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牧有H的小zou

31、第三十一章 今后事

　　结果冲田还是被赶出去了，掩上门时，心情还有些失落，但很快失落就转为了生气。

　　事情归根到底就成了土方的错，是土方不让他说话，土方把他赶出门，土方还抢了他的小一。冲田忿忿的想着，便跑出去练剑发泄去了。

　　土方转头看了眼慢慢合上的门，不禁松了口气。留冲田在屋里，土方根本没办法好好跟斋藤一说话，时不时就蹦出一句冷嘲热讽的话来，确实很影响土方的心情。

　　起初土方叫冲田出去的时候，冲田还站到斋藤一旁边企图和斋藤一同仇敌忾，没想到斋藤一居然对他说：“总司你先出去吧。”冲田眼里的光都黯淡了。被嫌弃的心情，他们是不能理解的。

　　爱怎么办怎么办吧，两人也没去管他。

　　但话说回来，斋藤一会让冲田总司出去倒不是因为真的嫌弃冲田，而是有的事情他还不想让冲田知道。

　　比如说自己受伤的原因。斋藤一一直觉得国师大人是知道些情况的。

　　“感觉如何了？”土方起初还只是出于关心的寒暄。

　　“好很多了。”斋藤一面部的表情不多，眼神却很认真。这令土方很快放下了提防之心，相信这样真诚的一个孩子不会对自己撒谎。

　　“是……”土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占星造成的吗？”

　　这下斋藤一有些惊讶，但很快平复下来反问道：“国师大人都知道了？”

　　土方自然知道斋藤一问的是什么，也不再拐弯抹角，“听说过许多之前的传闻，是知晓一些的，但是真是假，或轻或重便不得而知了。既然千辛万苦把你领了回来，我们赤国便是要对你负责的，所以你若是有何不便，但说无妨。能做的不能做的，我们自是不会迫你的。”

　　听完土方一席话，斋藤一怔住片刻，看了土方片刻只道了句“占星对身体并无大碍，休息一段时日便可”又垂下眼帘，似乎是在斟酌些其他的事情。

　　土方见斋藤一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耐心诱导着：“有何疑问不妨直说。你当初选了跟总司走，便也是相信了我们，不是吗？”土方是早察觉出来斋藤一和冲田的关系不一般，适时的把冲田拿出来说，也是想让斋藤一尽快的消除戒心。

　　斋藤一眼神微动，却依旧抿着唇不说话。其实斋藤一有些话早就想说，一来不确定面对这样一个人能不能说，二来他还不够相信这个人。虽然从冲田口中经常听说土方这个名字，但这才斋藤一第二次见到土方。敬佩的是土方的气度，但斋藤一也没忘记，这个人会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是做过多少冷酷而毫无情面的决断的。他可以温和但也随时会变得冷血。虽然只是在书中度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斋藤一完全可以想象土方为了达到目的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而现在的一切对斋藤一都是不利的。他人在赤国，北国的人也都在赤国。赤国的人随时都可以用虎叔他们的性命要挟斋藤一做出任何事情。冲田再可信，也不可能救得了他们这么多人。更何况到头来冲田未必会站在他这边。

　　他本就是赤国的人，他本就是为了赤国的利益把自己从北国带回来的。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赤国的国师，执掌着赤国大小各种事务，斋藤一很清楚自己一举一动若是不当会带来的后果。

　　土方静候半晌，见斋藤一还是不开口，似乎知道斋藤一在顾虑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无奈但又温和的笑意：“占星师，我可以叫你斋藤吗？”

　　斋藤一点了点头。

　　土方见斋藤一很乖的样子，笑意又深了几分，站起身来朝斋藤一躬身一礼，这一礼行得很久，土方迟迟没有起身。

　　“国师大人！”斋藤一不明所以，心下一惊连忙也站起身来，不料拉扯到胸口的痛处，这会也顾不上。斋藤一去拖土方的手臂时，却被土方牢牢摁住。

　　“斋藤，是我该做的，让我做完吧。”土方低声说着，语气里尽是愧疚。

　　斋藤一用不上力气，只能任凭土方这个拉住自己，行了一个许久的礼。

　　土方缓缓起身，反过来扶过斋藤一让他坐下，冲满脸疑惑的孩子笑了笑，“这本就是我该做的。”说到此处，又听下许久，才叹道，“不过就算我行再多的礼，欠你们的也永远偿还不了了。”

　　“国师大人？”见土方如此沉重斋藤一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土方收了笑意表情严肃而认真：“斋藤，你的顾虑我都明白。但是有一点你肯定不知道，这事就连冲田那小子都不知道。我是巨岛皇族的后裔，也是最后的一个了，所以祖辈欠下的债只能我来偿了，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土方替斋藤一倒了杯水递过去，然后坐在了满脸不解的斋藤一旁边，确定人没有身体不适才继续道，“我也是到祖父快要去世的时候才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时祖父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们占星一族的人，哪怕用这个国家来偿还你都不足惜。可那时候我们已经落寞了，呵。祖父直到我答应了，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寻找你们的踪迹，寻找去北国的方法。后来我成了国师，辅佐了王，有足够的能力去找到找寻你们的办法，也有足够的能力支撑你们在南国更好的活下去。”

　　斋藤一很不可置信，原来土方是巨岛王族的后裔。而巨岛的王族后代还一直惦记着曾经誓死为他们效力的占星一族。这是怎样的一种纠缠不清的牵绊啊。

　　“我曾经派过一整只的军队试图闯过无人区，但都毫无办法。后来风间跟我说也许总司可以。我起初不信，但还是派他去了，没想到那小子真的把你给带了回来。”说道此处，土方突然沉默一会，“很抱歉，没有及时的接应你们。烈国的人盯得太紧，总司发不出信号，我们找不到你们的位置。幸好，你们都安然无恙。”

