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鸡小路》阿拉真珠

9、流年不利

　　第九章流年不利

　　周六中午。

　　白墨又在努力流汗。不过这次不是在健身房跑步，是趴在家里的地板上用力地擦擦擦。

　　最近天气总是阴雨绵绵，难见晴天。好不容易遇到太阳公公出来上班，又是周末，白墨决定彻底地整理下内务。洗衣服、洗床单、洗碗、吸尘、拖地……统统做一遍！

　　老式房子在梅雨季节里是很容易泛潮发霉的，虽说是租的房子，白墨也会保持良好的清洁习惯，给自己创造更整洁舒适的居住环境。这可能是白墨不容易交到朋友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处女座的白墨认为自己小小的挑剔和洁癖是公正合理的，是任何一个成年人（不分男女），都应该符合的标准，绝对不够达到世间对处女座龟毛性格的破格指责的高度。

　　所以从大学开始一个人居住的时候起，白墨的宿舍就永远是排名模板房间第一号。一开始，同学间很多互相串门拜访开聚会的活动，都会邀请白墨一起去参加。白墨去过几次之后，终于调整心态接受很多人是在杂乱无章的零食袋和脏衣服中健康活泼地生存着，至少她的大部分同学都是。可要她接受自己的房间被别人糟蹋成这样，那是万万不能的。于是，这么不合群的同学很容易就被一个个小圈子都排挤在外了。

　　白墨把抹布都用肥皂搓净过水，晾在阳台上，赶紧关上落地窗又躲回室内。她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国内的房间里都没有烘干设备，洗完的衣物不得不拿到室外晾晒好几个小时，否则她就可以在周末睡个懒觉到下午再起来干活也来得及，更不需要看太阳公公的脸色。

　　终于搞定所有家务之后，白墨决定出门逛逛。

　　她昨晚就给自己制定好了一个完备的周末计划：先去附近的电影院去随便看场刚上映的暑期档电影，午饭就随便买点干粮边看电影边解决就行了，看完就随便逛个街然后去健身房常规锻炼2小时，晚饭就随便找个小饭馆吃两个炒菜，再到KURONEKO随便调几杯酒爱泡到几点都行，横竖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这个计划看似很随便，事实上也是很随便 ，但恰恰是黄金般珍贵的单身女性独家专属的自由随性和方便惬意啊。

　　白墨挑房子的时候是有心眼的。平时她虽然有些宅女的嫌疑，但决不会放弃和社会接触。她的房间是低调而安静的，最好能隔绝一切纷扰和杂念。但生活的社区却是越繁华越好，灯红酒绿的，热热闹闹的，这样才能一出门想要啥就有啥。归根结底，白墨很懒。

　　电影院走走就到，白墨一看柜台前挤了好长的队伍，便转身先去买爆米花和可乐。这就是周末不好的地方，选择看电影的人比平时多几倍，居然还有好大一票娃娃军团拥堵在前厅里，看样子大概是哪家幼儿园组织活动，因为足足有好几十个孩子聚在一起兴奋地叽叽喳喳呢。

　　小吃柜台同样也有不少人排队，白墨花了好几分钟才又转回购票区，却看到那一票孩子们还在原地围成一团没有入场，带队的是3个女老师，其中一个50岁左右的好像园长模样，手里拿了一叠票据，另2个较为年轻，大概是班主任，正吆喝着班上的孩子按照顺序，前前后后一个个拉好小手数人头。

　　“十二、十三、十四……二十。我们班是二十个没错呀，你呢？”其中一个问道。

　　“我们班数着也是二十，可是今天有一个小朋友因为发烧早上就没来了，应该是十九才对呀。”真是犯了愁，出门前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快进场了却多出一个来。

　　“老师，她不是我们班的，我们不认识她！”后排有2个小男生举起手，指着一个小女孩大声地向老师报告。

　　正在为班上同学人数不对的事情感到迷惑的女老师一听这话，赶紧走到后边察看。一看这女娃娃确实眼生，也没有背幼儿园特制的外游小挎包，应该不是本园的孩子。

　　“她刚刚就一直在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的。”另外一个占末尾的女同学出来作证，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出现在队伍里了，大家都乐呵呵地来看电影，还以为这陌生的女娃是别的老师带着的呢，也没及时报告，到了电影院才发现问题严重了。

　　白墨原本事不关己地走过他们准备去柜台买票，好死不死地因为好奇，就随随便便地回头那么一看。本来回头看一眼热闹也不打紧，结果正好对上一张圆滚滚粉嫩嫩的小兔脸。白墨平淡的表情都来不及换掉，白晓彤就像发射人间大炮似的直向着白墨扑过来，“咕咚”一下就抱住了白墨的腿。

　　白墨果然不愧是健身达人，反应灵敏地蹲下来稳住这颗重达好几十斤的人肉炮弹，一边稳住拿了可乐和零食的右手，不能确定刚才“咕咚”一声的，到底是杯子里晃荡的可乐，还是白晓彤在咽口水。

