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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悉心料 ...

  •   “小一!”冲田这才发现斋藤一脸色一片苍白,额角尽是汗珠,连里衫都被汗水浸了个透。

      冲田赶忙抱紧了斋藤一,急得“小一,小一……”不停的唤着。

      土方以为斋藤一是中了毒,让冲田把人放下了,好把脉仔细瞧瞧。没想到斋藤一不但没有中毒,连一丝外伤都没有。可从脉象看来,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呼吸都变得微弱。

      土方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自己技艺不精没查出个缘由来,唯有加紧脚步赶快回城,请了资深的大夫来看才是。

      月余未见,好不容易才救出来的人,分明刚才还好好的,可现下突然昏睡不醒,冲田着急之余难免失了沉着,拽着土方的衣襟急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看不出来。”土方摇了摇头。

      “是不是风间对他做了什么!我去找他。”冲田立刻做了断定,松开手转身就欲回去寻风间,却被土方一把拉住。

      “不是他。”土方说得很肯定,但说话间眉头紧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冲田一把甩开土方,“你又知道不是他搞得鬼了?人被他扣了一个月,刚救出来就这样了。不是他还会是谁?”

      “总司!”土方何曾见过冲田这副模样,一时之间唯有先厉声喝住人,再缓缓平下气来道:“你冷静点。风间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既然放他出来,就不会再对他怎么样。至于昏睡的原因……”土方顿了顿,“可能是前些时日受了伤,还没完全恢复,太过劳累罢了。”

      “了解他的人是你不是我,不要随便把别人扯到你们的纠纷里。”冲田神色微缓,又不罢休的斥责了一句,才消停下来,跑到斋藤一那头去了。

      土方没有再辩驳些什么,任着冲田发了一通任性的脾气。

      今日实在太累了。

      土方闭目靠在一旁,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脑海里全是风间方才重伤的一幕。这样的伤口虽然对鬼族构不成致命,但也足够他养上好一阵子了。

      呵,就该一剑刺穿他的心脏,一了百了。

      而这才只是个开始。

      没想到,斋藤一这一睡便是三日未醒,冲田整日陪伴左右,形影不离。土方还是第一次见冲田如此焦急的神色,花了不少气力才安抚下几日来异常冲动的某人。

      占星师对赤国来说的确很重要,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让冲田又如此态度。冲田是赤国最强的剑士,再大再重的任务他都接过,生死伤病于他都不过如浮尘般轻飘。自土方自冲田五岁那年认识他起,这人除了在近藤面前还会装出几分真诚,对待其他的事情就从未认真过。如今却把如此焦躁担心的情绪挂在脸上。

      土方不禁好奇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多问,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三日之后,一行人终于抵达赤国境内。好不容易寻了大夫来看病,却也丝毫毛病都查不出来。年迈的大夫眉头都拧做了一团,细思半晌,还是想不通这孩子是得了什么病。

      不似劳累更不是中毒。明明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一丝青紫都不曾有,为何会这般气虚血弱,像是受了极重的外伤而失血过多,就连经络也有着不小的损伤,真是奇了怪了。

      躺在床上的人,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再这般下去恐怕真的性命难保。大夫最后不得已还是给开了治疗重伤的几副药方,死马也当活马医了。

      冲田抓了药方又赶忙去了药房,一路上愣是没让任何人捕到自己的身影,匆匆来匆匆去,只留下一阵风在原地盘旋。药都是冲田亲手熬的,也是冲田亲手喂的。

      这几日大家都是风餐露宿,冲田自是极尽忍耐不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可到了屋内,人都走后。冲田看着床上还在安静沉睡的人,不禁眉头一拧,慢慢走过去,蹲在斋藤一的身旁。

      原本只是白皙的皮肤已经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弱。事情早已不是过于劳累那么简单了。

