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爱》thenineriver

5、第五章 验尸

　　王风手中的斧头飞快的划过，木桩再次被劈成更细的两截。
　　然后他抱起来，拾过一旁的草绳迅速将其与一旁的许多短木绑在一起。
　　“嗯……”胖妇人满意的点点头，再次伸出了三根手指：“便似这般，一共是三千担。待你凑够时，我便将璃儿嫁与你！”
　　“多谢岳母大人！”王风笑了笑竟是一副极轻松的模样。
　　胖妇人冷哼一声转身向屋内走去：“我家并无空房。所以嘛……”
　　“小婿自会寻到住处的！”王风笑着，对方却飞快的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王风懒懒的伸了个腰，然后再次慢慢走过去，拾过一根粗厚的木块劈起来。
　　“你根本未打算娶我对吗？”芝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那个方向，并不是她之前回屋后的方向。
　　王风笑了笑没有出声，这小女孩儿果然很有趣，便是被关得再严密，她亦始终能够脱身。
　　芝璃轻叹一声道：“你之所以如此，只是想不被大家误会，然后你才有机会继续留在这里做你想做之事，对吗？”
　　她的声音很清脆，无论怎么听都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但那语调，却又十足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女人模样。
　　王风终于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转过头：“小娘子，若是你马上便会死，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芝璃走过去，移过几块木块便那么坐在他身边，似乎并未因为他过于亲昵的称呼而生气。
　　若长大了，定会是个美人！王风歪过头去，一时间却有些瞧得痴了。
　　那有些黑的脸蛋在黄昏照映下显得极是朦胧。只不过对方却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稚嫩的面容再配上那双闪星似的双眸反倒多添了许多惹人怜爱的俊俏。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芝璃的头终于转望向了他，露出带着两对尖尖的虎牙雪白牙齿：“不知道！——只是这般每天玩，不必嫁人，亦不必做些累死人的苦差事便好了。”
　　“哈哈……”王风大笑起来，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看来……你亦是从未想过要嫁我的！”
　　“当然了！”芝璃猛的站起身来，兴奋的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挥舞着双手道：“将来待我长大了。定要嫁一个英雄盖世、玉树临风，便好似庙里那河神般的了不起的大人物。他不但文武全材，而且还似村尾的老爷爷那般疼我惜我，视我若掌上明珠，会做好多好多糕点与我吃……”
　　“哈哈……”王风笑得更大声了，甚至连手上的斧头都使不出力气，随意丢到了一旁去。
　　果然对方还是个孩子，王风心中暗叹，若是个女人的话，定不会为了几块糕点便芳心暗许的。
　　芝璃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长长的吁了口气，重新无力的坐回到之前的位置：“我知道你为何笑！因为这些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世上绝不会有那么好的人，便算有，只怕亦未必会肯娶我，便算他真的愿意娶我，只怕他还是不知如何做好吃的糕点！”
　　王风再次笑了起来。这一次，却缓和了许多，只是淡淡的苦笑着。
　　这小姑娘说得没错，世上根本不可能会有那般完美的人，便算真的有，只怕她亦未必有机会能活到那个时候去见到对方。
　　“我听嫁过来的大姐姐说过。”过了好久，芝璃突然又再次开口道：“她说她嫁过来时，连见都未曾见过自己夫君的。只是相处久了，习惯了便好了。”
　　“不错！”王风拾起了斧头，重新劈起来。
　　“错！——”芝璃突然高声叫了一下：“若是连见都未见过，便要在一起，无论怎样想都不对。”
　　“哦？——”王风的手停在半空，重新转过头去望向面前的小姑娘：“你既说它是错的，那依你之意呢？要如何才算得上是称心之事！”
　　“便是……”芝璃重新站起来，但很快又再次坐了回去。
　　她不断挠着头，两条瘦弱的双腿不断抖动着，竟好似真的遇上了难解之谜一般。
　　“便是一种感觉！”王风终于忍不住想要制止她再想下去时，她却终于开口了：“便好似摸着小黑的头会很舒服，吃了糕点会很好吃。没错——定是那样的。只是见了便很喜欢，不必说出来，只是见过便知道他会很威风，亦会做许多好吃的糕点！”
　　感觉！王风的心似乎猛烈的颤了一下。
　　若非这小姑娘说出来，只怕他永远都不会在意这确实存在的东西！
　　自己遇见过太多的美女，每一个都是会让男人如痴似狂的绝色。只不过，似乎根本都未能有这小姑娘所说的那般感觉。
　　难道自己这几十年来竟真的全都错了？
　　王风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小姑娘，夜色降临，让她的脸上显得更加模糊不清，似乎站在眼前的，更似一个飘乎不定的精灵！
　　然后他苦笑着摇晃起了脑袋。自己竟会傻到这般地步，竟因一个山野村中的小孩儿的一句话而困惑！
　　芝璃同样一脸困惑的望着他。这男人很有趣，而且长得亦十分俊俏。只是有时候……不知他是否的真的便是个傻子！
　　“你知道牛二的尸体在哪吗？”王风突然开口问道。
　　他变得很快，但芝璃却只是愣了一下而已，很快便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王风扔下手中的东西，亦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似乎他们之是已形成了默契，不必说，便已知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村内有一间祠堂，祠堂边上空着一间小屋，村内若是有人死时，便会先将尸体置放于此处。