　　“你、你、你，你怎么又一个人走丢了？！”关键的关键是，怎么又被我遇到了？！

　　“墨墨！”白晓彤看到熟悉的面孔可开心啦，当然，有可乐和爆米花就更加开心啦。

　　白墨发现自己心里有点高兴这5岁奶娃还能记得住她的名字，总算对得起上回陪吃陪喝陪玩的牺牲，可是背后几道森森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妈妈自己管自己来看电影，都不带她一起来看啊。”

　　“嗯！还想让小孩子自己蹭我们的票看，坏蛋！”

　　“我早就发现这个女孩子跟在我们后面了，不过我、我以为她是我们班的，我就没说……”

　　这三个小孩绝对是柯南看多了！！

　　白墨面对一大票幼儿园小孩子指责的眼神，知道自己又被误会成孩子的“妈妈”了，真是欲哭无泪，回头再看看攀在她手臂上正偷摸爆米花吃的白晓彤，只能在心底大叹流年不利，“红”运当头，她可怜的周末计划大危机！

　　***

　　“多吃点虾和鱼，小孩子才能变聪明哟，多长得聪明一点，就不会再走丢了。”苏州面馆里，白墨一边把虾爆鳝面上的浇头分到白晓彤的碗里，一边嘴里求神拜佛地念叨着。

　　“妈妈说彤彤很聪明的！”小兔子可爱地撅起嘴不依。

　　是呀，以5岁之姿就整天在大人的眼皮底下离家出走闹失踪，确实可称是不良少女界的天才级人物。白墨心里算了算，自己第一次负气翘家，怎么样也得是青春期，这娃居然能比自己还早十年？！哼，肯定从小努力吞噬了数不尽的鱼，早知道不给她的小碗里塞那么多浇头了，应该省下来给自己补补，好教自己下回别再那么不聪明地撞见她！

　　“你妈怎么还没来找你呢，该不是也被你不小心变成熊了吧？”刚才正好赶着要进场看片，也没来得及问缘由。

　　“那是电影里演的，不是真的。”电影里的小女孩嫌妈妈管得太多，一不小心找巫婆把妈妈变成了熊。如果妈妈肯花时间管着自己，彤彤一定可乖可乖啦。

　　“那你是真的自己开了锁跑出来的？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这个顾彤居然把女儿反锁在屋里，会不会过分了点，幸好是遇到了她。好啦，送佛送到西，委曲点再把你送到家总行了吧。

　　小女娃撇撇嘴，被妈妈关在家里快闷死了，一点也不光荣。

　　“墨墨，你陪我玩吧。我们再玩上次的养蛙蛙。”

　　“……”可是人家还有很多的周末计划，小孩子果然不懂得大人的心机啊。“你还认得自己家吗，知道怎么回去吗？”能跟着其他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路走来，想必就住在附近的了。

　　白晓彤茫然地摇摇头，她只顾着拽着前面那小姐姐的衣服角跟着走，没记路。

　　“那你知道妈妈的电话号码吗？”白墨快没招了，没抱太大的希望。11位数字的手机号，白晓彤若能记得住，那肯定得是数学天才了。

　　一张小卡片悄悄凑到眼前，白墨定睛一看，乐了，可不正是顾彤的名片嘛！看来顾彤也算吸取教训了，随身给女儿的衣兜里揣上名片，以防万一。

　　白墨赶紧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拨过去，抬头看到白晓彤眼巴巴地望住自己，心知她也紧张顾彤的消息，就把手机往晓彤的耳朵边一塞，说道：

　　“喏~~自己和妈妈说，说完了问清地址我好送你回家。如果你说不清楚，就换我和你妈说，你知……”

　　“妈妈~~妈妈~~”

　　就在白墨还在千叮万嘱的时候，白晓彤突然开始呼唤起来，好像是电话接通了。可接下来白晓彤也没说别的话，只会傻傻地一声声喊着，半句该说的该问的都没说出来。

　　白墨见状赶紧一把接过电话，想要自己亲自说，凑到耳边却听见一个女人的提示音：“您的通话将转入留言信箱，请在提示音之后留言……”原来并不是接通了顾彤的电话。

　　白墨再拨了几遍，一样转入了留言，只得悻悻地挂断手机。

　　她有些无奈，这个顾彤连周末都加班固然精神可嘉，可认真到连孩子都不见了也不闻不问的，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她也有些生气，白晓彤虽然聪明，但毕竟也只是个五岁小娃，什么都不懂，单独放在家里是有危险的，更何况还“身怀绝技”能一而再地偷溜，顾彤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当人母亲的？！

　　可这些个人的情绪，她不能在彤彤的面前表露出来。虽然彤彤不说，可是据她的观察，彤彤是很护着顾彤的，她看上去是在违背顾彤的交待，但那也只是为了更加地引起母亲的注意的小伎俩不是嘛。

　　白墨在晓彤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孩子的影子，一样地渴望母亲的关爱，努力而徒劳地做一切希冀能获得母亲关注的事情，可是……白墨衷心地希望晓彤不要再步上那人的后尘。在这一刻，她是打心底里怜爱起这个孩子。虽然她很清楚，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替代得了那个在她看来不太称职的顾彤的地位，但是，给与一点小小的安慰还是可以的。

　　悄悄地给顾彤的手机发了一条短消息，白墨拉起在地上画圈圈的小胖手，兴高采烈地向自己家里走去：“去他的周末计划，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