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爱的人——老A》一个寻觅的南瓜

16、联合

　　这会儿，林鸢正在宿舍里狂赶这次终极考核的总结报告。原因很简单，她参与了这次考核的所有准备工作，再加上袁朗说让她锻炼锻炼，她就答应了。接了这个差事才知道，铁路下了命令：今天交。她已经从昨天晚上开始赶了，只睡了两个小时。
　　吴哲一副替林鸢悲哀的模样，“丫头，又被队长A了吧，可怜呀。”
　　林鸢倒是觉得没什么。但凡对自己喜欢的人，她总是这么乖顺。
　　终于大功告成，林鸢伸伸懒腰，活动手脚，走向窗口，舒缓眼睛的疲劳。让她发现了新大陆——一个穿警服的人。林鸢好奇地打量着下面那个穿着警服正在和一老A说话的人。林鸢：警察来老A，头一遭，是个女生，哈哈。林鸢猛然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这不是赶报告赶傻了，下面的那个人，自己认识的。林鸢欢声雀跃：“欧阳！”一溜烟冲下楼。

　　从楼上下来，直接冲过去把欧阳依依抱了个结实。“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捏捏我。”
　　欧阳依依宠爱地捏了捏林鸢的脸颊。
　　林鸢摸摸自己的脸，“哇，会痛的。不是做梦。”
　　欧阳依依审视着林鸢，“小鸢顶着一对熊猫眼，是想当国宝吗？被虐了，我心疼！”
　　林鸢：“没有，只是昨晚没睡好。你怎么会来了？”
　　欧阳依依神秘一笑，“待会儿就知道了。”
　　一老A走过来，“铁大队请你去会议室。”转头对林鸢说道：“林鸢，三中队会议室紧急集合。”
　　林鸢：“谢谢！”

　　林鸢拉着欧阳依依朝会议室走去，“老A跟国际刑警联手，大案子？！”
　　欧阳依依笑而不答。
　　会议室里，袁朗早已落座。
　　林鸢眉笑颜开，欢快地跑向袁朗。“队长，终于有机会给你介绍一个人了。”转身拉欧阳依依过来。
　　袁朗站起来。
　　林鸢：“这位是……”
　　袁朗已经伸出手，“国际刑警Ａ组组长——欧阳依依。久仰大名！”
　　欧阳依依也伸出手，“A大队三中队队长——袁朗。如雷贯耳！”
　　握手，微笑，两个人。
　　林鸢：新鲜了，这两人的介绍，相互的。
　　林鸢拉着欧阳依依靠近袁朗坐下。
　　三中队的人陆陆续续进来。跟袁朗和林鸢打招呼。诧异地望着欧阳依依。
　　吴哲是和张章一起进来的，这哥俩现在的感情可好了，又是同寝，几乎是形影不离。吴哲见到欧阳依依，过来打招呼。
　　欧阳依依回应。
　　老A们终于知道，原来此人就是传说中拿一罐可乐砸晕人的国际刑警。看欧阳依依的眼神更加惊奇了。
　　欧阳依依坦然，镇定自若。
　　铁路出现，众人起立，敬礼。
　　铁路：“咱们A大队和国际刑警将有一次联合行动。下面请国际刑警欧阳依依同志介绍这次联合行动的相关事项。”
　　老A们鼓掌。

