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爱》thenineriver

4、第四章 傻女婿

　　“两根！——李少爷可是整整断了两根肋骨！”不知是否气昏了头，还是根本便不识数，胖妇人口中说着，手上却竖起了三根手指。
　　“我只以为是你嘛，谁曾想屋内还有其他人！”芝璃一脸委屈的说道。
　　“你这死丫头！你几时与我开过那般的玩笑！”胖妇人果真是气得够呛，不但浑身打着颤，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越发古怪起来。
　　“此事若是李老爷同意便罢。否则……”胖女人又急喘了几下才让自己能够接着说下去：“否则我便找个七老八十的将你嫁过去了事！”
　　“好啊！”芝璃兴奋的跳起来：“老爷爷都是最疼我的了。每次见过都与我好吃的呢！”
　　胖妇人倚在床上，只是无奈的死死按着脑袋，已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才好了。
　　“都快点，莫让他逃了！”一阵杂乱的声音自外面传来，脚步声此起彼伏，似乎一大群人正在赶向着什么方向。
　　“砰——”两人还未反应过来，门已被推开了，一下子涌进了七八个人。
　　“董家嫂子，快——”为首的张老汉气喘吁吁的向外面一指道：“大家都去了，切不可让那家伙逃了。”
　　“什么？”胖妇人刚气得够呛如今又被这么一吓，却是真的有点蒙了。
　　“便是前此时日来过的那小子！”张老汉急喘了几下便猛烈咳嗽起来，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由后面的一个后生代为解释下去：“牛二的尸体被发现了。定是那小子干的，我们现在便去找他算账去。”
　　“什么！”胖妇人好半天才惊叫起来：“牛……牛二死了？璃儿！——”
　　她只记得芝璃曾与那家伙端送过水，更可怕的是她还曾当面教训了那家伙。
　　胖妇人心中极乱，眼光扫过刚刚芝璃跪过的地方，但除了随即涌进来的人外，根本见不到女儿的身影。
　　“快——千万莫放过了这小子！”胖妇人惊呼一声，连滚带爬的落了地，飞也似的跑出去。
　　芝璃却比她还要更快，当她听到牛二死掉时，便已猜到大家要去哪里了。
　　她不明白为何要去，亦不清楚去了后自己还能起什么作用。只不过此刻心中亦是十分混乱，定要先到了那地方才算安稳。
　　那些大人的腿很长，步子亦很大，每跨出一步，芝璃都要尽力迈出两步才勉强抵得上。她想先去别人家弄头马来，但回过头去，远远的，老娘那笨拙的身影已紧紧追了过来。
　　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下去。
　　好在她家尚算在中间的位置，这一路跑下来一直到河边神庙那里，只是有种腿断掉了感觉而已。
　　芝璃不断喘息着，早已有十余个人冲了过去将庙门围住，只是那巨大的黑马横在前面一时间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那家伙是食草的？”庙内，王风冷笑着，自己竟然会被一个食草的家伙逼到这里来。
　　无极堂主点了点头：“我以为它会是将肉生生吞掉然后消化尽。但留在圣殿里的那几只却并非如此。它们便算即将死掉时亦未曾对任何肉类产生兴趣，我将一团青草送过去，它们反倒真的吃了！”
　　“但树堂全都消失不见了！”王风道：“食草的家伙会吃掉整个树堂吗？”
　　“树堂里有条河！”无极堂主道：“人消失不见，未必便一定是因为死掉了。有时候……”
　　头顶上，一阵古怪的声音传来，瓦片被掀开，曾经破漏的屋顶随即射进一道光线，但很快便被芝璃的脑袋挡住了。
　　“自己人！”王风轻轻按了下无极堂主，抬起头来望向头顶上的小姑娘。
　　“他们说你杀了牛二，正要抓你呢！”芝璃急不可奈的说着，但很快便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无极堂主。
　　“你……”芝璃话音未落，那家伙又消失不见了。便似之前那般，完全没有半点迹象的消失在眼前。
　　王风抬头望着对方笑道：“你可是村里的人。为何要帮我？”
　　虽已见过一次了，但芝璃好一会儿才又再次从对方消失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向下轻声道：“因为你救过我！——我知你并非坏人。虽然……不过牛大叔一定不是你杀的！”
　　王风抬着头，一时间竟不知应该再说些什么才好。这女孩儿似乎拥有某种说不清楚的力量！可以让人有时候无言以对的力量！
　　若长大了，定会是个美人吧！王风心中想着，紧紧盯着对方那一脸困惑的脸。
　　“里面那家伙滚出来！”外面已聚了太多的人，喊叫声亦随之越来越大。
　　“嘶——”追风不安的长啸了一声，惊得众人又都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的却变成更加巨大的喧杂之音。
