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闯江湖》乞丐娃娃

4、第四章 重逢

　　睆刖来到辰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今天她又死缠烂打地缠着丫鬟秋蓉出门买菜。
　　“好啦好啦，怕了你啦，跟我来就是啦！”秋蓉终于答应了。
　　在辰家，除了辰澈韡受得了睆刖的难缠，恐怕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里的市集很热闹啊。
　　“睆姑娘，这里人很多。你要跟着我哦。”秋蓉可不想等一会儿走散了还要找回这个麻烦鬼。
　　“好的。小秋！”
　　唉，又擅自改了别人的称呼。
　　“买些生菜吧。”秋蓉在菜档旁一棵棵地挑着。

　　不用这样认真吧。
　　睆刖又开始不耐烦了。
　　“小秋，你在这里慢慢挑，我到那边去看看。”睆刖一说完就跑开了。
　　“哎……睆姑娘……等等……”

　　不知不觉，睆刖走到了大街的另一头。
　　糟了！
　　忘了回去找秋蓉了！
　　她刚一转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道药膳名菜真是垃圾！”
　　她马上回头，透过层层敞开的大门，看到了那个装着华丽，一头深棕色长发的男子。
　　这声音……难道是……
　　“我说啊，大名鼎鼎的珍香楼竟然煮这样的垃圾给客人吃——”男子慢慢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把镶嵌着紫色宝石的剑立在桌面上，“不怕被人拆招牌吗？”
　　男子继而又“嗒”一声地拿起剑，用剑指着颤抖不已的珍香楼老板说：“让我来给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正宗的银杏鸡丁吧！小霜！”
　　“是！少爷！”近身侍婢小霜马上领会到他的意思。
　　小霜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
　　“我家少爷要租用你们珍香楼的厨房一用！”小霜又用剑柄顶住一个小二的背，“带路吧！”
　　“好……好……”小二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围观的百姓都很好奇，争相要进去看。
　　“哇！美男子要进厨房啦！”
　　“对！对！我们就进去看看！”
　　“喂！老婆子，快走！不然看不到啦！”
　　整个珍香楼立刻人声鼎沸。

　　果然没有错，是他！
　　那个混蛋！
　　睆刖也走了进去。

　　在珍香楼的厨房里。
　　只见男子把去壳的银杏放在油锅里轻炒了一会儿，再拿起剥去薄衣。他又把鸡肉切成一块块小小见方的小丁，再放在碗里与蛋清、食盐、淀粉搅拌。炒锅烧热放油，炒了一会儿，他再将鸡丁下锅，放入银杏翻炒，至熟后连油一同放进漏斗里沥去肥油。再把炒香的葱段烹入绍酒、高汤、食盐，连同银杏鸡丁一同炒锅，再弄一个芡汁，淋上香油。
　　一碟香喷喷的银杏鸡丁就做好上碟了。
　　周围的人都已经被炒菜时的香味搞得食指大动了。
　　“大家可以随便吃。”男子高傲地抬起头。

　　“哇——太好吃了！”
　　“我的妈呀！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鸡肉鲜美得不得了！”
　　“银杏也炒得很香呢！”
　　“珍香楼的银杏鸡丁跟这一碟差得太远啦！”
　　店里面的人都对他炒的银杏鸡丁赞不绝口。

　　难道他就那么喜欢拆别人的招牌吗？
　　看着这个相识十年的人。
　　想起他的为人。
　　再看看在一旁不停发抖的珍香楼的老板。
　　睆刖越想越受不了。
　　她一条腿踹在木凳上：“瞿奡！你这个混蛋！你不来拆招牌你会死啊？”
　　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子。
　　是平民百姓么？
　　瞿奡挑了挑眉。
　　她好像是……
　　“你是谁？”瞿奡还是问了。
　　几乎没有人会如此敢对瞿奡大呼小叫，除了碍于他帅气孤傲的外表外，还有他的地位与出名暴躁的脾气。
　　除了……
　　是她吗？