　　欧阳依依：“这件事得从四个月前的一次行动说起，当时我们是借调了你们A大队的林鸢和吴哲两位同志，配合我们的一次逮捕行动。行动中抓捕了一个接头人，在审讯的过程中嫌疑人提及了一个毒品种植、加工基地，位于越南北部高地。我国大部分越南过境毒品来自于此，又以我国为中转站，销往东南亚市场。我们非常重视这条消息，将其呈报了上级部门和国际刑警总部。令我们意外的是，原来军方早已经关注此事。实际上，是越南政府向我国政府求助。据说，这个种植基地是一个全军事化管理的村落，有一部分武装分子进驻，拥有重型火力。越南军方曾经多次出动想剿灭他们，但是每次要不是他们事先收到风，让军方扑个空；就是军方一小队人巡山时遭遇他们，双方接火，军方伤亡惨重。对此，越南政府也是无能为力，所以向我国政府发出求助。因为此基地大量的毒品是进入我国境内，所以受到政府的高度重视。考虑到基地的隐蔽性和特殊性，军方于三个多月前派出了特种部队人员卧底，已经成功进入村落。考虑到毒品基地的军事势力，军方特意派遣A大队参与这次任务，主要是配合军方的卧底，控制、打击这批武装分子，而后会由越南军方接管此村落。因为国际刑警总部也密切关注此事，所以我作为这次行动的双方联络人，联系我方与越南方面的国际刑警及军方。以下是国际刑警情报组拍摄下来的一段录像。”
　　欧阳依依走到电脑前，点击视频。
　　欧阳依依解说：“这是越南河内的一家餐厅，坐在中间桌子上的那个男人名叫阮虎，越南人，是毒品基地武装分子的头目。他是来此接洽一笔生意的。”
　　只见画面中走进一个人，身着一件夏威夷衫——深蓝色底，加上几棵椰子树，一条七分裤，脚上一双人字拖，古铜色的肌肤，头上一撮毛竖立着，脖子上带着一条食指粗细的金项链。说着一口极不标准的越南话，还带点娘娘腔。
　　一个让人彻底崩溃的人物。老A们嘘声不断。
　　林鸢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正好看向吴哲。
　　吴哲：“干嘛呢，丫头，这么惊艳都不看？”
　　林鸢：“我担心今晚做噩梦。”
　　欧阳依依：“画面中进来的这个人叫‘大夫’。中国人，因欠下高额赌债，被迫跑路到越南。以前在国内就是个江湖郎中，没想到去到村里居然级别提升了。因为村落里匮乏医疗人员，所以此人在他们那儿很吃得开，成了阮虎身边的红人。无胆匪类一个。”
　　情况介绍完毕。
　　铁路：“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基地24小时待命。等待军方卧底提供的进一步消息，确认村落的具体位置，然后准备行动。我要求三中队全体一级戒备，随时候命。散会。”
　　C3：“又有得忙了！”
　　吴哲拍拍张章的肩膀，“你第一次出动就是大任务，好机会。”
　　张章眼中多少还带点疑惑。
　　吴哲：“放心吧，这次绝对不是A你。国际刑警都来了，闹这么大，还能有假！”
　　张章摩拳擦掌。

　　午饭时间，老A们三三俩俩进入食堂。
　　三中队全到齐，集体坐一桌。
　　欧阳依依也在其中。现在她得一直待在老A，随时候命，和老A们一起出任务。
　　最高兴的人应该是林鸢了。铁路让她全全负责欧阳依依在老A的起居、饮食、活动。
　　欧阳依依正吃着饭，突然把身体斜斜靠向林鸢。不算大声，但也足以让全桌的人听得清楚了。“老A的伙食还行，不过远远比不上你的手艺。”
　　此语一出，老A们全部停下筷子，齐刷刷地盯上林鸢。
　　欧阳依依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喔，不会吧。你们不知道她很会做菜吗？”转向林鸢一副责备的表情，“小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林鸢抓狂，欧阳依依故意的。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吃饭，低着头。
　　老A们不依不饶。
　　C3：“丫头藏得够深。”
　　齐桓：“原来咱们中最A人的是丫头。”
　　徐睿：“别跟个没事人一样，正在说你呢，丫头。”
　　吴哲：“我提议，就今晚，无论如何，丫头必须做一顿丰盛的大餐，补偿我们。”
　　薛钢：“对，A了咱们这么久。”
　　许三多好人，“算了，别勉强丫头了。”
　　成才立刻捂住许三多的嘴，“就当他什么也没说过。”
　　袁朗：“丫头就别再做无谓的抗争了。我也想吃。”
　　连袁朗都开口了，林鸢没法再装下去了。抬头，一脸委屈，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老A们欢呼。
　　欧阳依依笑得很贼，奸计得逞。

