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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Fai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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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当我是你的姐姐吗?”少女一拳砸到了阿尔头上,声音有些颤抖,然后换成了印第安语,速度很快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亚瑟安静的站在那里,趁着这个机会观察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对姐弟。虽然面容相似,却因为细节上的小差别而又显得迥异。
少女有一双浅绿的眸子,明明是幽深的颜色却因其中饱含的情绪而温柔了她的眉眼。棕发垂至肩头,遮住了耳际。如果并非是在这里相遇,亚瑟绝对不会把她当成土著的一员。阿尔弗雷德则更棱角分明一些,但因为年龄不大,所以还是显出了几分稚气,皮肤有些粗糙,手上也有不少茧子。
一时间,亚瑟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不同的想法。
这边,姐弟俩似乎已经讨论出了一个结果,阿尔弗雷德一脸不情愿的转过头看他,少女也朝他弯了弯嘴角,声音会归于平静:“传教士先生……”但还没等她说完,一声尖叫从他们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土著妇女捧着一个筐子站在那里。那一刻,亚瑟看见少女的脸上出现了片刻无奈,却没有看见阿尔弗雷德翘起脚尖时的一脸嘲讽。
那声尖叫好像蝴蝶扇动的翅膀,眨眼之间便引来了不少原本待在房屋中的印第安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木着一张脸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少女上前,不忘拉上依然在闹脾气的弟弟,先朝着那个酋长摸样的人躬身,然后开始用流利的印第安语解释呈现在这些人眼前的一幕。
“还说些什么啊!他是个传教士,我说我们杀了他。”站在酋长旁边的一个青年面带愤恨的看向亚瑟。
打了个寒颤,亚瑟很确定自己现在应该什么都不说,最好连任何声音都不发出,能让他们当自己不存在就最好了!但也最不可能。
不现实的总是美好的,他还算是个现实的人。
少女生气的喊出了一个名字,看样子应该是那个青年的:“不可以,我们不可以动他。因为如果当地政府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到处搜索的,到时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
“那又怎么样?和他们拼了吧……”青年涨红了一张脸。
“儿子,住嘴!”酋长终于发话了,“现在我们与他们实力悬殊,你是想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搭进去吗?”
“不是的,父亲,哦不,酋长。”青年像被斗败的公鸡般低垂着脑袋。亚瑟忽然发现阿尔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极强的兴奋,似乎眼前的一幕正是他希望看到的一样。
对了,怎么不可能呢?他是被这个男孩抓回来的,不是吗?
整理了一下心绪,亚瑟能感到自己的好奇心逐渐压倒了恐惧感。也许,会真的杀死他?又有谁会知道。
看了看酋长的表情,少女转向亚瑟,表情有些纠结:“我,贝鲁尼亚,代我的弟弟为他的粗鲁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亚瑟愣了一下,脑子有点乱,不过还是马上搞清楚的这是怎么一回事,笑笑:“没事的,我以——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传教士的上帝论,所以换成我过世的父母好了——柯克兰伯爵夫妇的名义发誓,如果我,亚瑟柯克兰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透露给了任何除在场之外的人,就让我——”这段誓发的有些吞吞吐吐的,毕竟不熟练,然后终于在最后一句上卡住了。
这时很久都没有出声的阿尔弗雷德接上了一句:“下地狱吧,你们不是最怕这个吗?”
“那就这样吧,如果我违背了誓言,将让我被打入地狱。”说完了,亚瑟松了一口气。
酋长看着他,目光如炬,似乎要将他刺出一个大洞。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亚瑟以为天荒地老都将要来临时,酋长收回了他的目光,对着亚瑟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生疏的英语对贝鲁尼亚说,“你和阿尔,陪陪这位先生吧。”
贝鲁尼亚恭敬地垂首:“是。”
阿尔弗雷德则看不出情绪:“是。”
亚瑟则又被惊到了,不用马上把他送回去吗?虽然他是不急的。
三个人目送着酋长一行的远去,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
亚瑟感觉这一天他经历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可以说是充实了的,所以离开可能是最好的主意。于是等那边姐弟俩人回过了神来,带了些祈求味道的问:“两位,我可以选择回去吗?”
贝鲁尼亚看了看他,却第二次被打断了,这次是被她的弟弟:“那是最好的了,你说是不是姐姐?”阿尔像是在征询意见似的。
“那好,阿尔你来带,柯克兰先生回去吧。”很明显柯克兰一名的发音令贝鲁尼亚纠结了一下,然后走开了。
阿尔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自己先行了一步,亚瑟连忙跟了上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森林里面比来时要暗上不少,也嘈杂了不少,充斥在耳际的大都是蛙的叫声,一声赛过一声,连绵不休。亚瑟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一只小猴子在树枝间来回跳跃,一双大眼睛带着些惊吓与好奇的看着他们。没等亚瑟来得及停下仔细看一看,就被阿尔几近粗鲁的拽了一把。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险些没有栽倒在地的身子,亚瑟不解的看向似乎将刚才的一幕当作没有发生过正在继续往前走的阿尔弗雷德。后者背对着他,声音带有变声期特别的嘶哑:“这边的森林里是有熊的,就在不远处的山中我们还猎到过一只。现在正是它们在准备冬眠之前的觅食期,其他的我想传教士先生不需要我的指教吧。”
口气生硬的像是伦敦严冬时节结在屋檐下的冰葫芦。亚瑟眨了眨眼睛,想笑。阿尔弗雷德到底还是个孩子,明明是想关心人却非要做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这句话仿佛火枪上的扳机一般,无数记忆蜂涌进了他的大脑。不知多久前,那人好像也曾经这样评价过他,“一个总是嘴硬心软的孩子”。姐姐听到过一次,然后很生气的告诉他,与其嘴硬心软,不如让自己整个人都强硬起来。这一点,姐姐做到了。
看不惯本来应该紧紧跟在自己后面的人神情恍惚的站在几米之后的地方,阿尔弗雷德皱着眉头,转身,拉上了亚瑟的胳膊,带着他半拖半拽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