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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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时间在旅途中，我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可一但有个地方安顿下来，我反而睡不着了，一直回味着和狄怀英在一起的每件事，每个动作，每个细节，感觉熟悉而伤感。
实在睡不着，我只好起身到小院子里走走，也不敢到外面去。武三思的家，和武则天可是千丝万缕，哪由得我出半点错。我还想好好活着呢，至少，有个人在等我。
刚走到外面，就听到王言玉疲惫的声音：“你果然睡不着。”我看向树下，那个年梵竟然也在。我晃到他们身边，突然感到年梵一直用困惑的眼神看着我。王言玉轻声谨慎地问：“你还认识他吗？你的救命恩人。”年梵一边点头一边说：“认识。王文元。可他不是小兄弟，是姑娘。”我心里小小一紧，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打扮的确很女化。可王言玉的表情却有些惊骇到。
过了好一会，王言玉试探地问年梵：“你怎么知道的呢？”年梵的表情很困惑，显得单纯过度。真不知道一个缺少社会性的人竟然就是这个样子，有点同情这个脱离了人类属性的孩子。
我看了王言玉担忧的表情一眼，对年梵说：“你知道知恩图报么？”他点点头，很高兴终于有了他能回答的问题。
我继续说：“那我救了你，你可要报答我。”他诚恳地点头答是。
“那以后不许对任何说我是姑娘，包括你的大哥。”
“是，绝对不说。”
王言玉听了，故意笑了笑，但眉头却还是紧锁着。突然之间有点感动于他对朋友的责任感，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他却对我这样交心。我笑说：“生死有定数，我并不怕死，你也别多想了。”
年梵看着我，说：“文元不会死。”
仿佛看到王言玉的眉头更紧了，我也奇怪了，这个像狼孩一样长大的孩子怎么就对我这么特别呢。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问为什么，他又会用清澈而痴呆的眼神看着我。还是算了，顺其自然吧。都来到古代了，还能有什么更离奇的事呢。
第二天，武三思亲自带王文元去拜访几个有势力的王爷，我推脱生病，得以窝在小阁子里休息。为了防止意外，我决定以后只要出了房间就戴上束胸。而为了不戴，我从一早就没离开过床，吃的是桌上的点心，喝的是昨天的茶水。
这样的无聊，让我摆脱不了对狄怀英的思念。烦躁之中，感到人迷迷糊糊的，似睡似醒。
突然感到有目光注视自己，我惊讶地睁开眼，是年梵。我有点讨厌又有点害怕他的到来，所以表情不太自在地抽搐了一下。他看着我说：“今天在外面，大哥要我早点回来，言玉要我带话，说晚上有客来。”说完，他讨好地看着我。我无奈地回给他一个笑容：“多谢。”
言玉说的客人应该就是武三思了，这个人太危险，所以他要我提前准备好。在心里是排斥见到武三思的，不仅因为他是怀英最大的敌人，更因为他为人阴险邪气。
胡思乱想间，才想起年梵还乖巧地坐在我床前的凳子上。我想在古代，随便进女孩的闺房应该是很逾矩的行为。当然我这里不能算什么闺房，而年梵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但他对我也有点异常。
我故意问道：“你知道男人是不能随便进女子房间的么？”他疑惑地看着我：“以前你睡觉，都是我守在旁边。”我惊讶地看着他，深刻地感到我和他之间的巨大的交流障碍。
我瞪着年梵干净的眼睛，突然问道：“你杀过人吗？”年梵讨好地笑着，仿佛很高兴我主动问他问题，然后快快地答道：“杀过。帮大哥杀过，也帮姑姑杀过。”我想姑姑应该是武则天吧，于是又问：“那如果要你帮文元杀人，你愿意吗？”他低下头，很为难地说：“大哥不许。”我无所谓地哦了一声，他却有些紧张，马上说：“但是我可以保护文元，不让别人杀你。”
我无奈地看着像小狗一样注视着我的年梵，始终觉得他的记忆好象错位，把我和某人搞混了。不过看他武功不错，对我也有益无害，暂且不想花心思去让他清醒。
晚上，我正踮着脚在书架上找书时，突然门被推开，武三思懒懒地立在王言玉的身边，准备进屋。王言玉看着我的动作，眉毛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又露出笑容，对武三思说：“他现在也没个规矩，认得两个字，就常常翻起我的书来。”武三思带着淡淡的笑，眼里却透着一股讽刺。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开始怀疑我了。
如果我知道，王言玉肯定也知道。
只见王言玉笑笑，和武三思一同走进书房坐下。武三思淡淡地开口：“言玉，你这个家仆，识字，懂医，真是难得。”言玉似乎早料到武三思的一问，慢慢地道：“早年他也是跟着老师学医的，不知道有什么变故流落到并州，我便收在身边。说是家仆，倒是委屈了。”