　　下午，老A们照常训练。
　　欧阳依依借用铁路的办公室，通过视频电话跟国际刑警总部汇报情况。
　　林鸢在老A食堂忙得热火朝天。
　　晚饭，一排桌子上放了三十盘菜，共十种菜式，全是家常小菜。
　　出席人员：三中队全体22人、欧阳依依、铁路、一队长和二队长。
　　老A们吃得是风卷残云，差点没把盘子给吃了。看得一队、二队垂涎三尺。有人说不够尽兴，因为随时候命，不能喝酒。于是又有人提议，下次再来过。
　　林鸢：你就美得想吧，当我是厨子吗？下次我不会逃呀。

　　晚上，欧阳依依跟林鸢回宿舍睡，正好两个人可以好好聚聚。
　　“欧阳欺负人！”
　　“今天是我不对，我赔不是。其实，就是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惦记得很，让馋虫给勾的。”
　　“我不依！”
　　“好，小鸢受累了。你躺下，我帮你按摩。我的手艺可是一流，不是吹的，我专门拜过师的。”
　　林鸢乖乖地躺在床上，任由欧阳依依在自己的背部揉捏、摩擦、拍打、按压、运拉。欧阳依依的动作轻柔，力度适中，让林鸢有点昏昏欲睡。
　　欧阳依依稍稍用力，“我说，你别就这么睡着了，把我晾在了一边。跟我说话。”
　　林鸢嬉笑，“欧阳觉得队长怎样？”
　　欧阳依依：“印象不错，80分。”
　　“为什么？不能再高些吗？”
　　“知道他在你心目中是满分。可我毕竟是第一次见，留点发展的空间很正常。”
　　“发展的空间？”林鸢故意断章取义。
　　欧阳依依气结，“想歪了吧。都说了让你别瞎起哄。不听话！”挠林鸢的痒痒。
　　林鸢从床上挣扎着逃开，被欧阳依依横腰抱住，继续挠。
　　“我求饶！哈哈……”
　　“晚了！”
　　林鸢开始反抗。
　　两个女生你来我往地闹开了。
　　袁朗听到隔壁的笑闹声，莞尔一笑。

　　第二天，平静度过。
　　老A们拿到了一堆有关越南北部的资料和图片，袁朗要求他们看熟了。以往老A没有进入过越南的腹地，仅仅是在国界碑附近狙击毒贩。

　　第三天，军方派专人送来这次任务的详细资料，并且要求老A立刻出动。
　　A大队基地拉响了尖锐的警报。袁朗：“整备！一级战备！四号着装！十五分钟后机场集结！”
　　四号着装是亚热带丛林迷彩，老Ａ们集结在敞开舱门的直升机边整理装备，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装备上也是不尽相同。袁朗的车直接停在了直升机旁边，跳下车拖出装备就往后舱走。老Ａ们似松实紧地跟着。机舱里一共22人，老A21人，加欧阳依依。
　　欧阳依依也换上了老A的装备，入乡随俗。不过脸上没画油彩，因为她是联络人。这要是一画，怕是越南那边就不认得人了。
　　因为一中队临时有任务，需要一个信息技术员，所以林鸢主动留下了。虽然林鸢很想跟三中队一起，但是她很清楚，这样的任务，吴哲更适合她，对全队更有帮助。
　　由于时间紧迫，军方刚刚拿来的资料，老A们只能在直升机上翻阅。首页赫然印着四个大字“军方机密”，里面有关于毒品基地的具体位置地图标识，近四十名的武装分子，携有重型杀伤武器……
　　齐桓：“这个村落藏得够深了，要不是有卧底，还真不容易找到它。”
　　欧阳依依：“越南地形包括有丘陵和茂密的森林，平地面积不超过20%，山地面积占40%，丘陵占40%，森林占75%。北部地区由高原和红河三角洲组成，山地北部狭窄，非常崎岖。怪不得越南军方束手无策。”
　　资料的最后一页是这次任务军方卧底人员的信息。
　　欧阳依依看着这个人的照片，“真是马有失蹄，居然是他，装的还真像，第一次看人看走眼了。”
　　老A们见到照片时也很震惊，看过他的个人信息后，叹为观止。
　　就连袁朗都感叹：“人不可貌相呀！挺有咱们老A的风范。”
　　军方卧底：龙奕，男，特种部队——狼队成员，医学博士。
　　狼队，直属总军区的特种部队代号，目前队中只有五名成员。他们全部属于医学专业本硕博连读的高材生，从大学一年级起就开始接受特种兵训练，淘汰率百分之九十九，每一届最后只留下一个人。是一个比老A还神秘的特种部队。真正意义上的单兵作战，多半参加任务，就只有一个人。在坐的人中，除了袁朗没人听说过狼队，而袁朗也只是略知一二。