　　“璃儿——璃儿——”胖妇人的叫声亦随之传来，此刻正不断的寻问着每一个站在庙外的人：“可见到我家璃儿了？”
　　“再不回去，你娘怕要担心了！”王风笑着道。
　　芝璃望了望庙门外母亲的身影，又转回头来急道：“我若走了，你怎么办？”
　　“追风！——进来！”王风没有应她，却突然间开口大喝了一声。
　　“砰——”那马竟真的似能听懂一般撞开了门一下子便冲了进来。
　　“放心——我自有办法！”庙门大开着，王风向她扮了鬼脸后，便倒背着双手悠闲的慢慢走了出来。
　　与来时一样，还是那身单薄的长袍，只不过腰带上却系得紧了些，看起来倒是规整了一点。
　　周围再次变得安静起来，村民们紧张的握着手中的各种古怪武器，如同狩猎野兽一般的盯着他。
　　“各位！”王风向着众人轻轻一抱拳，笑道：“人并非我杀的！”
　　这便是他的办法吗？芝璃险些未从屋顶上气得掉下来！看来那家伙除了神秘之外，还多少有些傻！
　　“胡扯——”牛二老婆冲出来吼道：“我当家的失踪第二天你便来了。而且那么……那么惨的死法村内根本从未有过的……呜……”
　　“没错！休想狡辩，快些随我们去见官！”牛二老婆一哭，其他村民立即再次沸腾起来。
　　“何必去见官，这等凶残之辈，只乱棒打死便了事了！”王风本以为一句话解释清楚便算了，想不到这些村民们却更加暴躁。
　　王风左右扫视了一下，此刻这些村民眼中的恶魔，看向他们时倒更觉得自己正身陷兽群之中。
　　“呼——”一柄钢叉迎面飞了过来，王风轻轻一探手，那钢叉已被握到手中。
　　“啊——”村民们再次惊呼一声，重新安静下去。
　　“这东西若打在身上，可是很疼的！”王风挥了挥那钢叉，一脸无辜的向村民们道。
　　“没错——牛二身强力壮，若没点本事，哪可能会将他变成那般模样的！”不知哪个突然喊了一句，村民们再次暴发。
　　这一次，却较之前更加厉害，棍子、小刀、钢叉、铁铲……很快的，连烂菜叶都跟着一同飞了过去。
　　“喂——不要再乱扔了，可是会砸伤人的。”王风一只手不断舞动着手中的钢叉，飞过来的东西竟没一个能到身前，尽数被砸落到旁边。
　　“全都与我住手！”清脆的喊声传来，芝璃喘息着，那一下可差点连喉咙都喊破了。
　　“璃儿——快过来！”随着村民们再次安静下来，胖妇人急得不断在远处挥着手。
　　没有人能做到那样，村民们很清楚。至少在村内没有人可以似王风那般随意的挡住所有飞过去的东西，亦因为如此，村民们虽是暴怒之下，却仍没有敢轻易冲过去的。
　　但此刻，芝璃却正站在那家伙身边。
　　那家伙会如何做？他们都不清楚！
　　好一些的话，或许会将芝璃当做人质然后脱身。若是再向坏想的话，那家伙只要将手中钢叉轻轻一挥，那小姑娘的性命便从此交待了。
　　“他没有杀牛大叔！”芝璃大声道。
　　“璃儿，快滚过来！”胖妇人又急又怒，若不是王风便站在旁边，只怕她立即便会冲过去将那不听话的若祸精给强拽回来。
　　“璃儿，你这小孩子莫上了他的当！快些过来！”村民们亦小心的劝说着，此刻王风有人质在手，却是真的有些投鼠忌器了。
　　“是真的！”芝璃高声道：“牛大叔出事那晚。他……他与我在一起！”
　　“什么！”已完全无法控制的人群再次沉寂下来。村民们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彼此互望着对方，最后又尽将目光集中到王风身上去。
　　王风好似从来都未动过一般，但眨眼间人却已到了那胖妇人的身边。
　　村民们再次惊呼一声纷纷退向两边。
　　那胖妇人亦想一同离开，只是两只肩膀却被王风死死的按着无法动弹分毫。
　　她没有出声，那一刹那间，似乎已看到了自己被对方拧下脑袋的惨状。
　　村民们亦没有出声，与她一样，他们都在等待着那相同的结果。或许这董家嫂子不会死得似牛二那般惨，但至少她一定是难逃劫数了。
　　芝璃张大了嘴巴想喊叫一时间却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那男人很神秘，她心中一直在告诉自己对方不是个坏人。只不过，老娘那吓得如白面一般的胖脸却实在让人担心不已。
　　王风动了！他的双腿一屈，便那么跪在了胖妇人面前：“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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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肠小道之上的客栈并不会太大，当王风牵着马走进去时，店内只有三名客人与两个伙计而已。
　　若是算上那满脸胡荐的掌柜的，再加上二三十余人，只怕这小屋便要被挤满了。
　　屋内仅有六张桌子而已，王风牵着马走进去，在最外面的地方靠着坐了下去。
　　“最好的菜！——还有最好的酒！——”王风很开心，因为那怪物已好久都未追过来了。
