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言江湖》御小子

6、初次交锋

　　这几日，仗着荷包有点票子，不知不觉就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从现在开始，她要省着点用，不然，照这速度，没过几天，她就得喝西北风，早晚得横死街头。
　　菜肴香气缭绕，热气蒸腾，熏得她泪流满面。娘的，实在，实在，实在太香了！
　　她吞了好大一口唾沫，立刻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就在她和这些菜肴厮杀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苏言再次出现了。
　　这时他已经换下了灰溜溜地小二装束，狂刀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他一眼，白衣黑发，实在是人模狗样。
　　他也没说什么，端起碗筷就扒饭夹菜。狂刀被他这极其自然的动作惊呆了：“你干什么？”
　　“吃饭啊。”他理所当然地答道，顺便将一个酱汁香浓的虾仁塞进口里。
　　狂刀指着他，脸皮抖了抖，手抖啊抖：“你无耻！”
　　他无辜地看她一眼：“我现在这样很无耻吗？你点了这么多菜吃不完也是浪费，我帮你分担一点又怎么啦？”
　　狂刀怒吼：“谁说我吃不完？谁要你分担了？！”
　　他鄙视地看她一眼：“你是猪吗？吃这么多！”
　　狂刀抓狂：“无耻！这和你吃霸王餐有什么区别？”
　　苏言搁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当然有区别，吃霸王餐要留在这里干活，但是现在吃你的就不同，吃了就吃了，稳赚不赔！”
　　狂刀哭丧着脸：“大哥，咋做人能不能别那么无耻，我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还想怎样？我虽然是个好人，但其实咋俩根本不熟，好不好？”
　　苏言露出近段时间第一个笑容，牙齿白花花的，他说：“对啊，我知道你是好人，你都可以做到这地步了，那你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呗。”
　　狂刀：“！！！”
　　她现在特想一脚送他上西天！但是转念一想那一沓银票华丽丽地终结在自己手里，于是决定忍气吞声。一顿饭吃得不痛不快的。
　　狂刀结账的时候，小心肝又抖了抖，把几个铜板往腰间一塞，快步跑出去，像是被鬼追似的。自此以后，“龙悦酒楼”被她列为不祥之地。
　　狂刀逛了几条街之后，还是甩不掉苏言，终于忍无可忍：“大哥，你别再跟着我了行不？”
　　苏言站在人群中特别显眼，有几个买胭脂水粉的姑娘偷瞄了他好几眼。他自己摊摊手，也特别无奈：“我也不想跟着你，但是现在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愿意为自己付钱的，岂能轻易放过？
　　狂刀扶额，他身无分文她可以理解，但是他无处可去关她毛事？
　　苏言对她勾勾手指头，特别真诚地笑了：“喂，和你商量个事？”
　　狂刀立即捂住荷包，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苏言一看她这下意识的动作额间青筋不由跳了跳，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进了茶楼再说。”说着就去抓狂刀的手。
　　狂刀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有什么话非得到茶楼里才能说？你不知道一进去就算不喝茶也要茶位费的吗？！”
　　狂刀一脸“打死不去”的表情，苏言忍不住黑了脸。
　　两人在街头僵持着对视良久，最后还是苏言无言地妥协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拱桥边，这里人烟稀少，桥边芍药开得正艳，湖水碧绿，垂柳多姿，狂刀一屁股坐到青草地上，顺手摘了一朵小花放到嘴里嚼，刚嚼了两口便感觉又苦又涩，赶忙啊呸啊呸的全吐出来。
　　苏言特嫌弃地斜了她一眼，恶心巴拉的。
　　“你不是要跟我商量事吗？说吧。”狂刀擦擦嘴巴，她就纳闷了，她和他能有什么事可商量？
　　“咳咳，”苏言手虚握成拳，捂着嘴咳了两声，也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你也知道我分无分文，所以我想。。。。。。”
　　狂刀警惕地看他一眼：“你想干嘛？我不借钱的！”
　　苏言瞪她一眼：“做好人要善始善终，懂不懂啊你！”
　　“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善始善终的好不好？”
　　“你借我一百两，等我回了青城再还你！”
　　“哼，谁信你！到时拿了我的钱就跑，我上哪儿哭去！”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饶是苏言，接连这么多霉运，也实实在在打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就是那种你狠命打了一拳，结果到头来才发现打在了棉絮上，特抓狂，特沮丧，特。。。。。。总之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他烦躁地扯着草叶：“那这样，我给你写个借据，到时还你一倍，不，两倍！这样总可以了吧？”
　　狂刀眼睛亮了亮，两倍就是两百两了。苏言正得意洋洋，哼，钱能使鬼推磨，搁哪儿哪儿适用。
　　谁知狂刀“咦”了一声，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哪有这么好的事？骗人的吧？”随即大义凛然地看着他，颇有女侠的气度：“本姑娘混迹江湖多年，这点伎俩骗不到我！坚决不上当！”
　　苏言气死了：“我像是那种人吗？”
　　“像！”
　　“再加一倍！借不借！”
　　三倍？！狂刀吞了口唾沫，三倍就是三百两，这上哪儿都赚不到的啊。况且，狂刀脑子里转啊转，想起淫贼从他荷包顺的那沓银票，说来，成色真的很不错！狂刀眼睛亮了亮，这家伙是个有家底的！
　　“本姑娘也不是见死不救的那种人，江湖救急这点道义本姑娘还是有的！”狂刀审视了他一番，看得苏言浑身不舒服，她这才咬牙点点头：“行！我借你！除了立字据之外，还要。。。。。。”
　　苏言一见有戏，立马接口：“还要怎样？”
　　“除非你发誓！”
　　苏言当即竖起两指朝天发誓：“今我苏言向。。。。。。”他歪头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狂刀。”
　　“狂刀？名字真怪！”他清清嗓子：“今我苏言向狂刀借一百两，回青城后立即连本带利还清四百两！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没好气看她一眼：“这样总行了吧。”
　　“再加一条！”
　　“嗯？”
　　狂刀笑得高深莫测：“如有违背，一辈子不能那啥！”
　　“嗯？”苏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吼一声：“狂刀！”
　　狂刀无辜地看着他。
　　“我都说了如有违背不得好死了你还想怎样！”狂刀继续无辜地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闭眼：“我苏言，如有违背，一辈子不能，不能，不能行男女之事！”
　　狂刀哈哈大笑。
　　苏言脸都绿了！
　　狂刀自顾自又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诶，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苏言郁闷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你想，万一到那时你不认账我怎么办？又或者，我去青城找你的时候你故意躲着我，我向谁要钱去？不妥，不妥，不妥啊。”狂刀背着刀，围着他转圈，一副思虑甚深的模样。
　　苏言压制心中的火气，冷哼一声：“我苏言还没至于这么没品！”
　　“要不这样吧，我吃亏点。”狂刀严肃地看着他：“我随你回青城，到青城一拿到钱我就走！”
　　“就只向你借一百两，至于吗？”苏言见她一脸坚持，咬牙切齿：“随你！”随即伸出一只手。
　　狂刀看了一眼他纹路分明的手心，一脸莫名其妙：“干嘛？”
　　“给钱！”
　　狂刀立马拍掉他的手：“为了防止你携款潜逃，钱放在我这，你需要了再跟我说一声！”
　　“！！！”
　　于是，苏言度过了他人生中为数不多却憋屈非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