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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贺兰不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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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不情往回到住处,只见自己的房门打大开,四护法木莲蹦蹦跳跳地迎了上来:“宫主您乱跑,可担心死属下们了!敛妆姐姐都出去寻您了呢!”
“宫主!”立在越羡身边的月华和画扇恭敬道。
贺兰不情踏进房门,挥了挥手,道:“都出去守着吧,别忘了把敛妆找回来。”
“去哪了?”越羡的话里带着怒气。
“听到有人在外头唱曲儿,出去看了看。”贺兰不情坐下来,手抚着额头。冷风吹多了,难受。
“四位护法在外头守着,也能溜出去,你真可以的。”试了试贺兰不情额头的温度,“你看,才一会儿就烧上了吧。”越羡把贺兰不情扶到了床上,给他脱掉衣服,盖上几层蚕丝被,心疼道:“低烧,睡一晚就好了。”说罢,自己也脱下了衣物,钻进被窝里,“嗯,师兄给你暖床。不情,以后朔月不许乱跑!乱跑也得有人跟着,记住了没有?除了朔月你爱干嘛干嘛,就是不要朔月时候乱跑,师兄会担心的。”
“嗯。”贺兰不情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心里想着,自己不过是初犯而已,师兄又何必认真?
“不情是属猫的吗?好乖啊。”越羡把贺兰不情抱在怀里,有点困了。
“嗯……”
谁会想到堂堂九魈宫的主人,令各路英雄好汉欲杀之而后快的贺兰不情,会像猫咪这种2.5次元生物一样,窝在人怀里无意识的撒娇卖萌呢?
第二日。
“醒了?”
应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千聆,她守在他床头天晓得是前半夜醒了就来的,还是后半夜心血来潮就来的,而目的只是为了应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师兄,来,师妹亲自下厨做的早膳。”千聆把应黎从床上拉了起来,按坐在了一桌早膳前。
盛情难却,开动吧。
“师兄,用完早膳,我们就动身吧?我已经遣华光和清静早早出发了,和约定的时日已经迟了一日,若是再不走,怕是掌门要怪罪了。”
“哦。”应黎回应了声,又问道,“是有什么事吗?”他当然还没无知到不知道昆仑山在哪?一日都不够爬上山,何况此处风和日丽,距昆仑或有万里之遥。
“又是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千聆放下自己手里的那碗粥,笑笑,“他们又要合谋进攻九魈宫了。”
“一直没有成功吧?他们还不死心?”
“九魈宫的人已经来了,若是他们的宫主贺兰不情再次武冠群雄,或许他们自己都会觉得这个念头好笑了。”
“再次?这武林大会是个什么规矩?”
贺兰、不情?是他!
“三年一届英雄大会,十年一届武林大会。约定俗成的规矩,英雄大会是各路无闻好汉一战成名的机会,而武林大会是决定武林盟主这个位子由谁担任的契机,所以他们一定会为了这个目的,不顾一切要毁去九魈宫的。”
“是吗?!”
“不情,起来啦~不吃早饭会得胃病的。”越羡苦口婆心的劝着懒得起床的贺兰不情。
“不要不要,让我再睡会儿。”贺兰不情趴在床上,摆摆手。
“你真要死了,越活倒是越回去了。”说完,越羡捏捏贺兰不情的脸颊,疑惑道,“不情看上去还是十八岁的样子啊。”
“师兄,不情才二十一啊!要是现在看上去很老还得了?”贺兰不情无语的瘪瘪嘴,把蚕丝被拉至头顶。
“好了好了,起床吧,是谁昨天说要去西湖看莲花的?”
贺兰不情没做反应,越羡耸肩,回身要走。
“咚、咚、咚”
来人礼貌的敲过门,才在门外恭敬地说到:“属下月华,求见宫主。”
贺兰不情唰的坐了起来,不悦地抿了抿唇,把丝被掀到一边,起身整整亵衣,越羡替他放下床前的半透的纱幔,以遮掩没时间打理的凌乱床铺。径自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台上的梳子,坐在铜镜前梳上了才缓缓开口,召月华进屋。
“大清早的,月华护法前来所为何事?”贺兰不情不紧不慢的梳着一头青丝,葵花形铜镜中映出半张俊脸。
月华颔首,落下的刘海遮住了脖颈上的紫蝴蝶:“不知宫主可还记得昆仑阆风派的九黎?”
“九黎?”贺兰不情笑笑,“不记得了。”
越羡:“是阆风执剑长老的弟子?”
