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机关算尽》梦里故事

75、第七十六章

　　贾珠摆出一张生无可恋脸，想死，在被一只狗从里到外的轻薄了一遍以后。

　　“呜呜，呜呜。”一只大狗的脑袋使劲往主人怀里挨，嘴里还哼唧哼唧地撒着娇，只见它吐着舌头，眯着眼，似乎比贾珠更加地生无可恋。

　　贾珠擦了把脸，咬牙切齿地瞪着贾琏道，“早晚把这只狗炖成肉。”

　　王熙凤闻言，立即假装怜惜地摸着狗，心疼地嚷道，“瞧把我家将军累的，偏有人不识情，还惦记着要吃它的肉，也不知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贾琏低咳了几声，忍笑解释道，“黄狗护主通灵，我家这只又尤其灵性，被它舔一舔，沾上些味道，说不得走□□时就能辟邪。”

　　“我信了你的邪。”贾珠仔细地擦完手，恼怒地扔掉不知第几条手绢，从怀里又抽出一条，继续擦道，“你养的这只狗才是我今天要辟的邪。”

　　“大哥哥这话可有失公允。”贾琏慢悠悠的喝着茶，不紧不慢的道，“大哥哥现下束带当风，秀骨清俊，端的是翩翩风流，难道就忘了先前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的狼狈相？你确定你只遇见了一只狗。”

　　王熙凤幸灾乐祸道，“哎呀，夫君一说，倒叫小妹想起来，大哥哥似乎从小就不招这些猫儿狗儿的喜欢，没想到这长大后，这毛病更是变本加厉，倒像是与猫儿狗儿结了仇般？”

　　被两人揶揄，贾珠眼里闪过狼狈，强撑道，“妹妹莫要污蔑，以前还挺好，只不过是今天格外的倒霉，又怎么能叫变本加厉？”

　　眼瞧着夫君还想抵抗挣扎，李纨即心疼又好笑道，“你俩快闭嘴吧，要是将夫君气出个好歹，看我饶了你们哪个？猫儿狗儿不待见夫君，我可是稀罕的紧，岂能容你们如此放肆？”

　　“姐姐心疼姐夫，我哪里还敢造次？”王熙凤笑嘻嘻道，“不过，表哥经过我家狗儿的一番蹂躏，气色倒比来时好上许多，可别真是沾上了什么邪气的东西？回头嫂子最好去庙里拜拜，不说驱邪，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李纨闻言，忙仔细观察丈夫神色，一瞧果真如此，心里便无端的戈登一下。李纨不是无知妇人，作为贾珠的枕边人，对丈夫这几天的精神状态，自然是了如指掌。

　　对于丈夫忽然变好的神色，一般来说，李纨会生出些疑虑，但绝不会毫无缘由的往神佛处想。好在有王熙凤的提点，李纨决定明早就去庙里拜拜，好好求求各路真神，说不得真是犯了哪处太岁而不自知，这才屡屡地招惹霉事。

　　李纨夫妇离开之后，贾琏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乌泱泱的怪吓人的。周围奴才齐刷刷低下头，心里头编排着主子又犯病了，夫人可千万要将主子哄好啊，不然，这个月不知又要扣掉多少的奖金。

　　好在，王熙凤开口前，挥手叫奴才们全都退下，众人才觉捡了一条命。

　　“作甚又吓唬这些奴才，也不怕天长地久，有人受不了，一时激愤，提刀捅了你这个主子？”

　　“我不摆脸子，你怎么禀退这些奴才？咱们有商有量的，回头母亲知道了，在酸上你这儿媳妇，还不是给咱俩找罪受？”贾琏无所谓，“就是咱这样三天两头的上房揭瓦，她才满意呢，家庭也才能和谐。”

　　“也不知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歪道理，整天折腾自个儿老父老母，也不怕天打雷劈？”王熙凤吐槽完，才道，“不扯闲话，咱们只说贾珠，也不知他身上的孽从何来，满的都快溢了出来，便本身又中正祥和，也难怪他出门被狗咬，走路被驴踢了？”

　　“他不是被下了咒？居然是孽。”贾琏皱眉疑问。

　　咒与孽不同。若是咒，不过是贾珠在外面与人结了仇，人家专门请高人施咒，好坏人气运，断人福禄，以达到报复的目的。若是孽，却全是自个儿作来的！所谓作孽，作孽，就是指平日不修福德，不亲长幼，专干头顶生疮，脚底流油的坏事，但有一日兜不住了，就是大祸来临之时。

　　“一般来说，孽与煞同生，一个人作孽多了，面相自然会生出煞来，可大哥本人，却是中正祥和的面相，若有煞，还能挡得一般的邪祟，可大哥这样，就像长了张佛脸却不会念经，竟招妖魔鬼怪上来欺负了。”贾琏心中不解，寻问道，“熙熙可能看出这其中的因由？”

　　“大哥孽债缠身，命运早被搅的混沌不明，天机难测。”王熙凤叹气道，“债之因难寻，可这孽之果，大哥却实实在在吃了个结实。”

　　“这倒霉催的，总不会是上辈子作的孽？”贾琏先是吐槽，然后拧眉，“还是，曹大大阴魂不散，命运七扭八拐，又拐回了它原本的路线？”

