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一水盈盈

61、渴望

　　61渴望
　　小牧努力的把刚刚的几个片段连缀在一起，弥补着自己的短片儿，小迪——武当当，倒也般配，不行，不行，小牧为自己短暂的背叛而羞愧，小迪是喜欢雅欣的呀？雅欣，你这个傻丫头，江逸迪童鞋的大盘见涨啊，再不购进，可要让别人收购了啊！就看小迪能不能挡住眼下武当当的武力进攻吧！
　　“小牧，怎么在这儿站着？”
　　耳边响起了温柔的询问声，小牧一惊，回头看见穆天白站在身边，探寻的看着她。小牧的脸倏地一红，也不知道自己傻站在这儿多久了，“你——是要上自己室吗？”小牧点点头，“快走吧，一会儿没座儿了。”穆天白显然是刻意地忽略自己的窘状，帮她推开楼门，等她进去，小牧收了收神，紧跟着走进了教学楼。一楼的自习室果真已经满员了，小牧跟着穆天白走向二楼，小牧慢他几个台阶，低着头，眼前只见他两条修长的腿，和中长款的咖色毛呢外套的下摆，虽然款式和料子都很陈旧了，但能把一个外套的下摆都穿的如此笔挺的人，一定是个讲究干净而注重细节的人。鞋子依然是帆布鞋，只是由初见他时的白色，换成了深蓝色，白色的鞋边依然很干净，和深蓝色的布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是新的一样，但小牧注意到鞋底右边一侧有些磨损了，证明他走路一贯是外侧用力，这要是换做小迪，这一身行头早就扔了，他的穿着是不能有一点瑕疵的，而江逸川呢？小牧眼前浮现的是考究的西装，精致的衬衫，包括限量版的袖扣，由于江逸川总要上法庭，他的服装多数为正装，数量虽不及小迪那样衣橱泛滥，但件件都是名家之笔，和眼前这位真是天壤之别。
　　“到了，还好有些空位。”穆天白轻轻回头对小牧说道，小牧抬眼，看到了他眼中有淡淡的喜悦与坚定，这样的人，自尊心一定很强吧？一定有着为自己的自尊树立起的坚硬的堡垒，就像曾经，她为自己的失声而建立起的屏障一样，那是无数次别人的冷嘲热讽凝聚而成的，抗拒了别人，也伤了自己。不知道他的堡垒下，是否也有着难以痊愈的伤口？自己终究还是和这样的人同类吧？
　　小牧深潭一样幽黑的眼眸凝视着穆天白，让他有一瞬的眩晕，仿佛只要她的眼光一流转，就会把他猛地吸入那汪潭水一样，就此沉沦。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平复一下心境，鼻端却传来了隐约的发香，让他心底一阵动荡，他快速的转过身，低哑的嗓音暴露着他的情绪，“快走吧！”小牧急忙跟上他的脚步，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懊恼，偏偏现在与他分开坐又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只好跟着他走向C分区还空着的几个座位。
　　体贴的为小牧拉开座椅，穆天白坐在她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教材和笔记，强迫自己沉入到学习中去。
　　小牧再不敢分心，赶紧给雅欣发了给短信，告诉她自习的地点，也低头看起书来。对面穆天白的专心致志，让她自惭形秽，心，渐渐的静了下来。
　　穆天白半垂着眼睑，视线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眼前清晰的教科书，一半是对面小牧虚幻的轮廓。为了节省空间，N大图书馆的自习桌并不是很宽，穆天白觉得只要一抬脚，就可以碰到坐在对面的小牧。他收拢了双腿，生怕自己的紧张会传递出去，他的呼吸依然能捕捉到小牧隐隐的发香，敏锐得让他害怕，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震动着自己的耳膜，扑通，扑通，似乎是小牧，小牧，如此的合拍。让穆天白的心紧缩着，他屏住了呼吸，突然疑心这越来越响节奏，会不会让小牧听见，进而又害怕自己的一不留神，真的把名字喊出去，如此的患得患失，让他的紧张又多了几分，手心里竟然滋出些许的汗来，他悄悄的把手放到膝盖上，擦了擦，暗暗吸了口气，迅速的抬起眼睑扫了对面的小牧一眼，还好，她很专心的在看书，还好，就像犯了错躲在角落里的小孩，一边数着自己的心跳，一边庆幸自己隐藏得很好，没被妈妈发现，还好，一切都好。
　　在心底叹了口气，穆天白不禁嘲笑自己，看看自己，有什么资格像那些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儿一样，玩这种初恋般脸红心跳的游戏？就像时下流行的话一样，别跟我谈感情，谈感情伤钱。是啊，他能给人家什么？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有哪个女孩儿愿意跟他吃苦？即便是有，他又怎能忍心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给女孩儿的一侧镀上了一层金光，丝丝的秀发柔顺的垂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颊，显得她的小脸巴掌一般大，一只手就能遮住，穆天白不禁握紧了膝盖上的手，那将是一种什么感觉，拂在她的脸上？一定是孩子般细腻的肌肤，柔滑得如丝绸般，是微凉？或许是温热？长长的睫毛会扫过他的掌心吧？痒痒的，调皮的，还有．．．．．．穆天白不敢再想下去，仿佛亵渎了女孩一般，对于他来说，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她应该得到最好的，任何一个男人，为之倾付一切，都是唯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都是她应得的，而他，又能给她什么呢！穆天白失落的把目光移开来，落在桌面上，小牧的一只手扶着书本，耀眼的阳光投射在她的纤细白皙的手指上，手指变得透明般的粉红，这让他想起小时候，把手放在打开的手电筒上，手也会变成现在这样，那时候，他就觉得是那样的神奇，那样的让他着迷，那是他童年唯一的算得上玩具的东西，是他偷来的快乐，偷来的温暖，而如果妈妈发现的话，总是会大嚷着奔过来，粗暴的夺走他的手电，＂啊呀哎呀，造孽啊，要耗好多电的哟！＂小天白看着妈妈拿着手电筒远走，一边走还一边数落着他的不是，那失了温暖的双手一下子变得冰凉。现在，那温暖就在眼前，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吸引着他，诱惑着他，那种渴望是那么的熟悉，让穆天白着魔般的把手从桌下拿了上来，慢慢的，小心翼翼的，不受控制的，向前伸去，他的温暖，他的阳光，就在前方，每一寸距离都是无限的延伸，沿着笔记本，沿着教科书，沿着很窄很窄的桌面……
　　“小牧！”
　　雅欣的手猛的拍在小牧肩上，吓了两人一跳，穆天白差点跳了起来，他用刚刚几乎犯罪的手，紧紧的攥住教科书的边沿，微微的颤抖，让他暮然觉醒，他在心脏狂跳的同时，有些感谢雅欣，甚至掩盖住了那么一丝遗憾，他觉得再待下去他就要发疯了，不，他已经疯了，不是吗？刚刚？穆天白突然站了起来，椅子摩擦着地板，发出好大的声响，周围的人更加把目光投过来，他已顾不得那些目光的含义了，他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书本，匆匆的低声道：“我，我突然想起社团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坐吧！”说完，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已几步跨到了楼梯上，噔噔噔的下楼去了。
　　雅欣愕然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他，他怎么了？被我吓着了？这么不禁吓啊？！”
　　小牧一下子把雅欣按到椅子上，“你消停点吧！还嫌不够吵啊！”雅欣茫茫然的坐着，嗅了嗅空气，“什么味？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