月华:“是的。”
“阆风执剑长老?好像还记得。九黎嘛……本宫倒是知道远古时候有个九黎部族。”贺兰不情勾起一边的唇角,从铜镜中看着月华,“护法可别把习惯的那一套带到本宫这啊。”
月华闻言,立即撩开蔽膝单膝点地,低头认错:“月华知罪。”
“护法知道便好,起来说吧。”
“是。”月华起身,低眉颔首回道,“禀宫主,属下今日无意注意到一名与阆风派弟子同行的男子,相貌言行都似是九黎,但……但九黎一年前就因行刺宫主,死于二护法敛妆的银鳞枪下。而且,属下早已调查过,九黎是孤子,并无亲人。”
一个已死之人竟又重现于世,已是不可思议,再加上月华本就是苗人,对鬼神之事更为敏感,无怪乎会清早来找不情。
越羡暗自思忖。
“哦,这样啊~”应黎不由地嗤笑,“想起来,那个娃娃脸长挺清秀的。”
你都记了些什么啊?
越羡忍不住腹诽贺兰不情脑子里尽装了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属下已经派人跟踪着了。”
贺兰不情的话里是说不出的慵懒之意:“下去吧,本宫今日允你们一日清闲。”
“谢宫主,月华退下了。”
贺兰不情挥挥手,月华阖门而去。
“我猜,不情知道那人是谁了。”越羡拿起一支白流苏簪子,插在贺兰不情的发间。
“嗯,那人名字里也有个黎字,他说他姓应,应该的应。”
对着贺兰不情铜镜里的样子,越羡又调整了一下簪子的位置,问道:“昨晚见的便是他?”位置看着舒心了才去捧出一件叠好了的衣服。
对于越羡的问题,贺兰不情一向是知无不言:“嗯,那人手里摆弄的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响的曲子没听过就算了,连用的乐器我也一件都没听出来,那玩意还能出人声,像真的一样。”
“是吗?有那种东西?”越羡自顾自地给贺兰不情伺候穿衣。
“是啊,本来我想问那人要过来看看的,可惜他却笨手笨脚地抛到了水塘子里。”
“这样啊?!要不要遣人去捞回来?”
“罢了,出来就带了四个护法,我刚才允了他们一天清闲呢。”
“你即使不允,他们也清闲快活着呢!”越羡变扭的看着穿戴完毕的贺兰不情。
明明是很干练感觉的衣服,虽然衣襟是宽松设计的,但不情穿着怎么像是故意露出伶仃而且诱人的锁骨来勾引人似的?
“好歹我也是一宫之主,怎么也是说话算话,是不?”贺兰不情笑着一歪脑袋。
“你还知道自己是一宫之主啊?!”
两人还未拌够嘴,“嘭”的一声,门就被人毫无理由的半撞半推的打开了。一众莺莺燕燕嬉笑打闹着闯进了屋里,弄得屋子乌烟瘴气。
才说放他们一天闲假,竟然这么快就都没影了,连个拦人的人都没了吗?
“何人放肆!?”越羡上前扬手拦住众人,厉声道。
为首的紫衣女子笑意嫣然的把身边两个女孩子来了出来,推到越羡身上,盈盈笑道:“红蕖、杨花,可要把公子伺候好了~”
“嗳~”其中一名雪白衣裳的女孩挽着越羡的胳膊,靠在他肩头,娇滴滴的应和了一声。而另一名红衣的女子也敷衍似地把巴掌小脸往他怀间蹭了蹭,猫儿一般倦懒。
“姑娘?我们、见过?”越羡推开不断纠缠的白衣女孩,盯着冷淡红衣的女子,微皱着眉认真道。
女子闻言抬眼来看越羡,最后若有所思地颔首点了点头。那是她所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所能回忆到得男人之一。
贺兰不情则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手背轻抵着下颌,看似优哉游哉,周身附庸而上的佳人无数,其实心里却是暗自伤神,因为他虽然对女人并不感兴趣,但也不想对女人家下狠手来赶人,所以只能任凭她们恣情放肆。
真是……莫名其妙的女人!
