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珠》巨流归海

16、第十五章 镜园三

　　转眼积雪消融、老树抽芽，园子外的泉水欢快的朝林子那边的水域奔跑着，早春的草地上露出了毛茸茸的小草芽，偶尔会有一两只蝴蝶翩翩飞过。
　　日子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二。
　　这日，是敖昶父王的寿辰。敖昶一早便与乌甲去了东海拜寿。偌大的镜园里就剩下我与乌乙，还有镜了。镜似乎很不喜欢我，看我的脸色十分阴冷，当然我不能强求他喜欢我，所以我尽可能的避开他，以免他更讨厌我。
　　二月初二，也是敖昶的生日，我找不到更好的礼物送他，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做生日蛋糕。
　　于是，等敖昶走后，我们避开了镜，来到厨房，开始制作蛋糕。
　　我挽起衣袖，和着面，指挥着乌乙把蛋清蛋黄分离，面和好了，没有现成的奶油，我又指挥乌乙用牛奶制作奶油，乌乙在旁边嘟嘟囔囔的道：“做了也是白做，主子是不会吃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其实知道敖昶的嘴很刁，可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礼物送了。再说，礼轻情意重不是？敖昶若真不吃，那我还可以吃啊，我不挑食的，特别是糕点甜食。

　　酉时，敖昶从东海拜寿回来，按照我的吩咐，乌乙去请敖昶到烟波楼来，其实，这烟波楼以前是敖昶住的地方，后让于我了，至于他搬到何楼何殿，我还真不知晓。
　　我把大厅的门阖上，夜明珠也遮住了，这时，敖昶已来到烟波楼的大厅门口，他见大厅门紧闭，显然有些疑惑，在门外唤了声：“珠儿。”
　　没有人应他，于是，他推开了门，厅内黑漆漆的，敖昶站在门口，又唤了一声“珠儿。”
　　这时，乌乙把华幔一撩，我端着点了蜡烛的蛋糕闪亮登场 。
　　我嘴里唱道：“当当当、、、当当当、、、”
　　敖昶有些狐疑的看着我，不明白我在搞什么鬼。我嘻嘻的一笑，把蛋糕放在食案上：“生鸡佬，生日快乐哦。”
　　敖昶挑了挑眉，那双蓝宝石的眸子满是探究的看着我。
　　我拍了拍了自己的脑袋道：“生鸡佬就是寿星啦、、、三太子，生日快乐哦、、、祝三太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别光看我丫，太子、、、过来许愿吹蜡烛。”
　　敖昶深深的看着我，轻拉起我的手，道：“珠儿，难为你有心了。”
　　我嘻嘻一笑：“乌乙告诉我，太子与龙王同一天的寿诞，珠儿也没有别的可以送，就做了个家乡的生日蛋糕、、、估计不是很甜，没有砂糖，我用的蜂蜜代替的。”
　　这时乌甲与镜也从大厅门口进来了。
　　我嚷着让敖昶闭眼许愿，然后吹蜡烛。蜡烛吹熄的同时，大厅四角的夜明珠也亮了起来。我于是忙着拿刀切蛋糕，分蛋糕。
　　我看敖昶吃了口蛋糕，微皱了下眉，然后笑道：“不错。”
　　嘻嘻，即或不好吃，他也不会直接拂我的面子吧。
　　敖昶挑了下眉道：“珠儿，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吗？我许的是、、”
　　我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太子，别说、、、说出来就不准了。”
　　敖昶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我回头看了看另外那三个人，他们只低头安静的吃着蛋糕。
　　我嘻嘻一笑，恶作剧心起，手里抓了一把奶油直接就涂在了敖昶的脸上。
　　敖昶楞了，乌乙也楞了，乌乙惊叫了一句：“朱珠，你、、”
　　话未完，电光火石之间，乌甲出手了，他的手像钳子一样的夹住了我还未退回来的手。手腕那钻心的痛，我哎哟的叫出声了。而敖昶同时示意乌甲住手。
　　敖昶拉过我的手，仔细看了看我那被捏红的手腕。然后对其他三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镜看着我，本来阴冷的眼神，现在更是阴冷，他长叹了一声，退了出去；乌甲与乌乙也躬身退下。
　　本来高高兴兴的patty,就这样不欢而散，很是郁闷。
　　敖昶解释道：“珠儿，乌甲那是护主，你莫怪。”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们那里过生日几乎都吃生日蛋糕，也用蛋糕糊对方的脸，就只是为了高兴。”
　　敖昶用方布巾擦净了脸，站起来，把我往他怀里拉，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想起我的前生，有一次同学过生日，我们一大群人在外面宵夜后就一起到KTV去唱歌。那天KTV大厅里除了我们这帮子人以外，还有另一群人。我们这群人甩骰子喝酒，结果我喝高了，然后跟其他几个女同学发疯，用蛋糕糊对方的脸，结果男生也参与进来。糊得那个叫欢快，最后我竟然糊了另一群人中的男生，那男生还在解释：我不是你们那群人的，我不是、、
　　我一边糊一边说：“你就是你就是。那男生就傻傻的任我糊、、”
　　后来那男生成了我的初恋，再后来分手了，再再后来跟黎家仁结婚了，再再再后来，就来到这里了。
　　我靠在敖昶的怀里，想起那些以为被遗忘的过往，有些黯然神伤。敖昶以为我在生气，于是拍了拍我背，柔声道：“珠儿莫气了，我今日去东海除了拜寿，还取了紫玉箫，想不想听我给你吹一曲？”
　　我楞了一下，忙道：“好啊。”
　　敖昶于是牵着我来到镜园的最高处----含翠亭。

　　此刻含翠亭八方檐角高耸入夜空，厅内悬挂着八粒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打在敖昶华贵的紫袍上，发出柔和细腻的光泽，敖昶待我坐定，拿出了紫玉箫，调试了一下音阶，缓缓的吹奏出曲子，这曲子不是别的，正是除夕夜里，我曾唱过的《发如雪》：
　　、、、、、、、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 ，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
　　我惊疑的看着他，他也太神了吧，我就唱了一次，而且调子还不准。
　　夜风轻轻的吹起，我的记忆便定格在这里：他迎风而立，手持紫色的玉箫，白发紫袍、、、白皙修长的手指，带着曲子在玉箫上不停跳动，那双蓝色的美眸，深情的注视着我，像是要溢出水来、、、、
　　夜风吹乱了他那如雪的长发，也吹乱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