　　虽然不清楚为何会这样，只怕多半是因为自己曾经跨过了一条河的关系。
　　那怪物居然会怕水，但它们却又曾自水中蹿出来过！
　　虽然想不通，但王风却还是很开心，至少这一个多月以来，自己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下了。
　　晃动了几下身体，追风似乎亦不耐烦这拥挤的地方，一横腿，踢翻了一只桌子。
　　“这位客官！”伙计全都愣住了，倒是那掌柜的最先清醒过来，带着极难看的笑容走了过来：“我们这小店可是不准畜牲入内的！”
　　王风奇道：“畜牲？——是什么东西？”
　　那掌柜的没说话，却用手指了指他身旁的大马。
　　“嘶——”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怨气，追风一抬腿，又一张桌子被踢翻了。
　　那桌子翻倒之后撞翻了一张椅子，那椅子再一歪立即撞向其中一个客人。
　　那人一探手，极轻易的接住了椅子，站起来挥了挥手中的椅子怒道：“喂——哪来的不识礼数的畜牲！识相些便快些滚！”
　　那是一个身形强健的男人，特别是当其站起来时，高大的身形已足可将王风完全装进去。脖子上根根青筋外露，一副力大无穷的模样。
　　事实上，王风真的看到他握着椅腿的手紧紧的深陷了进去。
　　“这位兄弟是说在下？”王风指了指自己道：“在下并非是马，为何兄弟一直望着在下说话？”
　　“原来是个傻儿哈哈……”另一桌的客人大笑起来。
　　那一桌却是两个人同在一起的，一个满身黑衣，却难掩一身的肥胖。另一个长得倒算正常些，只不过不知是否脑袋曾被马儿踢过，却将黑粗的铁链紧紧缠绕在腰身与双臂之上。
　　“你这里可能休息？”王风竟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未听过一般的转问向那掌柜的。
　　掌柜的双眼飞快转动了一下，随即便摇起头来：“不瞒客官，小店客房已满，而且……连草料亦刚刚用尽。”
　　似乎根本未发现对方在扯谎，王风居然还是很开心的笑着：“快些备好酒菜，我带在路上吃便是。”
　　“是！立即便好，您请稍等！”王风仍没有让那马离开的意思。不过掌柜的这辈最清楚的便是一件事，他可以得罪任何客人，却就是不能得罪钱。
　　“客官！”那掌柜的吩咐下去之后这才转回身，满脸陪着笑指了指那些被打坏的桌椅道：“小店可是小本经营，这些却赔不起的！”
　　“嗯……”王风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兄弟要做什么？”
　　“哈哈……客官倒真风趣！”掌柜的大笑着，心中却早已恨不得将他的头拧下来做夜壶：“您看……您的畜牲踢坏了我们的东西，是否应该……哈哈……您知道的，我可是小本经营……”
　　“哈哈……兄弟同样很风趣嘛！”王风大笑着，却摇着脑袋道：“不过在下还是不懂兄弟为何意。”
　　掌柜的终于耐不住了，脸上的笑容一收，沉声道：“赔钱！别以为兄弟好欺负，我表兄可是剑宗的弟子！”
　　“钱？什么东西？”王风皱起了眉头：“剑宗又是什么东西？”
　　“你……你等着！”掌柜的已气得全身都在抖索着，转过身向后院跑去。
　　“装疯卖傻！”那举椅子的一挥手，椅子已带起破风之声向王风当头砸来。
　　王风一挥手，同样轻易的接在手中：“为何打我？”
　　不仅那壮汉惊住了，便连另一桌的那两个家伙亦猛的站起了身，一脸惊异的望向王风。
　　“不许惹事！最重要的……不可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王风心中一惊，那家伙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般。
　　“真是走背运了！”王风无奈的长叹一声，便那么在店内翻身上马，呼啸一声，追风已带着他直冲了出去。
　　“混账东西！”掌柜的手提着菜刀与伙计们冲了出来，店内，却只有三个傻愣在原处的客人而已。
　　那壮汉望了望邻桌的二人，二人却同时向他缓缓摇了摇脑袋。
　　然后，一个女人便随之走了进来！……
　　“显然水杀不了它们！”满身金甲的女人站在河边说着。
　　在水中，两段红色的身躯正痛苦的翻滚着，但却越沉越深，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它们不喜欢水！”身后，又一个全身都裹在金甲内的骑士道。
　　“哦？”女人笑了一下。
　　后者继续解释下去道：“水中会影响它们的行动，而且会大大削弱它们的防御。最重要的，是它们不习水性。一旦入水，连过河都困难！”
　　“所以它们只能向下沉了！”女人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重新抬起头，便看到了远处那细如手指的正向上升起的一股黑烟！
　　那是一家客栈，一家正被烧毁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