　　直升机已经飞越了中越国界碑，正式进入越南境内。向越南北部飞去。
　　飞机中老A们安静地闭目养神，因为接下来迎接他们的绝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
　　这种气氛让张章多少有些紧张，他不断地搓手。
　　吴哲看出了张章的不安，手搭上他的肩膀。“我说，咱们来给张章取个代号吧，现在就他没有代号了，大家给点意见。”
　　老A们纷纷来了兴趣，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C3：“张章是拓永刚的弟弟，他哥名字中有个‘刚’字，那他就用‘强’字吧。‘刚强’不分家嘛。叫‘小强’怎样？”
　　“不行，‘小强’不就是蟑螂吗，让我听着就有拍死它的冲动。”吴哲坚决反对。
　　薛钢：“‘小强’挺好的，犬顽强不屈’的意思不就好了。再说张章本来就姓‘张’，哈哈。”
　　吴哲：“你说说看，哪个人不是第一次听到‘小强’就直接把它理解成‘蟑螂’的。谁能猜到，你老薛背后还有这么深层的含义。”
　　欧阳依依已经笑弯了腰，因为她想起了，那个话痨子嫌疑犯。“不好意思，插一句，我同意吴哲的观点，‘小强’确实给人‘蟑螂’的感觉，而且还是那种打不死的命，但又实在很想拍死它。”
　　自从欧阳依依爆料了林鸢的厨艺后，老A们都很感激她通风报信，让他们有机会美餐一顿。因此与她相处融洽。
　　吴哲：“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小强’不好，另作他选，不再复议。”
　　齐桓：“我看考核那天，张章抱着吴哲的样子，真像章鱼缠身，就叫‘章鱼’吧，再说他名字中不是正好也有个‘章’字嘛，怎样？”
　　老A们想起那一幕，又是哄堂大笑。
　　吴哲：“这个还不错。比‘小强’好。”
　　C3：“挺贴切的。赞成的举手。”
　　通过率百分九十。（袁朗和张章没表决）
　　吴哲望向张章，“你觉得呢？”
　　张章：“我听大家的。”
　　吴哲：“好就这么决定了。张章的代号就是‘章鱼’。咱们队里的第一个海洋生物。”
　　欧阳依依：“我很好奇，小鸢的代号是什么？”
　　齐桓：“居然把丫头给忘了。快，集思广益。”
　　“‘鸢’嘛，就是风筝的意思，她又是张娃娃脸，就叫‘小风筝’吧。”袁朗没有抬头，仍在看资料，身为队长，他比任何人都要小心谨慎，尽可能的熟读资料，以便应付任务中的一切情况。
　　吴哲：“队长高见。我赞成。”
　　C3：“举手表决。”
　　通过率百分之百。
　　这样你一言，他一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欧阳依依开始明白，为什么林鸢喜欢这群人了。老A是一群让人敬佩，又可爱有趣的人。

