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点》寒尽

1、Introduction.

　　我付过钱，提着黑色的公文包下了出租车。
　　已经是夜间零点过，这座繁华都市的霓虹像是繁星点点照亮了夜空，街道里传来摇滚音乐和嬉笑声，半点不见倦色，兴奋活泼的好像一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里的夜未眠，这里的夜不眠。
　　我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和风衣，深深呼出一口气，秋日的夜已经有些许凉意，空气中显现出一片模糊的白气，被五彩闪烁的灯光染成各种颜色，而后消散。
　　回头看一眼来路，我皱皱眉头，埋头向街道深处走去。
　　“蓝至明？”一只胳膊伸在我面前，身边有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我抬头看向那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漂亮男人，栗色的半长头发，穿着一身酒吧侍者的服饰，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没错。”
　　“跟我来。”他转身向一家酒吧走去，我顿了顿，跟了过去，随即便有两个黑衣的男人突然从我身后的角落里冒出来，快步追了上来，跟在我身后两步远处，我这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跟着。
　　男人在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停下来，是不知哪家酒吧的后门，肮脏凌乱，他冲我招招手，从西装上口袋里拿出一条宽宽的黑色绸带。
　　我走上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U盘，摊着给他看了，捏在手里，摘下眼镜放进荷包，而后任他仔细的搜了一遍身，并给我蒙上绸带。他带着我曲曲折折绕了许多路，我这才感觉到自己被塞进了一辆汽车。
　　方向感已经全无。
　　“陈禹在哪儿？”我在一片黑暗中用右手捏着我的U盘。我的左胳膊被人拽着，两个人挤着我坐在车后座上，大概四五分钟以后，我忍不住问道。
　　“BOSS还没把他弄死，你可以放心了。”声音沙哑的漂亮男人说道，他顿了一下，加了个有两个修饰语的名词，“娘娘腔的死基佬。”
　　我捏着U盘的手紧了紧，没说话，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陈禹没事就好，这不过是个初级的侮辱词汇，你已经是个注定遗臭万年的叛国罪人了，还怕什么？
　　十余分钟以后，车子停了下来，抓着我左胳膊的人拽着我下了车，开门拉着我进了一间房子，又走了半分钟，再进一道门，这才解开我眼睛上蒙着的带子。
　　我适应了一下光线，掏出眼镜戴上，睁眼去看对面的一群人。
　　那是身着白色丝绸唐装的中年男人，七八个西装革履的手下，还有被破布塞住嘴、带着手铐被人摁着跪在地上的陈禹。
　　“东西。”中年男人说。
　　我把手压低，展开手掌，让他看见手上小巧的东西。
　　他侧侧头，身旁的手下拿出一台笔电送过来。
　　我左右看看，拖过一把简陋的椅子坐下，接过电脑，把U盘插上去，输入密码，找到小心藏起来的文件，打开。
　　一串串电码在陈禹嗯嗯唔唔的喊叫挣扎扭动中跑过，跑完那漫长的五六分钟，我捏捏手掌，转过笔电，让男人看笔电上的新装的系统。
　　“拿过来。”他对手下说。
　　“先放人。”我说。
　　中年男人勾勾唇角，冲我笑了一下。
　　“送他们出去。”他说，“你们知道敢骗我，或者敢泄露这件事是什么结局。我也知道轻易要了你们的小命是什么结果。都是聪明人，谁也别做傻事。”
　　……
　　我和陈禹依旧是一路被蒙着眼的，下了车，又被带回最初的角落，这才有人解开蒙眼的带子，离开。
　　“你疯了！”人一走，陈禹便扯着我叫道。
　　我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疯了，我不过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不是么？现在陈尧的病治好了，陈舜也逃了，你也不会死了，代价不过是我一个小小的蓝至明，多好啊。”我扯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了！什么时候？！”陈禹跑了两步，又把我拉回来，我想把他挣开，陈禹便干脆把我摁在了墙上，我力气自来不如他，没了办法。
　　“放开！”我喊。
　　他不管，只是继续说道：“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了？！什么时候？！蓝至明你这个蠢货！我喜欢你，我TMD喜欢你，我怎么会有这种让你自己把自己玩死的想法？啊？！怎么会？！你不精英么？你不高智商么？我看你就是傻死的！这张U盘一交，你就是叛国你知道么！！你们科研局会放过你么？！安全局会放过你么？！这群混蛋会放过你么？！”
　　我看他，衣发凌乱，脸上带着破皮的伤口和淤青，远不如平常，不过还是挺帅。
　　蓝颜祸水。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陈禹闭了嘴。
　　他花了十秒一直看着我，然后亲了下来。
　　“你是高干子弟，你是高端人才，你是社会精英。陈禹就是一孤儿，一混混，一人渣，我怎么会想让你这样毁了自己来换我。”他轻声说，“是不是陈舜那个混蛋让你这么做的？”
　　我没回答。
　　“我去弄死他。”他用一种温柔的语调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我也已经毁了。”我笑道，“至少在我们的世界末日到来之前陪着我，行么？”
　　陈禹抿了抿唇，继续吻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