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袁芝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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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安之薛退烧，方毅带着她去骨科复查。
当天是骨科主治冯子轩值班，但没等到冯子轩有空，方毅就给安之薛检查完了。等冯子轩走进带教室的时候，方毅已经给之薛重新上了夹板。
“哟！方大夫宝刀不老，当年在咱们骨科没白呆呀！”
方毅收拾绷带什么的，没理冯子轩，冯子轩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得啦，一会我让个实习护士收拾。”
方毅摇头，顺手就把东西收拾完了，放在桌脚。冯子轩索性就在桌子上坐下来，看着安之薛：“小公主，瞧见没？咱们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啊！”
安之薛笑笑：“师兄好！”
“哎呀，这声师兄！”，冯子轩看着方毅：“叫的心真甜！”
方毅哼了一声：“还不上手术室去抱大腿？”
“说我？那你怎么不去手术室挖豆腐脑？”
安之薛笑出来：“您二位抱大腿的挖豆腐脑的，赶紧吧，别在这光说不练了。”
“我不急，我等着看戏呢……”
冯子轩刚要调侃两句，门外传来声音：“冯医生，心胸外林医生送了张会诊单来。”
说着，带教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戴着眼镜的林孝达走了进来：“冯，我们科有个会诊！”
“什么会诊这么厉害，要你亲自跑下来？你得罪你们廖主任被发配来跑腿了？”，冯子轩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伸出手来接会诊单。
林孝达笑笑，又向安之薛和方毅点头：“今天我没手术，而且知道雪雪来换夹板，估计是这个时候，就来碰碰运气。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冯子轩眉毛扬了起来，眼珠子来回穿梭，笑得巨贼：“看来是我运气不错，免费一场好戏！”
方毅没出声，安之薛转开头，林孝达很坦然：“雪雪，怎么样了？这两天我想去看看你，可一是没时间，一是你爸爸也希望你少被打扰。”
安之薛回过头来：“没事，就一骨裂，我连固定都不想用。消肿了也就差不多了。”
林孝达刚要劝之薛两句，门外又传来声音——有点儿咄咄逼人的声音：“你们冯子轩医生在哪？”
接着，门就被用力推开了！
安之薛、方毅、林孝达和冯子轩，一致愣了愣。
袁芝若恶狠狠的走了进来，看见安之薛三人，也是一愣，然后表情更加严厉。她目不斜视直接走到冯子轩面前，甩着一叠检验单：“冯医生！你凭什么修改我的医嘱？！”
冯子轩莫名其妙，打量了袁芝若一眼。袁芝若穿着白大褂，下面一双5cm的中跟鞋，一双比她的肤色略白的肉色丝袜。虽然不知道穿的什么裙子什么，但就这一双丝袜实在有点倒胃口。
冯子轩巴扎巴扎两下眼睛：“哟！原来是小袁医生啊！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宫娘娘驾到呢！”
袁芝若涨红了脸，神色和平淡的相貌显得有些不协调：“冯医生！你凭什么修改我的医嘱？你不是我的上级医生！”
冯子轩诡异的一笑，指着自己的胸牌：“主治医生，看见没有？”
“首诊负责制！”，袁芝若直接喷火：“我是病人的首诊医生，我负责这个病人的一切！你擅自改动我的医嘱，是不是日后出了什么事你来负责？”
冯子轩翻白眼：“袁小姐，如果你看到我的签字，我当然为我的签字负责。话说，你一个急诊科轮转的住院医，跑到我这个专科来质疑一个上级医生的专科判断？你脑子没病吧？这里有个神外的，要不要给你也看看？”，说着还是一把抓过检验单，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当口，袁芝若扫一眼屋内，最后瞪着安之薛，冷笑：“原来是公主驾到！难怪一个两个都忙着抱大腿！”
安之薛没出声，方毅眼光冷了几度，只有林孝达，看着袁芝若一言不发却又表情复杂。
这时候冯子轩看完检查单，叹了口气儿：“我说袁住院医，你犯得上小题大做吗？我真不知道你怎么给病人问诊的，这个病人从乡下来的，新农合不覆盖，家属身上就500块钱。人家明说了，家里就这点钱了，再多，这孩子就等死了。你大小姐不差钱，一口气三大常规、胸部X线、生化全套、凝血四项、血气分析、颅脑CT全上，等你检查完了，人家口袋也空了，我这边看着人家等死？你责任是没了，我的责任你就不用管了是吧？”
“那你就可以当众拆我的台？你知不知道病人家属直接上急诊科，当着那么多病人的面问我为什么花他们那么多钱？”，袁芝若又看了安之薛一眼：“哼！拜公主殿下所赐，我们科现在一律按规定！发热病人一定要有胸片、三大常规，何况这个病人有骨折，不上颅脑CT，有脑震荡或者出血，是你负责任还是我？别在我面前说你是主治！谁不知道你的医生资格、主治职称通通都考了两次？人家拼爹，你也好意思拼？”
“原来袁住院医是在急诊科丢了面子，所以疯狗似地跑来咬人？问题是，既然是疯狗，他还有面子吗？”，冯子轩直接火了：“你甭管我考了几次才考上，总之我年资比你高、职称比你高，我就能改你的医嘱，怎么地？”
袁芝若进了一步：“那你就要豁免我的责任，去跟我们主任说明！”
冯子轩冷笑的嘴角都要抽筋了，直接撇开袁芝若走开：“有病！”