　　直升机在夜色下飞行。忽然一道闪电将漆黑的天穹映成了血红，雨水瓢泼。在一处不知名的丛林里，还未停下的旋翼击打着雨水，但直升机已经着陆。
　　老Ａ们冒雨在停机的空地边集结。
　　欧阳依依离开老A，径直走向迎过来的几个人。那是几名越南军方和国际刑警的官员，事急从权，这样的大雨中竟然没人打伞，仅有几个人穿着雨衣。欧阳依依用十分流利的越南语与他们交流。
　　欧阳依依向老A们这边挥手，示意他们到路边集结。
　　袁朗带队。所谓的路边，也就是一条上山的羊肠小径，这条上下山的必经之路已经完全被封锁了，雨夜的丛林里闪动着越南军人雨衣和枪械的泛光，几辆军车和野战坦克把下山的路完全堵死，几个人钻在车里使用无线通讯。这个静寂的山谷充满了不安。刚下飞机的老Ａ完全省去了队列章程，直接在路边的枝丛里蹲踞下来，沉默地浇着，气氛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欧阳依依跑了过来。对袁朗说：“越南军方已经通过我们这边知道了村落的具体位置。他们希望我们能够先行动，控制住或者是收拾了那群武装分子，然后他们再接管村落，善后。他们会跟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等待我们的讯号，再行动。”
　　袁朗：“那好，我们现在出发。齐桓领路。”
　　齐桓正拿着一张防雨地图确认路线，许三多在一旁用手电筒给他照亮。
　　这一小队人已经呈散开队形，平行地在丛林里推进。迈过了可能踏出声响的枯枝，袁朗已经把他们练成了这样，不论信与不信，都能立刻进入一种战场心态。
　　袁朗让欧阳依依和张章跟在自己身后，吴哲压后。
　　其他老A或四人，或两人结队。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天色还是很昏暗。视野被密林遮蔽，杂树生花群莺乱飞，这里实在是个还未为文明玷污的化境，连他们的武器在这里都显得突兀了。
　　吴哲轻声地道：“这可真不好。”
　　张章：“怎么？”
　　吴哲：“小生尚未婚娶，倒先找着一个可以终老之处。”
　　欧阳依依不自禁地咬着牙忍笑。
　　袁朗提醒：“小心警戒！”
　　吴哲：“正自思量。”
　　老A们踏足的这一片森林像被犁过一样，折掉的灌木、被刀削过一样的常绿植物，他们给这里留下的唯一印迹。
　　齐桓在前面停了下来，做了个“停步”的手势。整队老A迅速就近隐蔽，进入警戒状态。
　　齐桓使用通话器，“队长，接近他们的防御地带。”
　　袁朗：“原地休息。等待接应人。”

　　不一会儿，树丛中传来了，鸟叫声，三短两长。
　　欧阳依依：“是暗号。”
　　袁朗：“齐桓回应他。”
　　齐桓回应，两短一长，两次，间隔三秒。
　　张章：这暗号设计得有型。
　　三十米开外，树丛中走出来一个人。跟资料里照片上的人很像，只是看着他怎么磕碜，穿着夏威夷衫，七分裤，一双运动鞋。
　　齐桓把他引领到袁朗这。
　　立正，敬礼，“龙奕。”
　　袁朗敬礼，“袁朗。”
　　众人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视频里的那个怪咖。但他刚才敬礼的时候，人人立马就能够感受到他军人的气息。
　　龙奕：“前方四百米，属于他们的防御范围。离村子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前方有大约十名武装分子守卫。前往村子的路上布有暗哨，大约五名，每相隔一百五十米。村口哨岗十名。其他人分布在村子的各处巡逻。我这里有一张各处哨位的分布图。”
　　这是一幅非常详细的图标，明暗哨都有标识。
　　龙奕：“他们每十五分钟更换一次哨位。现在算起来，十二分钟后，他们就会更换哨位。行动要快！不然我这张图就成废纸了。”
　　袁朗：“行动！全速。”
　　欧阳依依在原地等候越南军方的人。本来袁朗想留下两个人的。但是欧阳依依执意不肯，袁朗也没再在坚持。
　　张章忽然间有些惶然了，他看近在咫尺的袁朗。
　　袁朗：“我提醒你们，干上这行就成了亡命徒，就把自己当了死人，和他们短兵相接时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完毕。”
　　但尽管是在公用频道里发言，袁朗看的却是身边的张章，他随手关上了送话器：“紧张？”
　　张章：“有点。”
　　袁朗：“反恐演习你的杀伤纪录全是自卫，这是设伏，主动出击。”
　　张章：“明白。”
　　袁朗打开通话器：“各小组，我要零伤亡。完毕。”
　　简短的应是声。

