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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手冢国光之箱(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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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与网球非要做出选择,他逃上了岔路……
那是都大会决赛之前的某一天,处理完学生会事务正赶往网球部的手冢国光在楼与楼之间的小巷中遇上了那个男人。鲜有人至的巷中,一色的男人指间的烟头弥散出了阵阵灰雾,唯一点亮阴暗的闪烁红点迷顿了,引来手冢嫌恶地皱眉。若不是他背后的网球袋,手冢一定会认为那是个来青学找茬的不良少年——虽说事实也差不到哪里去。
直竖着白色头发的主人转过脸来,发现了一丝不苟的手冢,眼神里的凶恶幻出些鄙夷,但毫无目的。手冢后来觉得若自己当时穿着网球部的队服而不是校服,对方一定会上前挑衅几句;假设并不成立,那人知识衔着烟迎面走来,继而擦肩而过。
“校园内是禁止吸烟的。”原本不会有交集,但那一瞬,手冢严肃地提醒了一句。
对方立刻停了下来,停在手冢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一口烟雾散了过来,将手冢整个包围。手冢似乎比他料想中的坚定,冷冷地看向他。
“不要命令我,知道吗?!”粗糙而低沉的声音,可以说成嚣张,也可以说成霸道。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这所谓的嚣张所谓的霸道中究竟蕴涵了多少平常没有的柔软,那么手冢更不会知道。
没有留下更多的争吵,山吹中的亚久津仁就这样走了。到了部里手冢才明白刚才的那个家伙来青学就是为了伤害并且挑衅。就这样第一印象深刻起来,虽然手冢说不清是好是坏。
许多年后的一天,不二周助说:“你们两人是长久不了的。”最初的相遇是如此,或许他的话是可以相信的吧。
那个人是山吹中三年的亚久津仁,十年难得的运动天才。全然不良少年的模样,被山吹的伴田教练拉入了队伍,以弥补队里在单打上的不足。出生于单亲家庭,有一位33岁的年轻母亲……在队友们还在为河村有位成熟女友之类的事情起哄时,手冢便已经了解了这一切,了解了都大会夺冠劲敌山吹中的一切。打完比赛之后才发现这其中似乎有了些私人的内容,但胜利带来的愉悦很快抹去了些许迷惑。
越前那一场打得极苦,躯体上的优势被亚久津占得一干二净。不可否认的天才,尽管饱含着对网球的轻蔑,他的天赋还是令全场人惊叹。最终获胜的是对网球的热爱而非身体上的能力,这结果多少让人匪夷所思又理所当然。赢者得到的是勉励,而输家只能灰溜溜地退场;难得的是,那纯白色的背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放出淡淡金光,在绷着头带的孩子眼中那一定柔和又耀目吧——男孩激动的泪水,越前自信的笑脸,手冢看不见的只有亚久津应当的合情合理的表情。
远远地过来,点起一根烟。手冢没有犹豫仍站在原地。
“这东西会早早断送你的运动生涯,劝你戒了它。”为什么会提醒他这些?手冢想那或许是惜才的缘故——但自己又有什么权力这样说呢?
亚久津盯着他的脸,大概想起了他是谁;嘴角扯出笑:“青学的部长就闲到这种程度吗?你还是去关心关心赢了比赛的小鬼吧!”
他的笑容恶质得引人不满,手冢一贯地皱起眉头:“作为一个选手,这只是我给你的忠告。”说完便转身离开。只听见身后一声赌气般的戏谑:“那我倒要看看你跟我谁的运动生命更长一些!”
手冢猛地回头,亚久津已经消失在灰白的烟气中。后来发现,每次见面都是由一团白色结束,看不清的迷惑,或许会增添奇妙感,但总象征着下一个迷雾般的开始。
之后便是关东大会。在与迹部的苦战中,手冢拼尽了那冷冷燃烧的热情;胜败似乎已经不重要了,但败还是败,伤痛换来的败。
这便是自己无权评论亚久津的地方。热情总会换来苦果,说不定还是像亚久津那样不去涉足比较轻松。
全身心的投入换来的回报肯定不是全部。手冢在离开球场的时候看见了他,该如何读取他神情中的东西呢?不屑抑或嘲弄?一个不愿再上球场的人,一个可能不能再上球场的人,两人远远的对视转瞬即逝,但手冢的眩晕久久消退不去。
留下的大约只有形同陌路吧?
紧急处理,联系医院,与家人的冲突,在部内打点事务,对学生会的交代,辞别,最后登上去九州的飞机;手冢风驰电掣地完成了这一切,等待着重归球场的一刻。纵使预感这可能是家人最后的一次妥协,纵使预感可能要带着完好的手臂与球场永诀。
这旅程注定是寂寞的——一生中那一块填不起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