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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夏树 ...

  •   夏树

      柏踩着湿乎乎的艳色的地毯走到窗前,拉开窗子,反身坐到了窗台上。
      房间里的气味总算淡了些。
      手拉在窗框上,仰了头,看外面的天空。万里无云,骄阳似火。
      房间的角落里,竹依旧坐在地上,拿着小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挖着。
      “比干没了心都还能活着呢,他不过是被人说死的。你干吗就这么死心眼呢?”柏的声音淡淡地飘过来。

      竹抬起越来越沉重的眼皮,看见日光下那个人,眼睛亮亮的,表情却寒得要生出霜来。他就笑了。他说:“我……是真的……想要知道……而已……”
      竹笑着。他只能笑了。手终是没了力量,捏着刀子,滑了下来,落在身侧。
      眼里似是溢满了泪,模模糊糊的,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那种东西。只是看不清柏了,看不清那亮亮的眼睛了,竹有些怅然。
      坐在窗台上,逆光的柏,身上有刺眼的光芒。
      竹眯着眼睛,想是自己连意识也不清楚了,那个人是会飞起来的么?

      其实,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有关人生,有关幸福。
      但能把握的这一刻,也这终归是要变成上一刻,而下一刻,永远无法预知。
      道路崎岖。
      柏也禁不住笑了。青春年少,又怎知道路崎岖。
      会遇到的,我们没有料到。
      即便没有天灾人祸,但弹指一挥,却已是沧海桑田。
      物是人非,我们已经变成了何等丑陋的模样。

      房间里静静的。柏看着那样的竹。
      他坐在浸满了鲜血的地毯上,左胸前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隐约能看到一点白骨。右手依旧捏着那把小刀,上面有些血迹已经泛黑了。有些碎肉散落在地面上,很小很小的,一条一条的。
      柏想他真的挖了很久了吧,真得很疼吧。从嘴角流下的血,大概是舌头已经被咬烂了吧。
      干吗对自己这么狠呢。有没有心又怎么样呢。
      不过,生活,真的很累啊……好想躺一会儿……
      柏这么想着,就真的躺了下去。
      天气真得很好呢。

      六道轮回。
      若有来世,便真的作棵树好了。

      二〇〇六年七月十八日星期二20时5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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