　　芝璃并不怕鬼，只不过每次站到这门口时，那冰寒的感觉总会让她十分不自在。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不会来这的。
　　一阵晚风吹来，带动起衣角轻轻摆动了几下，芝璃转身又看了看正慢慢摇晃着跟过来的王风，这才轻轻一使力，推开大门直走了进去。
　　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王风皱了下眉头，里面的牛二似乎已死了足足一个月那般长久。
　　“哇——”王风走到屋内，芝璃却已先跑到一边去吐了起来。
　　被掀开的白布垂下去了一大片，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呈现在眼前。
　　“放心吧，有大哥哥在这呢！——”王风笑着，走近了几步，然后突然一转身，亦猛的吐了出来。
　　难怪村民们会怀疑他。那的确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不要说正常人，便是在圣殿中，只怕亦没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牛二的尸体真的烂掉了，在那上面，不知被什么东西分割成数不清的细小疤痕，同时每一块皮肉又都向外翻起着。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是那些溃烂掉的皮肉，全都深陷进去，隐隐现出数不清的褶皱，一个本应是高壮之人竟生生变得好似一具被烤熟了的干尸一般。
　　“看来他说对了！”王风又吐了一口，这才缓缓神，沉声道：“它的确不吃肉的，所以才会无法消化掉牛二。”
　　“你说那个怪物吗？”芝璃轻声问道。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吐得太累，都使不出更大的力气出声了。
　　王风点了点头：“那家伙根本不吃人，所以这一路上，所有死的人都不会是它杀的！只是若非是它，又会是谁？”
　　芝璃没有出声，凝望了眼前这个男人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道：“这怪物是你引来的，对吗？”
　　这一次，她的声音大了好多。
　　“你想不想活命？”王风问道。
　　“它是你引来的，所以那晚你才会出现救我，所以你才会知道这么多它的事情！”芝璃的声音更高了一些，这一次，却变得更加肯定了。
　　“要想活命，就必须听我的。”王风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的说着与对方的问题完全无关的话：“我会教你轻功……不……我还要将……”
　　王风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芝璃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黑色的小脸在月光映照下，竟显得有些惨白：“那怪物，是你引来的。它还杀了牛大叔，对吗？”
　　“不错！”王风终于回答了，直接而干脆。
　　“咯吱……”风吹开大门，不断发出古怪而难听的声音。
　　但两个人之间却好似一下子凝固住了一般，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似乎，他们都根本未站在此处，亦从未来这里一般。
　　王风开始后悔起来。这小姑娘的双眼中一闪一闪的，不知是否真的随时要哭出来。她劲部的锁骨一缩一回显示着她急促而不安的呼吸。
　　还有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望着对方的眼睛，王风竟自己都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
　　自己果然大意了，对付一个小姑娘，本就应该哄骗为上的。
　　“难怪你说你跑了那远的路！”芝璃一咧嘴，竟突然间笑了起来：“那怪物一定追了你好远吧！”
　　“你这小孩子懂什么！”王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大笑道：“是我追了它好远才是。我一路追杀，便是要在这里收拾掉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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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哦！”女人冷笑着，手上用力，深红色的躯体开始慢慢消溶，很快便化为一滩脓水渐渐渗入地中。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它会吞掉那个人！”苍老的声音自暗处传来。
　　黑暗之中，无论是他还是那女人，皆无法看清楚面容。
　　“如此不是更好嘛！”女人笑道：“无极堂主还肯定它是食素的。如今不但让我们的计划更顺利，更可以趁机引开他们的注意。”
　　“有变数，便不能算得上好事！”老人阴冷的笑着，随即却长长叹了口气：“既是变数，便说明会对我们有利，亦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你总是这般多虑！”女人轻哼一声：“如今已是连天都相助我们。王风那傻子出了圣殿，无极堂主亦紧随其后，还有那些追兵……”
　　老人突然打断她道：“你的话太多了！”
　　女人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果然住了口不再多言了。
　　红色的躯体自地面蹿起，在二人身边高高扬起一阵尘土，随即又飞快的穿入地下去。
　　一只、两只、三只……七八只红色身躯的怪物不断在二人身边自地下进出着。
　　“这个地方可以吗？”女人终于又再次开口道。
　　这一次，老人却没有再责怪她，反而低沉的哼了一声：“那条河很急。王风一定会试图在这里解决，而且自距离上看，这里亦是上上之选！”
　　“好——那便说定了，便是这里了！”红色巨大的身躯缓慢蛹动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伴着女人得意的笑声而轻轻曼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