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题 真想去退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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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雪希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这么后悔过自己曾经做出的选择。
如果我穿越的那天早上没有去送报纸就好了。
如果我听话在赫因镇乖乖待着就好了。
如果我路过荒原时没听到那微弱的呻/吟声就好了。
如果我今天走的是另一条路去市中心就好了。
以上这些希望中，哪怕实现了其中任何一条，她也不会落得现在的惨状。
“你，你快走开啦！”面红耳赤的艾雪希伸手去推趴在她身上的少年，后者正眼神迷离地用自己柔软的脸去蹭艾雪希的颈窝，膨松的金发擦过少女的下颌，让她几度想要好好打几个喷嚏喷他一头唾沫。
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动物那样，粘人撒娇的少年紧紧缠住艾雪希，嘴里喃喃地说着“好甜好甜”之类意味不明的话。
“你不是傲娇属性吗？！不是超有自尊吗？！不是被人鞭打都不会献媚嘛！”艾雪希苦口婆心地想要唤醒少年被吃掉的自尊，她握住少年的肩膀，拼命地前后摇晃，希望能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但善良的共青团员艾雪希另一方面又害怕伤到少年的伤口，所以做的都是无谓的挣扎。
和她的思考回路完全不在同一频段上的少年抬起泫然若泣的脸，微红的眼眶里泛着泪花，那是他连被人折磨时都不曾露出过的软弱表情：“您不喜欢我吗？”
“……喜欢个毛线啊！你快点滚开啦！”
“呜……”艾雪希话音刚落，刚才还只是眼眶泛红的少年就呜咽一声，晶莹的泪珠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他的眼中滚滚落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年抽噎着质问艾雪希：“为什么不喜欢？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是我哪里惹您生气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生你气的理由太多了！最重要一条就是你黏得太紧了，快点放手啦！”刚才已经见识过他糟糕本性的艾雪希对少年的眼泪熟视无睹，她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伸手去推他。因为少年全身上下唯一完好部分就是脸蛋，所以艾雪希一边用力捏他糯米团子般柔软的脸蛋，一边恐吓他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吃错了什么药变成这种鬼样子，可是如果不快点让开的话，等会那个超·级·恐·怖的变态大哥哥回来后，一定会剥掉你一层皮哦！”
“没关系，”少年用手擦擦脸上的泪水，他似乎想让自己摆出一个笑脸，但手上的脏污和血迹只是让他的脸变得更加凄惨：“没关系，即使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即使您讨厌我我也不会再伤心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因为我不再是那个听了您的一句责骂就难过的小孩子了，因为我不再是那个会嫉妒哥哥们的小弟弟了，因为……”
他张开双臂，用力抱住艾雪希，脸上满是嗑药嗑high了的幸福：“因为我最爱您了啊，妈妈……”
“……滚开啦你这个变态恋母的小鬼！！”
“妈，妈妈？！”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从门口传来。艾雪希费力地扭头看去，银发的青年正呆呆地站在她房间的入口处，被他打晕了扛回来的治疗师像没用的货物一样凄惨地被扔在一边。萨尔路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仿佛刚被雷劈过。
“啊，完蛋了，可怕的变态大哥哥回来了。”
“喂，你！”萨尔路斯以堪比打怪时的速度瞬移到艾雪希身前，他脸色阴沉地捏住少年的后颈，轻松把他从艾雪希的身上扯开：“不要碰贞德！”
“萨尔路斯，小心点，这孩子浑身是伤啊……”眼看发飙的萨尔路斯就要把软绵绵的少年扔到地上，艾雪希忍不住制止了他。
“贞德……”听到她的这句话，银发的青年仿佛是确认了什么似的，他受伤地倒退了几步，用被背叛了的凄楚眼神控诉她的出轨：“难道这真的是你的孩子……你什么时候……不对！和谁？！”
“他嗑药了难道你也嗑药了吗？这个死小鬼明明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好不好！”艾雪希再一次被迫认清萨尔路斯的智商水平，她捂住脸，不想去回答这个脑残的问题。
但是命运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的。
仍被萨尔路斯抓在手上的少年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他眼神朦胧地看向抓着他后领的青年，脸上那令人心惊的飘忽笑容又回来了：“啊，欢迎回家，父……”
“哦哦哦哦哦哦哦贞德对不起！！原来孩子的爸爸就是我啊！！！”
“是个毛线啊！都说了不可能了，你不要露出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好不好啊！”
