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NO.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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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尸身上血花四溅，倒在地上，了无生气。
北斗擦了擦手上的血液，一脸期待地看着贞比吕，等着他的赞扬。
但他没有，只是转身冷冷地说：
“快点，附近还有五只尸。”
她怔了怔，听见他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不要浪费时间。”
“……恩。”她点了点头，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灵力损耗很大。
即使说了，他也不会在意的啊。
北斗知道的，他只是把她当刀用。
刀刃碰撞时，不会有谁去考虑，刀会不会痛。
“不要让光言宗失望才好。”
每一次，在她在一天内杀了普通尸姬一周所杀尸的数量后，耗费很多灵力浑身挂彩而得不到补充后，饥肠辘辘却还要坐在门外挨冻的时候，贞比吕都会这样说。
那次，她委屈地叫他的名字，他毫不犹豫地说：
“不准叫我的名字，叫我权大僧正大人。”
他和她的接触，只有这样那样的“不准”，还有机械化的杀戮。
他丝毫不在意，她的手是否因为杀戮而变得越来越脏。
她与他，有何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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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里边的冰块发出哗啦的响声。
「照着这个速度杀下去，很快就会到108只吧……」
他心满意足地笑着，在日历的右下角写下了一个小小的数字：102。
伸手拿过酒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这一次，他只浅尝一口，就皱着眉，将杯中昂贵的酒和冰块一并泼了出去。看着那冰块熔化后，和酒混在一起慢慢渗入木质地板。
他没了求醉的兴致。
再好的酒，没有人来斟，也是徒有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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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待着，那只尸倒下。
如果他没记错，这是第108只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北斗一如既往地没有抱怨，只是一样期待，问他：
“还有要杀的么？”
“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
自己明明算计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北斗杀到108只尸的这一天！
但为什么，为什么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不需要疑惑了，权大僧正大人。”她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语气寂寥，却依旧笑的乖巧。
“我不是普通的尸姬，我没有留恋，我不会受108尸这个禁锢的。”
他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自己特意在大僧正面前要求扩大管辖地，为的就是能早日除掉北斗。
但等了这么久，她却云淡风轻地说自己不像其他的尸姬。
那么，演了这么久戏的他，岂不是如同跳梁小丑？
“滚。”每当他被憎恨占满心和脑的时候，他就会如此平静，如此简洁地对她说这一个字。
“是，权大僧正大人。”但她并没有忘记他的命令，面容平静，规规矩矩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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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是我错了么？”他一杯接一杯，索性最后举起了酒瓶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混合着他的泪水，一起流进了他的脖颈。
他显得狼狈不堪。
「杀了北斗吧。」心底的魔诱惑着他。
“明，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他颓唐地抱着头，胡乱抓着头发，心乱如麻。
“没了你……我、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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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在城市里乱逛着，她不敢回去。
她清楚地看见了，当没有如愿看见自己丧失理智，变成尸时，贞比吕眼里的失望和沮丧。甚至可以称之为：绝望。
她也感受到了更他一样的感情。
无论贞比吕怎样对她，她都没所谓。她知道自己是被他厌恶的。
但她无法容忍，他那样的神情。
是的，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死。
但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遮掩地想让她死，是不是有些过分？
她苦笑。
她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她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在那个人面前低声下气，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她苦苦追逐的，她想要的，到底存不存在？
“狭间……”这一次，她叫出了正确的名字。
“为什么你会不在……”她低下头，盯着脚下的柏油路面。
淅沥的小雨渐渐变大，呼啸的风，让她瑟瑟发抖。
跑着跑着，她躲到了一个小小的防雨棚下。
一扭头，她看见不远处的垃圾箱旁，放着一个什么东西。
有些好奇，她迎着风雨跑过去，蹲下身来，发现那是只毛绒玩具熊。
棕色的毛上沾满了泥水，破烂的毛衣，身上沾染了垃圾的恶臭，但它的眼睛，却在熠熠发光。
她有些惘然，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那只熊。
“是么？”
“原来你跟我一样，都是被人扔掉的垃圾啊。”
北斗哭了。第一次，从她冷漠的眼眶里，流出了温润的水，像赤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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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比吕？”
他有些清醒，他呲牙咧嘴地揉了揉疼得快要炸裂的头。看见了花神旺里和他的尸姬星村真姬娜。
“还好吧？”旺里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他摆了摆手，刚站起来就脚下一软，跌倒在沙发里。
“还说没事……”旺里看着满吧台的酒瓶和一地的玻璃碎渣，没有多说。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他揉着太阳穴。
“没什么……只是偶然路过……”花神旺里眼神不安地瞟着，分明底气不足。
“算了。”他不再追问。
“北斗呢？”旺里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并不知道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贞比吕无言以对。
“对了，最近任务很多吧？毕竟把管辖地扩大了五倍呢……”旺里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试图转移话题。
“北斗不会变成光言宗棺材里的那些尸。”贞比吕突然开口，说了句貌似不相关的话。
“欸？！”真姬娜和旺里一惊，他们是知道光言宗108尸的虚假谎言的。
“她已经杀够了108个了。”他叹了口气，双手扶额，旺里看不见他的表情。
“为什么还不去死？为什么还不滚下地狱？”他意外的恶毒。
“她现在在哪？”旺里下意识地问道。
“谁知道滚到哪里去了。”他不愿理会她。
“那样放任她，好么？”旺里有些不安，他不会忘的，北斗杀戮时的姿态。
“觉得不安心的话，你们自己去找她好了，我现在头很痛。”他耍赖似的，一头躺倒在沙发上。
“旺里……”一旁的真姬娜欲言又止。
但旺里像是没有看见她的示意，执着地拽起了贞比吕，声音有些大：
“贞比吕！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什么要把自己作践成这样？！就算你失去了明，你还有我们啊！你也不是孤身一人的！”
他厌烦了他的说教，冷冷地打断了他：
“你够了么？”
而旺里不依不饶：
“既然你把北斗变成了自己的尸姬，就要对她负起责任！”
旺里还是一样的心软。
虽然他记得北斗杀戮时的疯狂，但他也记得，当赤纱丢下北斗时，她眼里的哀伤。
“她或许也是有感情，有留恋的，只是还没有等到那个应该的人而已。”他的想法有些天真。
贞比吕不再说话，沉默着，许久后，他缓慢地开口：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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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在垃圾堆旁发现了北斗，她抱着一只玩具熊，身躯娇小而惹人怜。
“走了。”贞比吕还是一样粗暴地拽着她的手腕，试图将她怀里破烂的东西扔掉。不料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北斗时，北斗动作极快，双手紧紧搂着熊，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
他皱着眉，望着满是鲜血的手腕，却丝毫没恼。她的脸红红的，怕是淋雨发烧了。刚抬手准备钳北斗下颚时，她竟自己松了口，埋头到那只脏兮兮的熊身上，借着病，发疯似的冲他吼道：
“是啊，我是全世界最肮脏的垃圾！你们谁都不要我！”
“我是罪人，我是夺了你心爱的……”
“但谁想过我的感情？谁考虑过我？”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罢了！”
“我只是太想得到了！”
“比起我，你以为你们圣洁到哪里去么？！”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丢下我……”
她低声抽噎着，不再说话。
旺里和真姬娜都愣住。
他们，好像真的有些残忍。
他们即使受伤，即使失败，也总会有人，愿意握住他们的手，愿意拥抱他们。
而北斗呢，她又有什么？
贞比吕用带血的手，握紧了北斗的手。
“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NO.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