　　进入防御区，老A们隐蔽。
　　由于龙奕的图标，袁朗从高倍率红外成像里，能够准确地观测到树丛间隐蔽的十人。那绝非乌合之众，他们的队形几乎与老Ａ们是一致的，有呼应的侧翼。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每一个人都是一触即发的临战状态。他们持有步枪。
　　袁朗开始分配任务，“全体改换手枪，装上消音器。齐桓，六点钟方向。徐睿，两点钟方向。C3，八点钟方向。许三多，四点钟方向．．．．．．”
　　十个老A对十名武装分子，一声轻响。默契十足，几乎同时搞定，不到两分钟。
　　龙奕并未诧异于老A的速度，因为他自己就有这个实力。应该说，这就是特种兵的本能。
　　龙奕：“我技痒了，接下来的五个暗哨交给我。”
　　袁朗：“好。我们跟你保持二十米距离。”
　　龙奕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因为前面的哨岗没有任何声响，所以暗哨们放宽了心，又已当龙奕是自己人。当龙奕故意靠近时，他们纷纷跟他打招呼。有的或有说话，或有招手，或有递烟，还有的都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律都被龙奕解决了，近身格斗，一招毙命。
　　吴哲：“好身手！”
　　齐桓：“这小子招招狠手。”
　　许三多：“干净利落！”

　　老A们赶到村口哨岗时，刚刚开始换岗，队形稍显凌乱。在红外的成像里，像龙奕所说的一样，他们确实是持有火箭与机枪等支援和杀伤性武器。
　　老A们呈分散队形，瞄准镜扣准了目标。
　　袁朗：“各小组注意，目标拥有强大火力。在未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成才照顾高楼哨点。徐睿、许三多、C3，右翼三。吴哲、张章，左翼二。薛钢、连虎、石头，中场三。齐桓优先打击重火力目标。完毕。”
　　简短的应是声。
　　成才的手指扣动狙击枪的扳机，高架木楼上有人坠落。
　　步枪清脆的声音接踵而来，那是来自三个狙击点的远射，全是单发，精确到如此地步，两个侧翼和持重火器的人倒下，像是所有人的行动联接着一个开关。
　　齐桓的成像里，目标在几秒钟内便少掉了半数，剩下的目标立刻隐蔽了，难得的是居然没有一枪还击。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喑哑的一响，像是有人把重物投进了深水潭。
　　齐桓叫道："六零炮！三儿小心！"
　　同时他打开表尺，对着发炮时暴露的烟尘点打了一发榴弹。
　　六零□□在许三多的潜伏位置炸开，许三多已经转移。
　　然后齐桓发射的榴弹在刚才的发炮位置炸开，烟焰下映着翻倒的人影和迫击炮架。
　　目标终于失去了自制力，村落里终于开始轰鸣，弹道、爆炸，尽其所有倾泻着远超过一个步兵排总和的轻重武器。村子里散落的巡逻武装分子和一些村民也赶到村口，加入枪战。
　　袁朗：“自由射击。完毕。”
　　老A们的枪声单调而尽忠职守，习惯性的点射。
　　现代战争，理性，高效，残酷。枪声持续响着，目标还击、抵抗、叫骂、哭嚎，但他们一直没放下枪，于是老A们也不能放下枪。
　　越南军方赶至，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很快，村口有人粗嘎地叫嚷着，越南语，对方放弃了反抗，愿意投降。
　　越南军方进驻了村落，控制了全局。
　　阮虎在逃离的过程中被击毙。
　　刚才的混乱中击倒了十几个目标，整个村口似乎全是尸骸和血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让人欲呕，它再也不复昨日的洁净。
　　张章在村口停留了一下，用手指轻触了一摊血污，看看袁朗。
　　张章：“就这样？”
　　袁朗：“是的，你的第一场实战就这样。觉得容易？这连最低烈度的战争都够不上。而且你们平时也流了太多汗。”
　　张章：“不容易，真的。”他下意识地将那只沾血的手指放到鼻尖闻了闻。
　　袁朗：“是真的，你真的杀了人。”
　　张章：“是真的？！”一瞬间他脸上有种惘然之色，惨白。
　　吴哲一直都在他身边，安慰道：“想吐就吐吧，这事我也干过，没什么丢人的。”
　　张章摇摇头，硬是把冒到嘴里的酸水吞了下去。他不想在袁朗面前出丑。
　　袁朗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章在草叶上揩净了手指上的血，“队长，我们是在救人，对吧？”
　　袁朗：“是的，我们救了很多很多人。我替他们谢谢你！”
　　张章：“那就好，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好过些。”
　　龙奕审视着这一幕，瞬间，他看到了袁朗眼神中的温暖和宽慰。情不自禁地笑了。

