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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阴阳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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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日子又过了些天,敖昶在冰泉里的日子也越来越短。我发现了一个规律,白日里敖昶极少待在洞子里,或许是有军务处理;到夜里,他会留在冰水潭里调息过夜,而他泡冰泉水之时,两个侍卫乌甲乌乙都会护在左右。只有一个时候,两个侍卫皆不在,那就是凌晨天将亮之时。侍卫离开的时候,敖昶也会慢慢悠悠的从冰泉水里起来穿戴。
从侍卫离开,到敖昶从冰泉里起来穿戴,这中间有个很短的时间差。我很想抓住这个时间差,也很想打个赌。
说到我想打赌的这个问题,其实心里很是鄙视自己的无耻。
敖昶有一朵坨坨云,他每次泡冰泉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外袍、发冠以及明月珠放在坨坨云上。别看那朵坨坨云松软乖巧得像一朵棉花糖,可却是机警敏捷得很,甭管它离你多近,但凡你一伸手,就会眼前一花,只听得嗖的一声,坨坨云已安稳的飘浮在洞子的另一边了,速度可是快得惊人。
眼见那颗发着蓝幽幽光芒的明月珠天天安静的卧在那朵忽远忽近的棉花糖上,我心里十分的沮丧,也就不想再搭理它。可气的是,那坨坨云似乎有意的作弄我,看见我垂头丧气,就呼啦啦的飞到我身边,围着我转两圈,等把我弄得亢奋了,它又“嗖”的一下飞到冰泉的上空,任我死活折腾都够不着的位置。乌乙被我逗得差点笑叉了气,乌甲呢也憋得脸有些发红。只有敖昶两眼始终闭着,微扯了个嘴角,有浅浅的笑意。
连续被坨坨云折腾了几天,我也就不再上它的当,我知道这坨坨云飞来飘去肯定是敖昶念的诀,所以不管那坨坨云怎么撒着欢的围着我转,我就是不动。我就做死蛇状,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白白的、软软的坨坨云。
敖昶看着我突然安静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他从冰泉起身穿上了那紫色的外袍,斜靠在坨坨云上,俯视着我,静默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然后说了句:“呃,三太子,你能不能别这样看我。”
敖昶挑了下眉,那宝蓝色的眸子仍旧是看着我,不过那种眼神似乎透过我,看着另一个地方。
良久,敖昶徐徐说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有些好奇:“谁?”
敖昶淡淡道:“一千多年前,有座不生山,那里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某日我正好路过不生山,看见一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山上边玩边挖坑,我一时好奇,就定了坨坨云,隐了身在云上看她究竟想干嘛。只见她往每个挖的坑里种上了小树苗。那时日头正烈,可丝毫不见她有一丝倦意。只见她挖会儿坑,玩一会儿,再种上小树苗,眼见种了半匹山了,我终是忍不住显了身劝她别做无用功了,何谓不生山,那定是寸草不生之地,种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哪知小女孩却说,没有做过,怎么会知道结果。让我等上几十年后再到不生山上来看,这山上定是满目苍翠。
我于是问她种的什么树苗,她道桃树。”
“我知道种也是白种,只要她自己高兴就好,所以也不再劝,由得她去。但当时日头正烈,眼见她满脸被晒得通红,于是把坨坨云送于了她遮阳,没有想到她到是喜欢得很、、、、就像你一样满山的追着坨坨云跑。”
他顿了一会继续道:“玩累的时候还不忘记往坑里放树苗。”
我有些疑惑:“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不过你不是把坨坨云送于她了吗,那坨坨云怎么还在你手里?”
敖昶似没有听见我问话,低头问我道:“你知道那不生山是什么地方吗?”
我摇头。
敖昶扯了嘴角笑了:“那不生山就是不久以前你待过的桃花山。”
我张大了嘴巴:“啊,那、那那,难道那满山的桃花就是那小姑娘种的?”