      冲田意识到斋藤一有些事是瞒了自己的,甚至连土方也是知道一些的,却都没有告诉自己。

      冲田轻轻抚开斋藤一挡住眼睛的几根发丝,指尖划过脸颊清瘦的轮廓,嘴里轻喃着斋藤一的名字。

      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此刻却飘渺得让人怎么都抓不住。冲田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不了解他,除了知道他是占星师,清楚他的执着和坚持,其余的一无所知。

      从北国回来的路上,只有斋藤一偶尔好奇的询问,他不停的讲述,讲述着南国他看到过的一切。后来,斋藤一开始问他的经历和他的过往,然后又是他的一番叙述。想来那时候,斋藤一早已把对南国所有的憧憬和好奇都转移到了这个南国剑士的身上。

      于是,斋藤一在某个夜晚,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想和你一起经历。我会成为剑士,离开你的保护,然后保护你的背后。”

      那个晚上,冲田是真的被感动了。

      可冲田发现自己竟未真正了解过他,斋藤一也从未主动向冲田提起过他的过往和他的期待,他又是如何一个人在那样冰天雪地中度过人生的充满向往的十六年的?

      分开的这一个月里,冲田除了努力的养伤,想得最多的就是赶紧去救他。以斋藤一占星师的身份,哪怕知道对方不会对他怎么样,还是不放心。原来已经到了这人离了自己一刻都不行的地步。

      思念之情早已泛滥成灾。

      远在异处养伤的冲田又岂知当时的斋藤一也是同样心境。得知冲田死的消息后,斋藤一是如何熬下来的,个中痛苦可想而知。

      现下,怕是再离不了这人了。

      “小一,快点醒来吧。”冲田闭着眼睛,贴着斋藤一的冰凉的额头落下温热而轻微的一个吻。唇瓣贴着肌肤,感受着彼此间亲密的触碰。

      未知的等待无休无止,总是让人心生绝望。

      冲田探入右手紧紧握住了斋藤一的右手,执着而坚定。一如当日他毒发时,斋藤一对他的信任与等待。

      这几日的状况土方也都看在眼里,总司几乎没怎么睡觉,眼底青黑一片,人也憔悴不少。他发现平日随性惯的冲田会准时为别人去熬药,在靠近屋门的时候,所有动作都会变得小心翼翼,连一丝动静都不曾惊起。冲田会轻轻的扶起屋里的人,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下药汁,替他擦去嘴角留出的汁水。每个动作都溺在温柔里,细微而用心。

      土方想总司是真的长大了。他的改变是不经意的,而又是如此的直接。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这一切的转变,都只为一个人。

      土方又突然想起冲田离开之前,自己还在琢磨不知何年何月能见着这厮的克星,好看看这小孩的衰样。

      如今是真的见着了。并非解了心头之恨,而是有些高兴又带点心酸。不禁也会想到那人,那人也受了伤,自己却不在身边。非但如此,那人那样重的伤还是自己造成的,还真是讽刺。

      土方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对于占星师此刻的状态,土方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以前就听说过,占星师因知太多天命而遭天妒,都活不长。

      这孩子此刻的情形,想必也与这传言有关吧。

      能不能醒来,都是天命。如今他土方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但愿那孩子能够坚持住,助他赤国三年后战胜烈国,也能多陪总司那孩子一些时日。

      对于能将总司收服的人,土方也是颇为好奇的。

      在悉心照料了五日后,第五日的晚上,原本安静躺着的人突然牢牢锁住眉头,被冲田握住的右手也忽的收紧,额角不断冒出汗珠,嘴里喃喃的在低语些什么。看样子似入了梦魇,极为不安。

      这情形来得太过突然,坐在一旁的冲田更加紧张的回握住斋藤一。一面轻抚着斋藤一试图安抚他睡梦中的情绪,一面一声声唤着斋藤一的名字,企图把人唤醒。

      就在此时,沉浸在睡梦中的人倏地睁开眼睛,木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迷茫失焦。

      “小一!”冲田这一声叫得太过激动,已经分不清这情形是真是假。

      斋藤一缓缓回神,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人,不确定道:“总司?”