————————我是“到底从哪里开始不对的呢”的回忆分割线——————————
艾雪希还记得他们在那个奴隶市场的时候，明明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时候，拉风又耍酷的萨尔路斯刚打倒那几个被老板拉来的打手，金发的少年还神智正常地被关在笼子里。
当青年秉持着“不要浪费武器”的原则挨个从倒地的打/手大汉们身上回收餐刀时，被萨尔路斯砍掉一节手指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反应迟钝的少女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那个瞪她的男人就捂着左手迅速地离开了。
“诶？”艾雪希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市场拥挤的人流中：“就这样算了？按照常理不是要让同行一起来修理我们吗？”
“女人，你太天真了。”金发少年攀着铁笼的栏杆，借此来保持身体的直立，听到艾雪希的疑问，一丝嘲讽浮上他的嘴角：“弥林城的奴隶商贩之间，永远只有排斥和竞争，就好像这个一盘散沙的联邦。团结和互相帮助这种天方夜谭，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
仿佛是为了证明少年的这句话，周围的其他奴隶贩子完全不在意这里的骚动，除了偶尔有几位顾客会朝他们这个方向看来，正在忙着抬价推销奴隶的商人们看起来完全没有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
“想必他们还要感谢你呢。”少年喘着粗气笑道：“帮助他们解决掉一位有力的竞争者，这种好事可是他们平常要花钱雇佣兵才能做到的……啊，其实你们就是被雇来捣乱的佣兵吧？被某位眼红的……咳，雇来…咳咳……”
“你别说话了！”艾雪希发现少年的神色越来越不对，他的整张脸白得像张纸，频繁的咳嗽声让他的话说得支离破碎，那被鞭子打伤的数道伤口还在往外不断地渗血。
“呵，这种程度的伤我早就习惯了……我……”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已经回收完餐刀的萨尔路斯绕到他的身后，身手敏捷的青年从栏杆的缝隙间伸过手去，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少年的后颈。仿佛电动洋娃娃被按上了开关，少年闭上了那双湛蓝的眼睛，一直挺直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贞德说得对，你别【再和贞德】说话了嘛。”
“不，我觉得你绝对哪里理解错了。”
在那之后，擅长偷鸡摸狗的萨尔路斯用衣服的别针轻松地打开了关着少年的铁笼。艾雪希尽管不想多管闲事，但一来萨尔路斯已经揍晕了少年，二来周围的奴隶贩子早就竖起了耳朵，若是放着不管他就这么离开，想必接下来少年的待遇也就是他之前遭遇的重复。
“算了，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同乡’嘛。”艾雪希长叹一口气，她对萨尔路斯说：“你捅的篓子我们待会再慢慢谈，现在只能先把他带回旅馆了，等他醒来后再让他离开也不迟。”
从刚才开始就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少年的嘴巴缝上好让他再也没法和贞德说话的青年听到艾雪希的建议，他哀嚎一声：“贞德不要捡这个奴隶好不好？”
“为，为什么啊？”
“贞德不是已经有奴隶了吗？”
“我哪有？！”
“……人家不一直都是贞德的‘爱♂的奴隶’吗？”
“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能脸红一下吗？！你的羞耻心难道被卖给恶魔了吗！”
“既然是贞德的要求的话。”
“不要真的脸红啊！喂！！！”
一路上都因为萨尔路斯的脸红而表情扭曲的艾雪希吓哭了不少围观的小孩子，但这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当他们好不容易把昏迷不醒的少年扛回旅馆后——途中还被柜台小哥用暧昧的眼神扫视过——金发的少年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睁开过。
“喂，该不会你打到了不该打的地方了吧。”艾雪希心虚地围着少年转了几圈，他紧紧地闭着双眼，淡金色的睫毛又长又翘，让艾雪希嫉妒得想要把它们全部揪光。
被要求站在角落里反省自己今天行为的萨尔路斯看看长睡不醒的少年，满是欣慰地感叹道：“看来我的祈祷奏效了呢。”
“……你许了什么诡异的愿望啊喂”
最终因为少年总是昏迷不醒，加上他满身的伤口，艾雪希还是拜托了萨尔路斯出去找一下治疗师。
“我相信贞德。”在离开前，银发的青年眼神坚定地握住艾雪希的肩膀。
“你相信什么啊……”
“但是我不相信那个家伙。”他鄙夷地瞥了眼昏睡在床上的少年，眼里满是争宠失败的怨恨。
“所以说你到底相信些什么嘛……”
“要是遇到了紧急状况，贞德一定要喊我的名字！我会立刻来救你的！”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啦，怎么会遇到那种情况嘛……”
结果真的遇到紧急情况了啊啊啊啊啊啊啊萨尔路斯你个乌鸦嘴！
这是艾雪希在多次努力推开误吃了梦眠果团子的少年未果后发出的悲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题 真想去退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