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献卿江山》兮往

6、谈婚论嫁

　　一行人兴起而来，兴尽而归。兄友弟恭，群贤环绕，人世最完美不过如此，不论谁置身其中，怕是都觉得浑身的惬意舒适，仿佛闯入一个美梦中且不愿醒来。
　　多年后，曹双回想起这些宴游，每次都可以想一整天。那时诸公子间没有夺储，没有争宠，文人才子间也没有划分派别，没有相互暗算，有的只是欢声笑语，兄弟情深。曹植真心实意地尊敬兄长，曹丕也还之爱护，两人都心向一处，把曹双捧在手心里宠爱，这些浓浓的亲情充满着曹双的整个青春年少，那是曹双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后来都烟消云散，可昔日留下的痕迹曹双却一直放在心底，每当忆及，心里都会像蜜一样甜，但随之而来的是密不透风的悲伤。
　　每当这时，曹丕会放下手中的书简和繁重的国事，静静地环着曹双，不说话，却用怀抱带给曹双暖意——在这场本没有意义的斗争中，每个人都失去了很多，曹双如是，曹丕亦如是。但曹双从来都没有后悔自己的抉择，她所后悔的，只是在那一天到来前，没有好好珍惜那些交心之游，真心之语。

　　晴日下隐藏的暗流涌动，一切的序幕，在曹操加官进爵、敕封魏公时，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建安十八年，曹府是在举府欢庆中度过的。这一年，曹操晋魏公，离他心中的宏伟大业又进了一步。
　　曹操忙完自己的事，闲下来就开始考虑女儿曹双的事。曹双回府时就已十五，如今已是二八年华，到了出嫁的年纪，人选却是个大问题。曹丕是长兄，曹操理所当然地先找了他来问。
　　曹丕刚与妹妹相处了一年多，这一年里曹丕在这个娇俏可人的妹妹身上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和幸福，出于私心他是不太想把妹妹这么快嫁出去的，便只说：“父亲，双儿与别的妹妹到底不同。她自小在外面长大，怕是有几分主意，还是要问过她的意思才好。毕竟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唯有找个她自己称心如意的好婆家，才对得起她。”
　　曹操思忖片刻，点头说：“是了。我还是先让她母亲去问问好了。”
　　“父亲，儿子与她亲近，不如就让我去说吧。”曹操应允。
　　曹丕虽不愿，却也明白这是早晚的事，自己能做的，就是让曹双能嫁个如意之人，让自己的妹妹幸福。
　　曹丕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到了自己对妹妹产生的超越兄妹之情的情愫，但他不敢细想，更不敢宣之于口。贸然冲破禁忌，只会把自己和自己想保护的人拉上一条荆棘遍生的不归路。走下去或许就是个死胡同，就算有未来，也注定坎坷，按照曹丕自己的个性，无万全把握便不会冒险。
　　最重要的一点，曹丕不知道曹双心里怎么想。

　　曹丕去找曹双时，恰逢曹植府上派来了家丁，约曹双十五之时一同赏月品茶。
　　曹双近日身上疲得很，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替我多谢四哥美意，只不过……”话说到一半，忽然又想到：“等下，还有谁要去？”家丁回到：“不过是公子想小聚一番，还有丁家两位大人和杨修大人罢了。”
　　曹双心思一动，便道：“如此，告诉四哥，我必赴约。”
　　曹丕听得心中一怔，在一旁站了半响不是滋味。待家丁退下方才上前。
　　曹双一看曹丕来了，忙起身让座，又亲自斟茶放到曹丕手边：“哥哥怎么这会儿有空过来？”
　　曹丕只笑：“我再不过来妹妹恐怕就要被抢走了。”
　　曹双低头，眼神乱飘，嘴上喏喏道：“怎么会呢……”
　　曹丕看曹双一副委屈受惊的模样，方觉自己话说得有些重，便柔下语气，说道：“好了，哥哥与你说着玩的。”顿了半响，喝了口茶，才继续讲：“今日父亲与我谈到了你的事。”
　　曹双猛地抬头，睁大一双眼看着曹丕。
　　“我的意思，是由你自己来决定，毕竟，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情。”曹丕紧紧地看着曹双，仿佛想把人看穿一样，神色里尽是炙热。
　　曹双却紧咬着嘴唇，半响不语。
　　见此，曹丕心下一沉，以为曹双是不好意思了，便艰难得开口：“妹妹……是不是心属杨修？其实……挺好的，那……”
　　“不是这样。”曹双突然打断，眼圈已经红了一圈。
　　“……？”曹丕一时没回过神来。
　　“哥……”曹双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抱住了曹丕，泪如泉涌，把曹丕衣襟打湿一片，却怎么也止不住。
　　“双儿，别哭，别哭，是哥哥不好。”曹丕感觉心像被戳了一样。“你在想什么，跟哥讲啊。”
　　曹双平静了一下心绪，直直地看着曹丕：“哥哥，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但……我知道，我得嫁人。我是喜欢杨修，但也只是欣赏他的才华。可我知道，他是四哥那边的。我……不想哪一天同哥哥生分了，所以，如果要我选，我宁愿放弃他。”语气竟是如磐石一般坚定。

　　曹丕彻底明白曹双在想什么了，心中满满得只有感动。自从父亲曹操封公，几个兄弟间虽然看上去关系没什么改变，不过敏锐如曹丕曹双都感觉到了该来的总是会来。如今一切都还未放上台面，诸公子及各自的宾客间还能保持良好的关系，但倘若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到时嫁给杨修的曹双将站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这便是曹双不愿的。
　　所以曹双宁愿放弃一段美好的姻缘，为了自己。
　　这种感情显然也超过了兄妹之情。虽然离自己所希冀的还差那么一点，但曹丕已经无限满足了。
　　只是如此，自己怎么舍得再让曹双放弃。
　　“妹妹，你听我说。”曹丕再开口，语气里已是无限柔情：“这并不矛盾的。不论你在哪，嫁给谁，我们都不会生分。就算将来……哥哥也不会把你搅合进来的。正如你说的，哥哥没法留你在府里一辈子，杨修，算是个好人选。他如今只有一房妾室，你去了相必也不会委屈。”
　　“哥，我没法不搅合进来，我已经在里面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你的东西。”曹双将头埋在曹丕胸口，蹭了蹭：“哥哥，我只求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我，不管我的身份。”
　　“好！”曹丕轻抚着曹双的头发，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时光。

作者有话说

　　呼呼，我想写的东西终于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