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珠》巨流归海

11、第十章 阴阳潭二

　　阴阳潭里的日子十分单调枯燥。
　　每日里无外乎就是吃喝拉撒泡温泉，我想起以前曾看过的一笑话：说一记者到南极去采访企鹅，他问企鹅：“你每天都做什么呀？”第一个企鹅回答：“吃饭睡觉打豆豆。”这个记者又问第二个企鹅同样的问题，第二个企鹅回答：“吃饭睡觉打豆豆。”直到问第九十九个企鹅，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答，问到第一百个企鹅时，那企鹅回答：“吃饭睡觉。”记者奇了，问道：“你怎么不打豆豆啊？”那第一百个企鹅有些生气道：“我就是豆豆。”
　　我心里YY道：吃喝拉撒，打昶昶。虽然很阿Q，可这样让我心里总归要舒坦点。

　　虽无聊至极，但我也不敢冒着被冻成蛇棍的危险溜到洞外去。这温泉虽暖和，但外面气温却是极低。
　　实在是无聊到极限时，我就试探性找敖昶说话，可惜这个变态就不能以常人论，不管我怎么细声细气，温言软语，他总是冷着脸，几乎视我为无物。我就又试着找乌乙说话。为何不找乌甲呢，因为乌甲跟他主子一副德行。

　　乌乙告诉我，敖昶负责东海军务，就如民间的三军统帅，别看现在清闲得要死，那是因为现在太平无战事，若有战事，敖昶必总理军务，统兵征讨或者防御。说到这里，乌乙露出了一副骄傲的神色。
　　我冷哼了一声，乌乙道：“小白蛇还别不信，八百多年前，东海龙王抱恙在身，那北海太子以为东海无人，频繁在东海北海相临的水域兴风作浪，龙王任之作恶，不料那北海太子甚是可恶，以为东海无人，纠结了南海太子与将士直奔我东海，我家主子带了将士迎敌，直把北海南海太子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那一战惊心动魄，还惊动了天界。”
　　我道：“后来呢？”
　　乌乙道：“后来，那南海三太子输得心服口服，与我家主子成了至交。且南海四公、、、、”
　　话未完，敖昶冷冷道：“多嘴。”
　　我低声讽刺道：“再厉害，也不过是两栖动物。”
　　乌乙没有听清楚，示意我再说一遍。于是我告诉乌乙，活着的统统称为生物，生物呢，又分为动物和植物。而动物呢，又分鱼类，爬行类，鸟类，两栖类，哺乳类、、比如像你，小乌龟，你这水陆两地栖息的就叫两栖动物、、、、
　　乌乙不知死活的问道：“那主子属甚？两栖动物？”
　　泡在冰泉的敖昶，睁开蓝色的双眸朝这边冷冷的一瞥。
　　我状似没看见，也不知死活的答道：“呃、、呃、、、这个这个不好区分，太子在天上飞的时是鸟类，水里游时是鱼类，变成壁虎的时是爬行类、水陆两栖，至于是不是哺乳动物，那就要看太子是胎生还是卵生了。”
　　乌乙张着那张本来就很大的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敖昶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然后挑了挑眉，看着我道：“要不，珠儿与我试试，便知胎生或是卵生了。”
　　我道：“肯定是胎生啊，因为我是人啊，人就是胎生啊。”（貌似我现在是蛇，即或生，也应该下蛋吧。）
　　敖昶清冷的脸突然柔和起来，嘴角往上弯了弯，露出了笑意。
　　我后知后觉的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厚脸皮居然红了。
　　于是我再也不搭理敖昶他们。
　　我把头搁在岸上，长长的身体漂浮在阳潭的温泉水上。氤氲的热气熏得我软绵绵的。瞥了一眼泡在冰泉里正对着我笑的敖昶，我闭了眼。
　　闭眼以后，我居然做梦了。

　　梦里，我看见九哥，仍是肤白如玉，两瞳黑漆漆若深潭，只是这深潭水冰得没有一丝温度。更奇怪的是，九哥的装扮：头戴金冠，脑后发辫上挽，包于冠内，冠两侧有组璎垂系于颌下，他身着窄袖深色长袍，腰系带，全然没有平时着那宽大白袍的仙人风范，到是更像一贵族或者王者。
　　九哥冷冷的俯视着一个跪在他面前的人。
　　那跪着的人，也着一袭深色长袍，从后面能清楚的看到他挽于冠内的发辫。我移到前面，待那跪着的人抬起头，谦卑的看着九哥时，我到吸了口冷气，这跪着的人分明是黎家仁啊。我讨厌看到他，我恶心看到他、、
　　这时画面一转，我似乎来到了灵堂。灵堂外白幡飘扬，着白色丧服的若干人一律皆垂着头，屏声静气。灵堂内，有几个老妇在为一死者入敛，我看见她们在为死者穿衣物，一层又一层的穿上，裹得跟粽子似的，然后她们把“粽子”放入了棺内。
　　我一向害怕棺材，所以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站得远远的、、这时却又见着了九哥，他也着一身白袍，面容憔悴，胡子拉渣的往棺材走去。他停在棺材前，往棺内的人看了又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件，看得不真切、、我很好奇，于是往棺材前走进。
　　只见九哥把那个物件正往死者嘴里放。九哥似乎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额头的皱纹、、他那双若深潭的双眸，正深深的注视着棺材内的那人。
　　我也掉头去看棺内那人，这一看，把我吓得不轻。
　　这平躺在棺内的女子跟我前世，也就是朱珠长得极为相似，但这女子年龄似乎比我大了许多，四十岁左右。那长长的睫毛安静的遮住了两眸，肤白如雪，两眉之间有一朵桃花，似是描绘上去的桃花，那朵盛开的粉色桃花，在这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妖冶。
　　九哥就痴痴的看着那女人，用那瘦长的手指拂过那女人的眉眼、面颊。他痴痴的看着她，像是怎么都看不够、、、、这美人很有可能是九哥去世的妻子。心里突然像挨了一记闷棍，痛。
　　明明知道这是梦境，可是心里却越来越痛，我大声的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梦。”敖昶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睁开眼，看着对面冰泉里的他。
　　敖昶眼神犀利：“看见谁了？桃子精？”
　　此时，我心里那种闷闷的痛还未完全消除，所以我没答话。
　　敖昶冷哼了一声道：“何谓阴阳潭，阴阳潭能知阴阳两界之事。知过去之事，知现在之事，未来事不可知。”
　　我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了笑。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于是道：“太子，我记得你曾说过，可助我三魂归位，你怎知我现在这身体需要三魂归位？而且你怎知我这身体就是那夜你见过的朱珠？”
　　敖昶冷冷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又继续道：“太子既然说要助我三魂归位，是否已知我另一魂在何地了？”
　　敖昶淡淡道：“珠儿在转移话题。”
　　他口气突然略带嘲讽：“珠儿乃长情之人啊，是本太子忘记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冷声道：“太子。”
　　敖昶盯着我，脸色略冷。良久那宝蓝色的眸子才变得温和。久久的，我们一直都不说话，直到我以为刚才的话题已经结束了。
　　这时敖昶突然又开口道：“自然是知道，我记得跟父王行云布雨时，在曾城姬乙的后宫里见过，是个痴儿。”
　　我楞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自己问他是否知道我另一魂在哪里，他是在回答这个问题。痴儿？痴儿不就是傻子嘛！曾城，姬乙、、姬乙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是了，那次在桃花林喝醉以后，迷迷糊糊的似曾听九哥提起过。原来九哥也知道姬乙，知道姬乙那里有一个与我长相相似的人儿。想到九哥，心里又是闷闷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