袁芝若又去挡：“你去不去？”
“不去！怎么地！”
“那你今天就别想走人！”
冯子轩怒了，手里的检查单“哗”的一声直接甩到袁芝若脸上：“md，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敢打你！tmd小孩子一个青枝骨折、支气管肺炎，你给人家上凝血四项、颅脑CT？过度医疗你不懂？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就冲你面子涂得光亮、刀子全捅了自己人，害得小翟没准连医生都没法当了，我tmd就能把你打的连你妈都恨不得没生过你！”
小翟可能连医生都没法当了？安之薛倒吸一口凉气！
袁芝若冷笑，针锋相对：“一码还一码！翟医生自己处事不当，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要替人出头，你还得问你们这位公主殿下怎么祸国殃民的！至于这个病人，我是首诊，你要改你就得负全责！你要去跟我们主任说明白！”
袁芝若不依不饶，冯子轩还真是气得笑了：“小翟处事不当？丢现场的□□不管先跟车回来？你保证要是你遇到这事儿，你不会事后被□□砍死？袁医生，小翟在第一线，你自己也在第一线，当天遇事，你少说一句、维护一句，我保证病人对你对小翟千恩万谢，而不是来告你！既然你的刀子都捅自己人，那我干嘛要维护你？我就改了你的医嘱了，怎么地？要是你不服气，随便你去闹！”
冯子轩也没故意，但确实是直接拨开袁芝若要推门出去。袁芝若纤纤弱质，直接撞门去了。
安之薛见状站起来，看着林孝达：“林孝达，你就看着……”
话到一半，安之薛说不下去了，因为林孝达表情之复杂，让她连看懂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方毅拉了拉安之薛，安之薛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翟医生……真出事了？那我岂不是害了他？”
“你自己知道，跟你没关系。”
安之薛深吸一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方毅摇摇头：“还没定论呢，别急着判断。”
就这三言两语的功夫，推门而出的冯子轩又传来说话声：“原来是黄主任！您来的正巧了，你们科的袁住院医生正在这里指导我的工作呢，我们骨科那是大大的有面子了！”
紧接着，冯子轩直接把带教室的两扇门都打开了，门外，急诊科主任黄斌、院长郑德元以及骨科主任邵华阳一脸惊讶的看着冯子轩。
冯子轩直接把检查单送到黄斌面前：“袁大医生昨晚接诊一个从乡下来的孩子，这孩子因为爬树摔跤，折了手，家人延误了，送来的时候肺部有罗音，袁医生就直接上了各种检查。黄主任，保险一点，我也赞同。问题是这个病人确实没钱，明说了500块管好，不然也就这样出院了。怎么办呀？我主张看菜吃饭吧，骨折不重，幼儿的青枝骨折，复位后固定消肿就行了。肺炎要控制，但连头孢都没法上，跟儿科商量了，就上青霉素吧，好不好的，听天由命了。家属都知情，也签字同意了。不过算这孩子命大了，现在烧已经退下来了，精神状态很好。”
回过神来的袁芝若立即上前插话：“完善各项检查，这也是科室的要求，我是遵守科室的规定！何况按照首诊负责制，就算冯医生要更改我的医嘱，也应该跟我沟通！也不至于病人跑到我面前来闹！”
院长郑德元听完这些神色纹丝不动，一言不发的拿过检查单，看了一遍，看着黄斌，语气温和：“阿斌啊，矫枉过正、过犹不及啊！”
黄斌笑着点头：“知道的，院长，我一贯对科室里的年轻医生说，怀着对病人的真心，合理的规避自己的风险，事情不会错到哪里。对一个病人，既要做到不误诊、不漏诊，也要尽可能的从病人角度考虑问题。这本来就是医生的职责所在，何况现在的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呢。不过，袁芝若医生比较特别，一向比较特立独行，可能更多的考虑规避一些风险吧。”
“可惜事与愿违呢！”，冯子轩幸灾乐祸：“还真不知道究竟是谁惹是惹非了！”
袁芝若的脸色白了，后面林孝达的脸色也白了。
郑德元看着这一帮孩子们，内心复杂之极，他点点头，看向袁芝若，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思：“我们医疗界，虽然不是说像古代江湖那样开宗立派，但是无论疾病的判断也好、治疗方案的制定也好，不同的医生肯定有不同的观点、做法。作为同行，在病人面前，难道自己就能说别的医生的方法不行、不好吗？这仅仅是一些观念的差别而已。所以在病人面前维护同行，说一句‘这样也行，不过我的观点是这样’，而不是‘他的不对我的才对’，不是官官相护、同行抱团，而是出于对同行的尊重。依我看，小冯也有不对，你在病人面前维护两句，病人不会跑到急诊去问小袁。”
“哼！”，冯子轩吊儿郎当的：“郑老您还真别说，这么位‘美女’，我是想哄着的，就怕人家不领情，背后捅我一刀啊！”
“冯子轩！”，各科主任邵华阳是个老好人：“该手术手术去吧！添什么乱呢！”
冯子轩瞪了袁芝若一眼，招呼了两声，直接走人。
郑德元看着蔫了的袁芝若，柔声安慰：“都回去吧，该休息的休息，该上班的上班。”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袁芝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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