　　“从你我来到这个世界，命运就早被引到了另一条岔道，还何来原本一说？”王熙凤笑回道，“只是，有些关系易断，有些情分却难解？这世上有些成语，叫天灾人祸，叫母债子偿。”

　　“难道又是二婶作的孽？”贾琏疑惑道。

　　“我猜八九不离十。”王熙凤叹气，“从府里的周姨娘之流，到府外的林姑妈，哪一个没有深仇大恨？她们日咒夜怨的，生出些孽障也是里所然当？只是效果这般立竿见影，还正好印证到贾珠身上，就一定不是巧合了。”

　　“可是王氏并非只有一个儿子，荣庆堂那可还躺着位福娃呢！何况珠大哥又被过继了出去，有谁会脑残到，想要害一位在礼法上已没有关系的人？”

　　王熙凤：“都说是孽不是咒了，也许是天上掉下一口锅，正好砸到了珠大哥也不一定。你也知道大哥那运气，除了投了个好一点儿的胎，后头十几年可一直都像是在还债。这爹妈祖母齐上阵，也难怪原著里是个早死的命。”

　　“依你说，这还是无妄之灾喽。”贾琏，“十几年小灾小难也过了，没道理，临了还摊上个大跟头，也不知是什么命，真是苍天弄人，无力回天。”

　　“可别感慨了，正经想个解决之法才是道理。”王熙凤白眼，“好歹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兄弟情分，可不能没来没由的就挂了，也不知这什么破世界，行的又是什么破法则，也忒没安全感，咒人能把人咒死，作孽能把人孽死，关键这孽还不是自个儿作的，前任之祸后人背，这因果律简直了。”

　　“我又能想出什么解决之法？我又没学过降妖除魔，这没头没尾的，实在是无处下手啊。”贾琏心里郁闷，却也认真想了想，倒真想出个不是方法的方法，道，“刚才你叫弟妹去寺庙，倒叫我想起，那庙里的和尚可是最爱向香客们派发护身符，眼看着九天玄雷就要落到大哥头上，可不是正缺一件护身法器抗一抗。”

　　王熙凤眼神一动，会意道，“你是说通灵宝玉？”

　　“那石头不是自诩能除邪祟，疗冤疾吗？正好给它个机会。”贾琏甩袖道，“若不能，贾珠哥哥但凡有个好歹，证明那是个无用之物，我就吞了它，省的还占地方。”

　　话刚落，就见一枚鹅卵石咕噜噜从墙角滚到正中央，只见那纤尘不染的浑圆里，硬是叫人瞧出了些许的委屈，也是强大。

　　这边贾琏夫妇商量出对策不提，回到张夫人处，正有小丫鬟回报那小两口的相处情况。

　　张氏听完，眉头紧皱，不放心道，“这好端端怎么又吵上了，这吵也就吵了，也没个由头，叫我这当娘的却是劝也无处可劝，也不知这一天到晚的折腾个啥，正经事不干，好歹先给我生个孙子再吵也行啊！”

　　有眉眼灵活的心腹嬷嬷上来劝道，“年轻的小两口，这过日子那有不磕绊拌嘴的，太太也别太心急，大奶奶统共进门才几日，您这一天到晚的盯着人家肚子，新媳妇如何能舒坦？这人心里一不舒坦，就更不容易揣崽了？再有，咱们琏大奶奶可非常人，别家新媳妇不舒坦，最多憋在心里生闷气，咱家这位，啧啧……，奴婢可是不敢说。”

　　张氏听在耳里，心说，“不光你这奴才不敢说，我这做人婆婆也不敢啊！凤姐儿能折腾，进门前就知道，可实在不晓得这么能折腾，看把老太太折磨的，她这个与婆婆有仇的儿媳妇，眼看着都有些不忍，还有这满府的奴才，哪个对她不是又敬又怕。也就她家儿子，文武双全，能拿捏住这样的儿媳妇，不然，她都想拼着结仇也要跟亲家退货，实在是惹不起。”

　　被儿媳妇同情的贾母，这会子也头疼的厉害，一听下人来报那边两口子又吵架了，忙唤来心腹丫头，小心叮嘱道，“明儿，琏儿媳妇若来，你只说我夜里惊了魂，短了觉正在补眠，一定想法子将人打发走，我是不愿见那丫头的，千万把人给我堵住了，不然，又得没完没了的将老身折腾一天，如何能受得了。”

　　心腹丫鬟得了命令连忙应是，还恨恨不平道，“老祖宗位尊辈大，这么老躲着一个晚辈也不是办法，好歹想出个法子，治上一治她，好叫她知道些长幼尊卑，且不能由着她胡来，将整个贾府变成新奶奶的一言堂。”

　　“你这丫头新来，如何能知道我那孙媳妇的厉害？”贾母心有戚戚焉，回顾周身一色的新面孔，泄气的挥手将人退下，才丧气道，“你们都叫我老祖宗，岂不知琏儿媳妇，那才是个真祖宗，老身英明神武一辈子，临了栽在一后辈手中，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喜？”

　　心腹丫头不解，该哭她晓得，怎么还有该喜一说，待想问上一问，却见老祖宗闭目沉思起来，遂按下心思，想着过后问问管事的嬷嬷，便老实侯在一旁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