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一水盈盈

63、圈套

　　63圈套
　　看着江爸爸还在悠闲的看着早报，江妈妈愤愤然的敲了敲报纸的背面，江爸爸这才露出头来，“干什么呀，你这是？”
　　“你听到小迪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江爸爸这才拿起了汤匙，准备吃饭。
　　“听到了你怎么没反应的？”
　　“这有什么可以反应的，你平时不会用眼睛看啊，你大儿子的眼睛什么时候离开过小牧？”
　　“也是啊。”江妈妈后知后觉。“那，那你怎么看？”
　　“看什么？”
　　江妈妈翻了他一眼，“看逸川和小牧啊？你同意他们两个吗？”
　　江政生夹了个精致的虾饺，有滋有味的品尝着，好像从未吃过一样，江妈妈气得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差点把江爸爸剩下的半个虾饺打翻，“你倒是说呀，可急死我了！”
　　江政生好耐性的把剩下的虾饺送进嘴里，咽下，擦了擦嘴，道：“咱们家的原则，孩子们的大事由他们自己做决断，我不干涉。”
　　“可是——”江妈妈望了一眼楼上，凑近江爸爸，小声说道：“你——你就不在意小牧——”毕竟是母亲，静芝不能说没有一点私心，但她又为自己的这一点点的私心而羞愧，感到无比的对不起小牧。
　　“你喜欢小牧吗？”
　　“那还用说？”今天怎么所有人都问我问题啊？
　　“那你希望小牧嫁到别人家去吗？”
　　“这个还真不放心。”静芝想到。
　　“即便是你放心的话，逸川的心思你还没摸透吗？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守护小牧的，再说了，他的主意是你我能改变的了的吗？你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吗？什么时候需要咱们的参考了？他甚至都把自己的人生都安排得妥当了，你改变不了他的。他守护了小牧十年，静芝，他只是在等待着——小牧长大。”江政生说完，也离开了餐桌，只留下静芝一个人也傻傻的坐着。
　　江逸川回到房间里，换下了有污渍的西装，上边的奶渍渐渐干涸了，隐约能看得到一些痕迹，就像过往的记忆，若隐若现的浮现在眼前，摸也抹不去，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凡事有关小牧的一切都让他心神不宁，患得患失，甚至方寸大乱，丧失了自己曾引以为傲的理智。就像一个守财奴，看见所有经过的旅人，都误以为是觊觎他珍宝的贼，眼里放着矍铄的光，盯着别人的一举一动。亦或是一只凶猛的狮子，甚至是一条恶犬，守着自己的猎物，对所有外来者露出示威的尖牙。
　　江逸川把衣服扔进洗物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小迪的一句话让他的头一跳一跳的疼痛，是不是自己有点太沉不住气了？可近来的好些情况都让自己无法冷静，他深知小牧的美好，对于二十左右的年轻人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而这些男孩子同样有着他无法穿越的年龄，和与小牧无法共同拥有的话题，他们的青春、活力与热情，是他无法企及的，他们的某种勇敢也是他无法做到的。他们有着宁可粉身碎骨也要跃跃欲试的胆量，有着撞着南墙也无所谓的执着。挥挥手，一切都会过去，还会有从头再来的时机和魄力。而对于小牧来说，他太成熟了，太世故了，他不会勇往直前，只会瞻前顾后，他不会简约直白，只会默默守候。五年的时光，并不长，却隔开了他和她之间的一段时差，划开了他与她之间的一段路途，他站在道路的这边张望，而她，还会在道路的那边等待吗？
　　江逸川望向窗外，雪，停了，太阳出来了，地面的冰渐渐的融化了，但还有一些背阴的地方结着一层薄冰，江逸川嗖的一下站起来，抄起床上的上衣大步走了出去，小牧最怕走这样的路面，实际上，基本上一到下雪天，她就会寸步难行，会像一只最笨的企鹅，以最难看的姿势在路面上极慢的挪行，就这样，还免不了摔跤的可能。他得去找小牧，要不然，准会摔个鼻青脸肿的回来。是啊，还等什么呢？
　　江逸川开着车，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着小牧的身影。刚刚他问过陈嫂，小牧出院子的时间并不长，应该走不太远，按照她走路的那个速度。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江逸川仔细的搜寻着小牧的身影，有一种焦急与渴望，交织在他的心底，他急切的盼望着尽快找到小牧，生怕她早一步到了那家店里，早一步应聘成功，说的坦然一点，是怕早一步见到那个——穆天白。
　　江逸川不敢承认那种感觉是害怕，也不愿意承认，他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找到小牧，一切都来得及，来得及。
　　右前方的甬路上，终于见到了小牧蹒跚的姿态。还算聪明，知道以她这种走路水平，千万不要上马路上妨碍交通，看得出她已经兢兢战战到了极点，双臂向两侧伸展着，力图以此保持平衡，遇到路边绿化带里的树，还要谨慎的扶一把，她那甚至不叫一步，半步半步的向前挪着，看样子也累的够呛，不时地停下来，抚了抚额头，大口的喘着气。
　　江逸川跟在后面有一段时间，看着小牧的背影，无比的怜惜与眷恋清晰的在他的心里回荡。他垂下眼睑，想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提速向前，他把车“吱”的一下停在了小牧的身旁，并没有下车，而是摇下车窗冲着小牧喊道：“小牧！”
　　小牧侧过头来，见是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来，江逸川没给她时间太多的反映，用很急速的口吻道：“小牧，快，帮个忙，到我事务所去一趟，今天案子太多，偏偏一个文员请假回家了，事务所忙的一团糟了，你能帮我去应对一下吗？”还没等小牧回答，江逸川又道：“今天你没有事情吧？小牧？可以吗？”说完，江逸川看着小牧的表情，心底略过一丝的紧张，他甚至悄悄的调整着呼吸，以掩盖自己的局促和担忧。小牧犹豫的看着江逸川，江逸川能求她帮忙，是小牧始料未及的，但也是让她高兴不已的，她很希望能帮上江逸川的忙，只是她又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胜任，担心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毕竟她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可江逸川眼底的期盼又让她无法拒绝，她刚想表示什么，江逸川抢先问道：“你不会是怕我不付你工资吧？”一句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调侃，让小牧放松了警惕和负担，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江逸川连忙接道：“那你赶紧打车去事务所，那边很急，我还有个庭审要去，不能送你了，你过去找博阳给你安排工作就可以了。好吗？”小牧再次点点头，“那我走了，你当心。对了，你一定要打车去，以你这个走路速度，赶过去都快天黑了。”说完江逸川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小牧目送着他远去，撅了撅嘴，很为江逸川最后一句话恼火，不过看他这样忙，就帮他一把，不跟他计较了。小牧站到马路旁，身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向事务所开去。
　　转过了一个拐角，江逸川把车停了下来，透过后视镜，看看没有什么危险，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他揉了揉额头，甚至有些许的薄汗渗出，他抽了张纸巾按在脸上，静静的呆了一会儿才拿下来。他掏出手机，“博阳，是我，帮我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