敖昶点了点头,许久不再说话。
我看了他很久,然后又说道:“既然你都能把坨坨云送给那小姑娘,为何不把这坨坨云送于我呢?你不是说我与她很像吗?干脆你把坨坨云送给我得了,行不行。”
敖昶在坨坨云上伸了个懒腰,慵懒道:“不行。”
我问:“为什么啊?你不是说我与她很像吗?”
敖昶声音淡淡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跟她很像了?你跟她可不一样。”
我继续问:“哪里不一样了?”
敖昶道:“你主动问我要坨坨云,她却是赠与她也不要。可见是不一样的。”
敖昶到底是没有把坨坨云送给我,不过,他却教了我很多坨坨云的诀,比如定、走、上、下、大、小、隐。其实也就默认我可以玩他的坨坨云了。
现在又回到我打算赌的那个时间差,其实赌的不是时间差,赌的是敖昶人还不算太坏。
夜里我趴在温泉池边小睡了会儿,然后又爬上了坨坨云,念了几个诀,都是定的诀,把坨坨云死死的定在那里,离敖昶堆衣服的地方不远,但是也不能太近,近了惹人生疑。然后安心的睡了过去,半夜醒来,就再也不敢睡了,怕睡过了头。
我半迷瞪着眼睛瞅着乌甲乌乙。他们精神奕奕,似乎睡意全无。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快到了他们离开洞子的时候。我假意的翻了个身,调整了下姿势。
乌甲乌乙朝我这里瞧了瞧,并未吱声,也未有什么响动,看来他们并没有起疑。
不用目测,我现在都知道我离那堆衣服比敖昶离那堆衣服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那明月珠、、、嘿嘿嘿嘿
眼见乌甲乌乙刚出洞口,我眼睛猛的一睁开,身子一弓,迅速的把头甩向了两米开外的那堆衣服。
那边敖昶看见我的异动,也迅速提起身子过来,敖昶那边气的嗷嗷叫:“你这个蠢女人,你这条蠢蛇、、快吐出来。”
可是明月珠已经顺利的到了我嘴巴里,眼见他到我身边了,我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这么多的动作一气呵成,也就眨眼的功夫。
可是还容不得我得意的时候,就发现吞到胃里的明月珠像火药一样快把我炸开了。我痛苦得身体都扭曲起来,这时敖昶提起我的尾巴,猛往我背上拍了几巴掌。
我吐了几口血,明月珠顺着血也吐了出来。
身体里似乎有无数把利刃由里往外哧哧哧的劈了出来。我身体难受得很、、、
敖昶却在旁边骂到:“你这个蠢女人、、、你这条蠢蛇、、、、让你吐出来你不吐、、、、我若晚到半步,你就魂飞魄散了、、、现在可好、、、这副皮囊算是彻底的坏了。”
敖昶再往我背上一拍。立时我的魂魄飘飘悠悠的荡了出来。而敖昶手里的那条乳白色的蛇顿时断成数节。
敖昶捡起明月珠,在冰水泉里洗净了血水,穿戴整齐后。对着我指了指,宝蓝色的眸子里冰冷:“你这女人、、、。”然后转身对着洞口外发出一种声音。我想应该是声波吧。比如像电流的声音,再或者像海豚的声音,人耳几乎微不可闻,但是又明显的知道他是在传递某种讯息。
片刻之后乌甲乌乙回来了,他们看到岸上断成数节的蛇身,神色十分严峻。
敖昶道:“我到曾城去一趟,12个时辰之内一定回来。”
乌甲道:“主子,让乌甲去吧。”
敖昶手一抬,制止了乌甲继续说下去。
敖昶道:“且守着她、、”
话未完,已经出了洞口。
敖昶的两个侍卫,乌甲乌乙。乌甲惜字如金,而乌乙骨子虽然里虽然是个话唠,但在敖昶走后,他们都保持一致的沉默。任我嘴皮子快磨破了,他们就是不说话。
什么叫度日如年,此刻便是。我焦躁不安的在洞子里走来走去,从阳潭到阴潭一千七百五十八步,我来来回回走了好多遍。直到暮色四合,夜已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