　　村子里突然一阵骚动。一个妇女正在疯狂地叫喊：“大夫！大夫！”极不标准的中国话。同时拉开了外套，扯上了一排手榴弹的扣环。她是阮虎的女人。
　　龙奕知道喊的是自己，跑了过去。
　　袁朗紧跟其后。
　　龙奕推开人群，走上前，用不标准的越南话跟女人对话。
　　“你找我。”
　　“虎哥那么相信你，你却出卖了他。亏我也这么相信你。”
　　“对不起！”
　　“是我害了虎哥！你当初救了我，我相信你，把你推荐给虎哥，可是你．．．．．．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干嘛要救我？”
　　“我不能见死不救。”
　　“那现在呢？你害死了虎哥，杀了我吧。动手呀，给我一枪。”
　　“对不起！”
　　“你是诚心道歉吗？那就跟我一起到下面跟虎哥当面道歉。”
　　说着，女人一把抓住了龙奕的手臂，另一只手欲扯手榴弹的环扣。
　　袁朗及时开枪，命中头部，女人直挺挺倒下，没来得及扯开环扣。
　　龙奕怅然若失，呆看着女人，“对不起！”
　　袁朗：“刚才为什么不躲开，你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抓住。”
　　龙奕转移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再往下看，“我利用了她接近阮虎。当时她生病了，我医好了她，她很感激我，也就相信了我。”
　　袁朗：“各司其职，你是在执行任务。”
　　龙奕：“我知道。只是一时感触。对了，刚才谢谢你。”
　　袁朗：“谢什么？”
　　龙奕：“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谢谢！”连龙奕自己都很惊讶，他从来就不是个轻易显露自己情感的人，今天怎么会这么信任袁朗。大概是因为之前看到了袁朗眼神中的温暖和宽慰吧。“袁朗，跟你交个朋友成吗？”
　　袁朗：“荣幸之至。”
　　这两个人突然熟到勾肩搭背了。

　　这里已经没老A什么事了，直升机接他们回去。
　　欧阳依依和龙奕搭便机。
　　武直的驾驶位上居然坐着林鸢。
　　林鸢俏皮，“我特意来接你们回家。惊喜吧。”
　　齐桓：“这么快就出师了，有点悬。”
　　吴哲：“丫头，你就别闹腾了，下来吧。让队长开，安全些。”
　　C3：“我可不可以申请坐下一班机回去。”
　　林鸢：“我保证会让它安全到家。”
　　薛钢：“那谁来保证我们能够安全到家呢？”
　　林鸢：“那好吧，愿意上的就上来，不愿意的可以等明天的那班机。”
　　老A们向袁朗求助，“队长，您就不说点什么？”
　　袁朗什么也没说，直接进了机舱，他用行动支持林鸢。
　　龙奕跟着袁朗进入。
　　欧阳依依早就坐在了机舱里。
　　林鸢得意，“其他的人是不是都决定留下来等，那我就走了。”
　　老A们无奈，纷纷上机。直升机升空。
　　林鸢的技术还算不错，虽然途中遇上气流，有点颠簸，但最终稳稳当当着陆。
　　老A们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如释重负。三三俩俩下机。
　　薛钢：“被虐了！”
　　C3：“这趟旅程真是辛苦，我的这颗小心肝一直吊在嗓子眼上。”
　　吴哲：“容易吗，我心跳一百八。”
　　齐桓：“下次别再让丫头跟去了。”
　　许三多：“丫头挺稳当的。我看行。”

