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马旦同人）扬眉剑出鞘》一夜花厅雪

6、小四喜宴饮欢畅，张大帅难得理解

　　自那日两人谈崩，除了例行让手下跟踪保护高一鸣的安全，张耀祖再也不去听去看有关高一鸣的一切。手下的弟兄倒是挺高兴看到这样，保护高一鸣时倒更尽心了。
　　一鸣又回到了过去独来独往的日子，虽然失落难受在所难免，但离京的时间越来越近，他还没有找到母亲的坟墓，又要表演，又要时时应付各方人士，每天也够忙的，没工夫伤春悲秋。

　　这日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偷偷离开宾馆，却在路上又发现了有人跟踪，正巧又一次撞到小四喜的菊仙从当铺里为沈师父赎回长袍，两人倒是极有默契，装扮一新，又一次骗过跟踪的小报记者。
　　“菊仙，多谢你。这次又是多亏了你才能摆脱那些小报记者。”两人来到郊外，高一鸣才摘下帽子，轻松笑言。
　　“有什么啊高大哥。对了，你怎么又被人追啊？”菊仙陪着高一鸣慢慢走着，天真无邪地问道：“高大哥你总是往城外跑，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高一鸣沉吟一阵，想到凭自己一个人也的确很难找到墓地，而且还要瞒着众人更加不便，便将找墓的事情加加减减地告诉给菊仙，这个善良的女孩果然表示要帮忙。
　　两人走着走着便上了山，一点也没发现甩掉“狗仔”的她们却被吴悠无意中拍了下来，还拿回去给浩光看了，搞得对方妒火中烧，对高一鸣简直是恨之欲其死。
　　下了山，高一鸣顺便去了小四喜看看沈师傅，给小四喜的姑娘们带了些东西，又叫了一桌酒菜，乐得众人在院子里唧唧喳喳地笑闹。她们在报纸上看到了高一鸣的照片，还怕他再不会认这些萍水相逢的朋友，没想到他还是一样的热情，姑娘们心中都万分感激。高一鸣本来想买些米面肉送来，但菊仙说了沈师傅肯定不会收，便改成了这些给女孩子的东西，这样沈师傅就没法拒绝了。
　　大家围坐在大圆桌边，边吃边说笑。小姑娘们说到了皇帝宫女什么的，把话引到了高一鸣身上，他索性拉起菊仙扮起了正德皇帝。
　　“好人家、歹人家，不该斜插着海棠花……”沉浸在戏剧和小四喜毫无功利色彩的友谊中，高一鸣觉得自己很自在、很开心，也很羡慕。
　　羡慕这帮姑娘们能如此坦荡地以自己真实的身份练习京剧，羡慕她们有一个肯做坤班班主的好师傅。

　　好戏，终会散场。宴会也会有曲终人散的时候。高一鸣坐上黄包车，身边柳爷提点他要少和坤班来往。虽然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的名声，但高一鸣却还是表明了自己不会和小四喜划清界限的立场。
　　“唉！高老板你是什么性子我也知道，不愿就不愿吧。……对了，最近倒没见张爷来捧场，想来大抵又回山东去了。”
　　“莫再提这人了。他便是在北京也不会再来看我的戏的。”高一鸣一怔，微微叹息说到。
　　“怎么……唉，高老板，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柳爷顿足惋惜。“老柳我在这行当里做了这么多年，谁是真情谁是假意那绝对不会看错。张爷是难得的真心喜欢您的戏，真心和您交朋友，而且对您没有歪心思的人啊！”
　　“莫要说了！”高一鸣抬手止住柳爷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高攀不起这种有权有势的富家公子。”
　　柳爷无奈了，高一鸣这反应不像是真的决裂了，倒像是两个好朋友赌气似的。只是那些富家公子都是有些脾气的，哪里能这么任你揉来搓去？心下叹了口气，他不能再说什么。

　　山东，张宅。
　　“大帅果然好谋略，我们这班兄弟有眼无珠，竟然还和大帅闹腾，真是……请大帅责罚！”黑压压跪了一地的汉子，他们倒是真心请罪的，只是却不知道这举动令张耀祖的心更凉上几分。
　　他到底哪里没做对呢？为什么本想着民主和平的他最后还是带出了一帮旧式军队呢？难道真的如一鸣所说，他们山东这一系人马骨子里也还是旧式军阀吗？
　　“众位兄弟快起来。”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无奈，却并无吃下东北的快慰和意气风发。“我们当初为什么走到一起，为什么而努力，你们今天还记得吗？”他淡淡地问，但下面的人也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挺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生气了，面面相觑，就是不知道他为啥生气。
　　“当然是为了让大家伙都过上好日子，不受地主老财、贪官污吏和老毛子们（洋人）的欺负啊！”雷震天是个粗喉咙大嗓子的粗汉子，农民出身，原名叫雷二狗，本也是老实庄稼汉，要不是被县城保安队的王队长抢了妹子，也不会一时血上头揣了把杀猪刀进城杀人。结果人没杀成，自己进了监狱差点儿要被枪毙，正好那时候张耀祖带着一支小队伍起【义了，县城改天换地，把他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得知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妹子被逼的几天前就上吊自杀了，他给妹子安排了身后事便投了张耀祖的军队，连长给他改了名字，一路打仗出了名的不要命。
　　众人跟着点头称是。
　　“很好，震天，你告诉我，什么叫好日子？”
　　“吃饱穿暖，有钱使有媳妇儿疼，不被人欺负呗！”雷震天说得很直白。
　　“好，那我看我以前说的话你们也不是不记得啊，怎么膝盖骨就那么软，随随便便就给我下跪！”他声音陡然升高，没有那个兄弟见过他发火，这一次突然而至的震怒，让众人愕然。
　　许多识字不多打仗靠勇猛和机智的兄弟犹自不明所以，而石祥等旧式文人出身的那一班人马却若有所思，眼中有吃惊和不解，却最终化为一腔难以抑制的感情。

　　“大帅！”石祥激动地喊了一声，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明白，自己追随的这个人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然而，转念一想，他又有几分担忧——自古以来英雄没有成事的，成事的都是小人。
　　“大帅，天妒英雄，请大帅三思啊。”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张耀祖看着石祥，心下满意。这个兄弟，是真心为自己考虑的，不枉自己向来倚重他。
　　“石祥，你放心，我不会是楚霸王，当然也不想做刘邦，过河拆桥不是我张某人的作风。完全的民主我知道不可能实现，我理想中的世界，允许阶级落差，但绝不能过大，没人能主宰别人的命运和生命。”

　　“阿勇，帮我订去北平的火车票。我明天就走。东北那边我们的人监视着就行了，不用有太大动作。张良雨那几个老部下相互制衡足以保持东北平稳，但要密切关注日本人的动向，他们很有可能为了自己的私利找日本人撑腰，出卖东北主权。”一路疾走，张耀祖冲着阿勇说到。
　　“您又回北平？往年不是赶您您都不想回吗？”阿勇发着牢骚，他知道张耀祖回去是要看谁。
　　“啧，就你多话。”石祥捅了他一下，打断了阿勇的牢骚。“大帅放心，明天早班车肯定有票的。不过段直快要回北平了，你要小心啊。”
　　“段直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投鼠忌器，不会有问题的。你上次的线报很重要，我这次不仅要回北平，还要和段直好好接触一下。总之这边就交给你和万钧，一切照旧便好，有什么特殊情况你也知道怎么联系我。”
　　“大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