　　斋藤一听到土方说完后是真的松了口气。不由的想到当时总司伤重成那样，土方找到人时的心情，又是怎样努力把总司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

　　斋藤一想说谢谢，又觉得不应该。

　　虽然冲田表面总是很怨念，但斋藤一看得出来，冲田和土方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是第二次见面，斋藤一能够看得出土方对冲田的纵容，对冲田成长的欣慰，对冲田不成熟的训斥。比起一国之师，他在总司面前更像一位长辈。

　　而土方对于如何寻找到占星一族的过程几乎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的，但斋藤一仍可以想象这其中有多艰辛。离开南国百年的占星族，和几乎无人能够进出无人区。南方人是要如何找到北国人的踪迹，这其中又牺牲了多少条性命得来的结果。斋藤一难以想象。

　　祖先的过错并非土方的过错，而祖先的怨气到斋藤一这也早已消散了。到最后，斋藤一还记得祖父临终前的模样，不舍和欣慰。他只希望斋藤一能好好活下去。仇恨对于不愿再接触世俗的占星族来说，早已不重要了。

　　沉默让房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土方没有得到斋藤一的回应，也不确定是不是要继续下去。直到，听到斋藤一的声音在耳旁低低的响起。

　　“国师大人，您不必如此愧疚。我想祖父他们早就原谅你们了。早就原谅了你们，巨岛的皇族和鬼族，所有人。”斋藤一淡淡的说着。百年都过去了，在北国，世间万物早已在北风洗涤下化为雪白，还有什么看不透放不下的。

　　土方看着斋藤一许久，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话。几百年的恩怨，就在这一刻，终结在这个占星族最后的占星师，一个纯净的孩子的一句话中。

　　是啊，还执着些什么呢？早该结束了。

　　土方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于是斋藤一也跟着笑了，笑得轻松而畅快。两人像是突然打开了心结，消除了所有的猜忌和怀疑。

　　土方不再把斋藤一当做外人来看，而斋藤一也不再考虑其他，在这位令人尊敬的国师大人面前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不该说的。

　　斋藤一深切的体会到冲田以前和他说过的那句话，“赤国是个温暖的地方，就像赤国的人一样。”

　　土方没有提到战争的事情，只表示希望斋藤一能和北国的人一同好好在赤国生活下去。

　　斋藤一点头，愿意努力尝试。

　　土方后来突然想起斋藤一刚提到的鬼族，便开口问道，“鬼族的事情风间都和你说了？”

　　斋藤一点了点头，思索了一番，又不解道：“国师大人和风间是熟识？”

　　土方面色有些尴尬，“是。”

　　看土方如此表情，斋藤一忽然忆起了这个月来发生的种种，尤其是几天前，他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受伤了？”斋藤一同风间虽算不得熟识，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之前占星算出风间会受伤，也想再确认一番。

　　“是。胸口……”土方起初还是迟疑，说到后面神情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时土方一剑刺穿了风间的胸口，虽然知道对方是鬼族，死不了，但受了这一剑还是会伤的很重。

　　而从那日起，斋藤一就一直昏迷不醒，无论大夫如何诊断，都认定是受了极重的外伤失血过多之状。斋藤一的身上分明没有一丝的伤口。

　　为何会如此巧合？

　　先前土方还以为斋藤一的昏迷是占星一族的诅咒所致，可现在想起来，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只是一点怀疑，土方没有马上开口和斋藤一说，没有确定的时候，说出来只会徒添麻烦。一时之间倒也装作无事的模样，听斋藤一继续说着。

　　“那为何会敌对？”斋藤一思考之际并没注意到土方的变化，只是心下不解，便想一道问出来，他见过两人剑张跋扈的样子，很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又“为何一定要制造战争？”

　　进入南国境内以来，赤国和烈国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斗争斋藤一早已看在眼底。冲田也和他提到过，两国会发生战争，而唯有战争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那时斋藤一就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战争，即便是因为巨岛一分为二，但既然两个国家已经趋于成熟，又为什么不能和谐共存？

　　土方是为了偿还才去找的占星族，斋藤一信。但要说土方不会或者不想让他参与战争，这一点绝不可能。

　　但刚才的话语里，土方只字未提。斋藤一就不明白是为何。

　　土方知道斋藤一想到了战争，那个刺痛所有占星师的一句传言，得占星师者得天下，他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语重心长道：“不用太过挂心战争，至少近三年不会发生，而为何一定要这样，以后你会明白的。”

　　斋藤一还想再问，土方却打断了斋藤一的话：“听总司说你想成为剑士？”

　　斋藤一一愣，对突然转变的话题还没有适应，也不知总司是何时说的，只能点了点头。

　　“很好。”土方很欣慰，“在学会如何保护别人之前，先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和平和战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之后再考虑要不要阻止要不要帮助赤国也不迟。”

　　土方这话说得太过深刻又太过深刻，斋藤一一时之间难以理解。

　　显然土方也没打算再做过多的解释，只嘱咐了句：“日后你便跟着总司修习剑法吧。他不一定会教你，但却可以成为你最好的练习对手。”还没等斋藤反应过来，土方就朝着门口走去了，“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若是有疑问改日再来找我询问也不迟。歇了吧。”说完，便开了门出去了。

　　斋藤一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杯中的水，一口气喝下，脑中思绪紊乱，却始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