武三思略点点头，眼神瞟过我的眼睛，停住。我莫名地一紧张，感到脊背一阵发寒。王言玉顺着武三思的眼神看向我，突然一怔，让我更加紧张。“文元，你先退下吧。”王言玉淡淡地开口。我马上低下头，匆匆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感到一阵紧张，突然想到他们的眼神。我马上拿出那个昏黄的镜子照着自己的脸。看到自己的眼睛，我才感觉到不对。连日赶路，一直到这里，我都没有再去剪睫毛，在这里的灯光下，一双眼睛特别妖媚。这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眼睛。
为什么离开怀英，才发现身边有这么多危险。小小的院落，唠叨的狄年，厚厚的《武德律》，发黄的医书，都让我怀念不已。只不敢去想他，每次回忆他的笑容，如同在深水里窒息，绝望得疼痛。直到喉咙中熟悉的甜腥味，让我清醒地感到自己还活着。
从来不曾为他流泪，我也从不是个习惯流泪的人。爱便狠狠爱，痛也罢，伤也罢，都不需要流泪。
找来纸墨，继续写字。怀英说得对，写字可以磨砺一个人的偏激。
突然门被推开，王言玉认真地对我说：“门不要这样半掩着，时时记得关好。”我点点头。他看看我的脸，又看我在写字，便找了椅子坐下。我没说话，继续写字。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理他。
沉默了一阵，他主动开口：“文元，你不会没看出今天三思的古怪吧。怎么能这样平静？”我说：“他不过有几个钱，哪里这么怕他呢。”
王言玉怔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方开口道：“他姓武，当今皇后也姓武。”我当然知道，不过还是不想害怕。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古人。
我无所谓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他无奈地叹口气：“怎么离了并州，你就变了个人呢。三思虽然是我的好友，但是他的事情我却所知不多。但是有一点我却有所耳闻，他能在朝中势力渐大，很大的关系在于他对女人下的工夫。”
惊讶于武三思的这点八卦，但是更好奇王某人竟然开口说这样的话，微微瞥了他一眼，脸果然又红了。真是佩服他的脸皮，血管每天爆啊爆的，也不怕破了。
我看他尴尬，便开了口：“我没权没势的，他又不会在我这里下工夫，再说我也不受他那个路子。”王言玉叹道：“总算听进了我的话。他当然对你不会上心，更何况他也不知道你是男是女。只是，你知道他家养了几十个貌美的童男童女，以后都是有用处的。”
听到这里，我方一惊，抬眼看向王言玉。他看到我的担心，继续道：“你虽貌不艳丽，但这样一双眼，咳咳，很能让人心动的。三思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我实在不能接受谈论这样关乎我前途的大事时，他还在那里暗自害羞，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开口问：“那他跟你要我了吗？”王言玉摇头：“你随身跟着我，他自然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但是还是防着为好，他这府里的正院，就是我们住的这片，还好。可是那下院，你可一定不能过去。”
有些好奇这个下院，感觉怎么像大观圆呢。
看着我好奇的表情，王言玉少见的严肃道：“文元，你可是跟着我来的。我也一心护你周全，你可不要对下院有心思。那里远比正院大，十分华丽舒适。专门给宫里宫外最有势的人找乐子的，有男有女。每天都有童男童女进去，每天也有尸体给送出来。这些都是外买的，他还着人养了三十余个，专门等以后安排进宫的。”
说完这些，王言玉低下头。我听着觉得有点发麻，总觉得这个地方，远远超出了自己所能控制的局面。他见我不语，低声道：“你是不是后悔和我来京，也觉得我和三思为友也必定沾染不少？”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有的那个疑惑，于是慢慢道：“我也觉得奇怪，你这样一个干净善良的人，怎么会和武三思为友。不过，我还是奇怪你和他的交情，却并不怀疑你的性子。”
他看向我，一双桃花眼带上笑，让我又在心里暗暗吐了一下，才开口道：“我曾经救过他一次。他和公主在外面幽会，恩，那个，的时候，被线人发现。我便打晕线人，让他离开。”
“那线人醒了还是可以报回去啊。”
“驸马哪里不知道公主在外面，恩，那个。他不过要个证据，抓人。”
我看着王言玉微红的脸，突然很邪恶，于是好奇道：“那言玉，你看到他们，那个了么？”
满意地看到一张红透的脸，心情好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