　　“你……居然不认得我！我可是……”睆刖一把抓住瞿奡的衣领，“一刻都忘不了你！”
　　瞿奡猛地一甩开他的手，睆刖就这样摔在地上。
　　“我是睆刖！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可是永远都记得你！瞿家大少爷！我会让你吃苦头！你等着瞧！”睆刖一脚踹在瞿奡的脚上就箭似的冲出门外。
　　“你这个臭女人！”瞿奡想追过去。
　　“少爷，别追了。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小霜拦住瞿奡，她可不想瞿奡又与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因为在世上，这个女人和瞿奡一直都是互相最了解对方的人。

　　睆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糟了，走着走着竟然迷路了！
　　而在另一边，秋蓉买完菜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睆刖。她也找了很久，决定还是回家告诉辰澈韡。
　　因为挨骂总比挨打的好。
　　辰澈韡皱了皱眉头，再望望窗外的天空，早已经是漆黑一片。
　　秋蓉吓得瑟瑟发抖：“奴婢以为在天黑前能够找得到她……”
　　“你怎么不早点说！”辰澈韡甩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咕……咕……
　　肚子好饿啊——
　　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
　　就连路边的小吃摊都收拾了。
　　睆刖就坐在路边。
　　唉……早知道找不到路就问人啦。现在连人都问不了。
　　要不是遇见那个混蛋，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七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不知不觉，又回想起当年的事：
　　记得以前，他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不！与其说是朋友还不如说是冤家！
　　想起他就恨得牙齿都咯咯地响！
　　老是害得自己那么惨！以前还常常欺负自己！
　　最后，还拆了爹辛苦创办的香睆楼，就像今天一样。
　　要不是他，瞿家大少爷，香睆楼不会倒闭。他们一家不会流落街头，家道中落，住进那条街。
　　最后爹和娘，竟然……
　　零零碎碎的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
　　好痛……
　　头好痛……
　　心，好像更痛……

　　睆刖昂起头，硬是把泪水忍住了。
　　绝对不能哭！
　　嘶嘶——
　　一阵马鸣声。
　　地上仰起了阵阵的尘土。
　　突然发觉四条马脚就在自己面前。
　　“睆姑娘，你还要呆在这里多久？”
　　辰澈韡下了马，伸出了手：“起来吧。”
　　睆刖伸出了脏兮兮的手，由于早已冻僵，竟无力递过去。
　　辰澈韡用力地握住这只手。
　　手中的温暖好像融化了睆刖心中的冰块。

　　辰澈韡把睆刖扶上了马，自己却牵着马，他深切地明白男女授授不亲的道理。
　　“睆姑娘，以后你出门要注意些，一个姑娘家这么晚还在路上太危险了。”
　　“我……今天见到了他。”
　　“他？”
　　“那个是我这生最恨的一个人！我今天，终于见到他了。”睆刖一边抚摸着白马的鬃毛，一边说，“我一定要报仇！”
　　“睆姑娘，我不知道对你说什么才好。但是，仇恨绝对是会令你更加痛苦的。”
　　辰澈韡眼中又闪过了那一阵沉痛的眼神。
　　其实，真的不想想起来。
　　“可是，死去的人的仇恨又由谁去报呢！”睆刖激动得双眼通红。
　　“有时候，死去的人可能因为你去报仇而痛苦。”
　　辰澈韡侧过了头，不想让悲痛的眼神外露。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难道恨一个人也不可以吗？
　　“我……没有资格对你说这些。”
　　柔软的黑发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那是什么眼神。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一群丫鬟家丁在辰府等候着主子。
　　“嗯，回来了。”他嘴边的微笑似乎刚才的悲伤都是幻觉。
　　只有成彰发现那眼底的感情有了变化。

　　咚咚……
　　这样的敲门声肯定是成彰。
　　“进来吧。”
　　“又想起来了吗？不要，这都不是你的错，少爷……求求你了……不要再想起来了。”成彰实在无法忍受自小如此疼爱自己的少爷遭受如此大的精神煎熬。
　　“我娘死的时候一定很恨我吧……”
　　“不！不！夫人不是这样想的！不！少爷，你就不要再想起以前的事了！”
　　可以吗？
　　能够不想起来吗？
　　耳边不断响起睆刖的声音。
　　“那个是我这生最恨的一个人！”
　　“我一定要报仇！”
　　她又有怎样的仇恨呢？
　　琉璃般的眼睛似乎又划过了痛苦的伤痕。