亲吗？”
赫尔曼转过头，发现她正指着桌子上的一张黑白照。照片中央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他的右边站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微笑着倚着他，他则将手搭在女孩肩上。左边则是一个稍大两岁的男孩，仔细一看，眉目竟与赫尔曼一般。
“是的，”他指了指这个小女孩，“这是我妹妹。”
她了然地应了声，说：“那么这个小鼻涕虫就是你了，赫尔曼？”
“。。。。”他沉默了一下，“小鼻涕虫？”
她复又看了看照片：“是的，小鼻涕虫科尔少校。”
赫尔曼无奈地看看她，却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不想让气氛尴尬起来，于是接着问：“那你的父亲呢，他现在在哪儿？”
他看她一眼，沉吟片刻。
“他病死了。在1932年。”
她一愣，赶忙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很抱歉。”
他没有多说，在沙发上坐下，她坐在他身边。他转移了话题：“嘉妮娜，你该学学德语了。只怪我从前没有要求，可是你将要工作的地方，不是每个人都会说捷克语的。”语气里虽然没有责备，却是少见的严肃。
虽然不喜欢从零开始学一门外语，可她明白这是必须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决定和他在一起之后，带来的麻烦还挺多。她多么希望只需要跳跳舞弹弹琴啊。
“你会教我吗？”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轻轻点头：“不过这不够。你工作的地方几乎人人都说德语，那对于你来说是最好的环境。不需要太久，你的进步就会非常明显。而且。。。”他对上她湖蓝色的眼睛，“我的语言，你必须要会说。”
【十一】情妇
“新来的秘书？”打字机前的一位褐色头发的女人抬眸问道。
嘉妮娜走近那个女人，朝她伸出手：“嘉妮娜·贝尔斯娃，很高兴认识您。”
那女人也朝她微笑了，伸出手握了握：“诺安妮·沃罗基娃。”【1】
这时，赫尔曼推门进来，将两张纸递给嘉妮娜：“复制20份，我半个小时之后需要。”
她恭敬地答应。赫尔曼离开后，诺安妮暧昧地看着她问：“科尔家的？”
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是的。”
“您可真厉害，”诺安妮看向门外，“那个少校几乎不对任何美女上心。”她重新坐下打字：“等会儿记得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一定很浪漫。”
她来到复印机前，笑着说：“那么您呢？沃罗基娃小姐？”
“我？”诺安妮带着笑说，“我的是个上尉。他姓科赫。我尤其喜欢他的络腮胡子。您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络腮胡子？她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觉得挺好笑。
成为了赫尔曼的打字员之后，她的娱乐活动明显多了起来。
这天赫尔曼通知她有晚宴，她本打算回去换件衣服，赫尔曼却抽出时间陪她去买了一件。
正是当下流行的款式，一件长的露背裙，银色。
他轻轻地吻了她一下：“亲爱的，你就算不化妆，也比他们都好看。”
宴会厅里。
烟味，酒味，香水味，夹杂在一起，古怪难闻。
然而，这却是他们的天堂。这些军官们拥着美女，笑的yin荡而放肆。
嘉妮娜觉得这一切是那样不堪入眼。可是现在，她自己却坐在他们中间，陪着赫尔曼喝酒，与那些浓妆艳抹喷满香水的女人没有任何两样。
真是讽刺。
那个和她一样是捷克人的诺安妮正快乐地和她的络腮胡子情人说笑亲吻。
她在一瞬间开始深深地厌恶起诺安妮。可是看看自己，又觉得实在没有资格厌恶别人。
她和诺安妮一样，也不过是为了在这样的世道有个靠山。
赫尔曼的对面坐着他的战友——马库斯·默克尔。
“赫尔曼，这是你的小美人么？”马库斯拥着怀里的金发美女，随口问。
“她叫嘉妮娜，”赫尔曼向她介绍，“这是马库斯·默克尔。”
嘉妮娜看着他的肩章，是个上尉。
“哦，她会些什么？唱歌？跳舞？”马库斯看她一眼，依旧很随意地问。
嘉妮娜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东西问来问去，恼火不已，却没有办法。
赫尔曼冷冷说道：“注意你说的话，马库斯。你有权利问这些么？”
马库斯没料到赫尔曼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对他这么说话，一时愣住。
那位金发美女从马库斯怀里挣出来，发话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贝尔斯娃小姐？”
她看着那位金发美女，没有印象。不过她还是说道：“我曾经在斯美塔那工作过。”
金发美女打量她一遍，笑道：“那就不奇怪了。”
这个金发美人叫罗拉。她的丈夫是布拉格的商界名流。几个月前因为贩卖什么违法的东西而被盖世太保逮捕。前几天处以死刑。她得知后，立刻凭借美貌勾搭了她的金主，也就是默克尔上尉。
罗拉站起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去那边聊聊吧，小姐。”
默克尔不耐道：“聊什么，你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别这样，我很快回来。”罗拉对他甜甜一笑，领着嘉妮娜走向旁边的空座位。
两人坐下后，罗拉摸出一盒香烟，递给她一支。
她此刻心里也烦躁得很，说了声谢谢就收下了。
罗拉笑着说：“贝尔斯娃小姐，您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记得您从前，被鲜花和掌声捧在中间，您有自己的美好恋情，也有很多优秀的人仰慕您。”
“不应该是这样？”她重复了她的话，连语调都没有变，“不应该是怎样的？”
“您看看周围，”罗拉环顾四周，“这些女人出卖灵魂和□□，您却和她们站在一起。”她淡淡地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当然，我不希望听到什么您和科尔少校真诚相爱准备结为夫妇的谎话。虽然他似乎很喜欢您。”
她扯扯嘴角：“那您是为什么呢？”
“我么，”她悠闲地吞云吐雾，“我没有了丈夫。他被杀死了。”
“被谁？”
罗拉不经意地朝周围看了看：“您应该明白的。”
嘉妮娜反应过来：“我很抱歉。”
“您没必要这么说，”她眼里有一瞬哀伤，“我的丈夫死了之后，我被他的兄弟姐妹赶了出去。我没有继承他一丁点的遗产，我不知道它们到了谁的腰包里。他们把我赶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也找不到工作。”她掸了掸烟灰：“可是我不能死。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死了，可我要活下去。”
嘉妮娜听得也忧伤起来：“这。。。很不幸。”
“您知道我最恨谁吗？我最恨那些捧着《圣经》来指责我们的人。他们比我们更肮脏，却用上帝的话来辱骂我们。他们说我们是姘/头，是妓/女！”她的情绪有点激动，“他们没有资格装清高！他们根本不曾经历过那些。。。”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烈了，她轻抚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么，您呢？为什么您会选择来到这里？”
她正要回答，突然听见一声枪响，近在咫尺。
几乎是下一声响起来的同时，谁飞快地过来将她扑倒在地，与此同时，罗拉被子弹打中头部，当场毙命。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女人的尖叫声，枪声，叫嚣声混在一起。
难道说。。。。
很快，枪声纷纷响起。
她也反应了过来：糟了！是有人偷袭了这里！
这里爆发了枪战！就在她周围！
嘉妮娜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里的慌乱无法形容，只听到赫尔曼在她的耳边大喊：“趴好！别动！”
她无力地点头，背上直冒冷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已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