      “是我,小一。我在这。”冲田就这么看着斋藤一,连眼睛都没敢再眨一下。

      “总司。”斋藤一的声音里还带着许久未开口说话的沙哑,像是终于确定下来,语调也变得安心,于是猛的坐起身来,很快被冲田拉入怀中。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言喻。

      冲田能够感受到斋藤一抱得很紧,但耳旁的呼吸声慢慢变得急促沉重起来。冲田赶忙拉开距离,“怎么了?”

      斋藤一刷的一下连嘴唇都变得煞白,忍着痛很老实的回答:“胸口疼。”

      “我去找大夫!”

      “不碍事,我歇一下就好。”斋藤一扯住冲田衣袖的力气并不大,但冲田很顺从的又坐了回来。

      冲田扶着斋藤一慢慢靠在床头,又替他擦去额角的汗水,盯着斋藤一看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知道你已经睡了五天了吗?大夫说你要再不醒来,只怕再醒不来了。”

      斋藤一低了低眼,低声道:“是吗?我只是太累罢了。”这两个月来,他已经睡得很多了,必然是身体出了问题。斋藤一知道自己活不长,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斋藤一依旧没有告诉冲田,未知的事情何必徒添烦恼。更何况他自己对这副身体还有太多的地方不了解。

      占星术和身体的连接太过奇怪,原本只是心脏阵阵发疼,又何至于疼痛如此真切深刻,他方才梦见有人将剑刃直直插入自己的心脏,分明只是个梦,但疼痛的感觉为何如此清晰。

      而行刺的人身影模糊,隐隐能够辨出些身形,但斋藤一如何都不敢相信那人竟是总司。心脏的疼痛感不只是源于被剑锋刺破的皮肉痛楚,更多是一种难过到绝望的死心。

      这样的梦境从何而来,斋藤一不知道。但当他睁开眼看清冲田的那一刻,突然有种解脱的释然,还好,一切都是梦。

      斋藤一没有告诉冲田那个让他冰冷难受的梦,只是现下胸口是真的疼,真实的皮肉痛楚,不明缘由。

      冲田怕他真的有内伤,碰到他再疼,于是也没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握着斋藤一的手。

      斋藤一抬手轻抚了冲田眼底的青紫道:“这几日都没睡?”

      冲田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不碍事,出任务时,常有的事。”嘴角又挂上了笑意,整个人突然又活了过来。

      “那你陪我再睡会儿吧。”斋藤一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深黑夜色,“反正天色已黑,大夫也休息了,明早再请吧。”

      “不行!”冲田惊得忙拉住人,“我怕你睡着了又不醒来了。”是真的怕了。

      “我……”斋藤一想安慰冲田说自己没事,可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顿声的这会又被冲田给打断了。

      “好了,听我的,不要睡,我去请大夫,等我回来!”

      斋藤一受不住冲田那么认真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大夫就被冲田给“请”了过来。老大夫已经年迈了,经不起折腾。这几天都快被旁边那位爷逼得吐血了,这会看到原本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少年醒了过来,也是一喜。拉过手替人诊了诊脉,眉头又是深锁。

      真的很奇怪,要不是真的确认这位少年胸口没有伤,大夫几乎就能断定他是胸口受了严重的剑伤。既然前几日的药都有效了,现下也不妨按照这个病症来下药。

      于是又开了些补气养血的药方。虽说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但伤还是得好好养着,最好近一个月不要下床牵扯到伤口,注意饮食云云。

      冲田毕恭毕敬的把大夫所说全记了下来,嘴角还带了几分笑意,唬得大夫到出门前都一直谨慎的盯着这位爷。

      送走大夫,冲田又去拿了药煎好,看着斋藤一服下。夜深了也没敢睡,更没敢让斋藤一睡。最后还是斋藤一看不下去,以自己困到不行为由,硬是逼着冲田和自己一道睡下了。

      夜里,斋藤一转过身听着冲田沉稳的呼吸声,握紧了冲田的手。

      这几日虽是一直昏迷不醒,但身旁发生的点点滴滴,斋藤一感受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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