终于,贺兰不情站起来厌恶地扬手,把蛇一般攀在他身上的紫衣女人推翻在地上。
女人坐起来,甜腻的开口:“您弄疼人家了~”把头靠在贺兰不情的大腿侧,抬起一只纤纤玉手从他的腰际开始撩拨。
贺兰不情微侧着头,冲那女人不屑的妖邪一笑,修长白洁的手就抚上了女人细嫩的脖颈。脖子上似有似无的冰凉触感,让女人自然而然的从唇齿间泄露出了娇媚的呻吟。
指甲微微陷入女人脖颈的皮肤,施力。女人暮然反应过来,慌乱地用手去掰开他的手指。
人群一时寂静,一旁和红衣女子相谈甚欢的越羡也好奇的看过去,当时他的身形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寻思了一下道:“不情,我……先下去了。”说罢,抛下不断纠缠的女孩,拉起红衣女子的手,急忙离去。
目送越羡与女子离开,贺兰不情又把视线收回,对着众人冷言道:“滚!”
话音落,僵硬在原地半晌的女人们纷纷夺门而逃。
屋里只剩下了贺兰不情自已和女人。
一把甩开女人,无视女人被摔到墙角吃痛的呼声,“说吧,你是谁?又是为谁而来?”
女人坐起来,背靠着墙壁,摸摸自己被掐得红肿的脖子,指尖触碰到的血渍未干。伸到眼前看指上同凤仙花汁染得指甲一样艳丽的色泽,女人阴阴笑了:“贺兰宫主果然聪明,为了接近您,我不惜废了二十载的武功修为,没想到还是被您识破了。”
别偏题。
“贺兰宫主,您可还记得唐行云”
“原来是唐门的人。让本宫猜猜,你就是唐行云的刚入门两年的妻子第一紫练,没错吧?”贺兰不情侧身捡起一块方才那些女人落在桌上的手绢,不用凑近细闻,浓重的香水味道就钻进了鼻腔。
“你杀了我夫君。”第一紫练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个人渣。”
不悦地抛下手绢,他走到脸盆架前,扯下湿漉漉的毛巾。
“一年前,唐行云连同阆风弟子九黎合谋行刺本宫,事后本宫并未去覆灭了唐门、阆风,还不良善?”贺兰不情走到第一紫练面前,单膝跪下,凑近了给她擦净脖颈上的半干的血渍,“他们要杀我,我要保护自己,就只能反抗……我不会做俎上鱼肉。”起身,把毛巾放回原处。
第一紫练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失落的低头想了想,语气缓和了不少:“他们都说你是魔头,你活着,迟早会独占整个武林,会有更多的人死,更多的人受你奴役。”
“哦,是嘛。”贺兰不情回眸,嫣然一笑,“走吧,本宫不杀你。”
“为什么?”第一紫练开始对这个年轻的魔头有点兴趣和好奇了。
“你杀本宫是要为你丈夫报仇,有理。”说着,贺兰不情坐回位子上,拂落一地女人们紧张而落下的小物件。
“你是说,你不杀行事有理之人?”第一紫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欢悦,但很快戛然而止,发难道,“那你又为什么杀了唐彩蝶?她是为了给他大哥唐行云报仇。”
“唐彩蝶是木莲杀的,因为木莲不喜欢唐彩蝶拎着她养的猫‘月牙儿’的后颈皮。”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第一紫练震惊了。相比之下,她觉得那个叫木莲的才是真正的魔头,而贺兰不情则像笑对天道不公的谪仙人。
第一紫练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木莲是贺兰不情的下属,既然木莲是魔头,那贺兰不情则是魔王才对。
“简单?木莲可是个视猫如命的主。”贺兰不情啜饮一口清茶。
听到这话,第一紫练脱口而问:“听说他们说,你好男色?”说完才意识到说漏嘴了。
“没错。”贺兰不情妖媚一笑,“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
“那就走吧,回唐门,或者隐姓埋名、浪迹天涯,让他们当你死了,好有理来杀本宫。”
“可是!”第一紫练突然无理由的激动了起来。
贺兰不情打断她要说的,调笑着说:“怎么?舍不得了?”
第一紫练站起来,踉跄着走到贺兰不情面前,手支着桌面,急忙道:“不是啊,是我在自己身上用了毒,让我的血液变成了毒药,你沾了我的血会死的!虽然毒性发作奇慢,但毒效不容小觑,如果不早日找到桫椤谷的辟邪仙草祛毒的话,你肯定会死的!”说完,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告诉自己的仇人这些。
“原来是想同归于尽吗?”贺兰不情愣愣的看着从自己指尖流出的黑血,滴下来腐蚀了桌面。
“你?你不会中毒!?”
贺兰不情回神,手指上绕着簪子的流苏:“别忘了,我贺兰不情,是你们口中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