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夏生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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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来，我有些想不开。
昨夜明明知晓月漓睡在外头，我竟是毫无防备地一觉到天明，那向来尚可的警惕感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晏宁，你好些了没？”
刚随着月漓出了那房门，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今儿的日头有些烈，我便听见晴乐跟在玄宫莲的身后，正咧着嘴朝我打招呼。
许是她的笑容太过清澈，我脑中不自主地想到那个笑靥生花的夜光雨昙花水月。周遭的这一切太过真实，愈加让我觉得那梦境已经是那么渺远了。我怕有一日连我也会忘记，那个纯净的花妖和她未能结得善果的爱情。
“又走神了？”月漓在身后对我小声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恍然回神，对着晴乐笑道：“嗯，已经好多了。公主今日倒是早了。”方才洗漱的时候，月漓同我说起，我昏迷的这几日，晴乐天天都来这玄宫府探我，虽知她已记不得我了，但不免有些感动。
“是呢，今晨大公子派人通知我说你醒了，我就匆匆赶过来了！”晴乐呵呵地笑着，眼睛弯成一弯月牙，甚是清亮好看。转身将碧儿手中的篮子接过来递给我，“这些是我们精灵族上好的药材，你收了弄成丸子好好调理身子。你这身子骨，刮个风就可把你吹走了。”
我听了一乐：“可以把我这身子骨吹走，那风得多大啊。”
“多大？就这么大。唰——”她鼓着嘴挥手做了个吹风的动作，把众人都逗乐了。又忽然想到什么似地，从里袖中拿出一块莹白通透的玉佩递给我，“诺，这个是夜容哥哥托我给你的。”
“夜容？”我一愣，揣测这夜容送着玉佩给我的目的。因着在梦境里他对花水月的所作所为，我对他已无甚好感，语气便生出了一丝冷淡，“他送我这个做什么？”
“昨日我去佛陀虚境找他，看他有没什么办法让你醒过来。”晴乐回想着，脸上带着疑惑，“不过他听了我的话之后样子就不太对劲，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把这块璇玑玉交给你。”
竟是璇玑玉？这六界之中仅有两块的璇玑玉居然被我看成普通的玉佩。这璇玑石若是带在身上，有稳固仙元精魄的力量，是难得的实用宝贝。可夜容为何要送我这个东西？
“你何时识得夜容？”身后月漓的口气与平常并无二般，但我听着心里发怵，“你去了佛陀虚境？”
“只是见过一面，一点儿也不熟的。”我怕他跟我算多管闲事的旧账，连忙笑嘻嘻地回了他一句，而后回过头来把璇玑玉放到晴乐手中，“烦请公主帮我把它还回去吧。就说劳他挂心了，我这小病小灾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况且现下已经全好了，用不上这么珍贵的东西。”
“这......”晴乐听了我这番话有些为难，“可夜容哥哥已经不在佛陀虚境了。说是要去找个人，我走后，他也离开了。”
找人？我虽好奇，也不愿多想，就对她道：“那这璇玑玉你先存着，改日碰上他再给他罢。”
“还是你收着，改日自己拿去还。”晴乐听了怯怯地把璇玑玉推回给我，“我们精灵可不大受得住这璇玑玉的仙气。”
“既是如此，我便替她暂收了。”月漓见我久久没个动作，淡淡一笑上前接了过去。然后我看着他悠悠地退到我身旁，迎着晨曦眸里流着光，“晚些时候再同我说说，我不在这段时日，你都做了些什么样的修行。”
我心头突跳，忙看向玄宫莲，望着他能替我说两句话，没料到他竟只是转了个话题：“都别杵在这里了，我让人准备了些夏生祭的面具，各自都去挑个喜欢的去吧。”
“哇啊！不要跟我抢哦，我要最丑的那个！”晴乐自从服了诛情草，心性就变得单纯许多。听了玄宫莲这话，便乐呵乐呵地跟过去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何要最丑的？
“夏生祭是精灵族的一个小节日，这个时节恰是月孤界瓜果熟香，精气最浓的时候，各家都沿街摆出香果酒，让人品尝。本是图个热闹，后来就演变成年轻男女的节日。”玄宫莲边走边解释，“不过精灵一族的女子相貌多娇，多数男子反而偏好普通甚至不佳的，所以女子都爱戴丑面具相会。”
这是什么？相貌歧视么？我不乐地插了句：“别人的兴趣品味我是不晓得，但我诚心觉得美的事物还是比较赏心悦目，给我留个最漂亮的。”
“你的品味自然是相当好的。”玄宫莲回过头看了一眼月漓，对着我莫名一笑。
“大公子的品味呢，这天上地下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我瞅着渗得慌，不客气地回了他。言罢，也故意回头看了一眼月漓。我本意是想把这戏份儿做足了，可被月漓阴沉的脸吓了一跳，“咳，我肚子有些饿了。”
最近，我对着月漓的时候是不是太没志气了？想了想第一呢，我的脾气比他好，他要是冷着脸没几个人敢犯上他；第二呢，是他的修为比我高，我不敢太造次；第三，我现在还靠着他的庇护，得罪他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这样分析下来，我还是觉得有些憋屈，完全没了我在水镜天时的风采。
我何时才能把这仙为给修满，回水镜天继续过我逍遥自在的日子？
四月末的夜风送凉，甚是舒爽。月漓给小慕昭结了团仙气隐去他的仙力，让他得以正常地随我们一同出门。
一路的果香酒香弥漫，沿着早已挂满夜灯流光溢彩的几条大街，汇聚到城中湖。烟火在空中绽放，刹那芳华无限。
这场景，我一时觉得似在别处见过，可又记得不甚真切。
辗转是第六世的江南苏州，顺船赶上的十五元宵花灯会。熙攘人往，有人牵着我的手悠悠地走着。我侧头打量他，只看见一袭银紫色镶边长袍，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以及泛着浅弱光芒的江面上，一盏盏飘远的许愿灯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夏生祭（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