　　龙奕跟袁朗打了声招呼，离开了。他还在为之前发生的事闷闷不乐。
　　林鸢走出驾驶室，看着眼前这个离去的背影，觉得好熟悉。想起来了，就是对抗演习中，打了自己的那个混蛋。
　　林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出手搭他的肩，龙奕的本能反应，身体稍斜，缩了缩肩膀，手肘横扫。林鸢上次受了教训，立刻松手，用双手挡住了龙奕的攻势，因为力道过猛，林鸢立足不稳，向后退了几步。欧阳依依上前接应。
　　老A们迅速挡住了龙奕的去路，摆开了架势。从来没有人敢在老A的地盘撒野，更何况还是出手伤人。
　　龙奕此时还真想找人打一架，发泄发泄。
　　袁朗一声怒吼：“让开！”震住了场面，老A们听到命令，让出了条道。
　　龙奕回望袁朗，示意感谢。这才认出，原来刚刚袭击自己的人是林鸢。他开始懊恼，怎么每次见她，都这么囧，无奈摇头，离去。

　　联合任务结束了，欧阳依依也该回国际刑警了。林鸢送她到老A门口。
　　欧阳依依：“刚才干嘛拦我，上次就是那个家伙欺负你，看我不好好收拾了他。”
　　林鸢：“算了吧，我也只是一时冲动。”
　　欧阳依依：“我看未必。是因为袁朗吧。真搞不懂，他怎么帮那个混蛋，不帮你呢？”
　　林鸢：“队长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欧阳依依：“把你留在这里，我还算放心。刚才老A们挺为你的。”
　　林鸢：“是呀，他们对我很好！”
　　欧阳依依：“好了，别送了。我的车就在外面了。来，抱一下，真舍不得你。”

　　晚上，宿舍。
　　袁朗正在写关于这次联合行动的报告。因为此次行动牵连甚广，又受到各部门的高度重视，所以这份报告得由他亲自来写，铁路下的死命令。本来，袁朗是想找几个南瓜各写一部分，然后凑合在一起就成了，可是现在希望破灭。他从下午起就已经困在宿舍里了，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报告写了一篇又一篇，可整份报告尚未完成。因为要求在行动中所有发生的事，事无大小、巨细全部都要上报。他有点乏了，走到窗口透透气。正巧看到林鸢也站在窗口。
　　袁朗：“干嘛呢，丫头？”
　　林鸢：“看星星。”
　　袁朗也不自禁地望向星空。
　　林鸢：“很美是吧。它是大自然最美丽的图画，繁星点点，每天都在变化着。”
　　经林鸢这么一说，袁朗突然发觉星空挺美的，怎么自己以前就没觉得呢。
　　袁朗：“今天下午的事……”
　　林鸢：“我知道，队长无论做什么都是出于好意。即便这个好意并不是对我，但我也很信服。我相信队长！”
　　袁朗有些受宠若惊，“这么相信我。要是哪天我把你给卖了。”
　　林鸢嫣然一笑，“你要是舍得就卖呀。”
　　袁朗：“我还真不舍得。”
　　林鸢：“队长，早点休息吧。别抽太多烟。好梦！”
　　袁朗：“好梦！”他已经习惯了林鸢说“晚安”的方式，被同化了。
　　袁朗回到房间里，在电脑前继续奋战。随手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正要点燃，想起了林鸢的话，把烟又放了回去，坦然一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听丫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